“韦柏师叔,你岂能任由侮辱……”
“也罢……”
韦柏已是脸色铁青,猛一挥手:“能够帮着韦许报仇,自然是好,倘若不能,及早认输……”
韦山子与韦尤子摩拳擦掌。
一个女子走到近前,悄悄唤了声“师兄”,又凑到韦柏的身旁,小声提醒:“师叔,不如禀报师祖……”
韦柏的两眼一瞪:“如何禀报?”
他并非不想禀报,而是怕受到训斥。韦玄子师伯对于这场比试颇为期待,谁料却因为自家弟子的轻敌大意,而被山庄弟子失手误杀,叫他如何分说、又如何禀报呢。
“秋兰师妹……”
韦山子听到呼唤,转身询问,而秋兰师妹只是微微摇头,神色隐晦。
便于此时,韦尤子已走向场中。
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筑基八层的修为,也算是韦家弟子中的佼佼者。他冲着地上血淋淋的尸骸看了一眼,已是飞剑在手。
史道子不失时机吩咐道:“汤安,第二场由你讨教韦家的高手,你若技不如人,死了也是活该!”
叫作汤安的山庄弟子,同为中年人的模样,筑基八层的修为,也不答话,纵身高高跃起。
韦尤子早已蓄势以待,有过前车之鉴,不敢怠慢,抢先祭出飞剑。
汤安却并未祭出飞剑,而是抬手扔出一块玉符。
韦尤子全力加持飞剑,小心应对,却见玉符猛然炸开,一道异常迅猛的闪电迎面袭来。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飞剑倒卷,法力反噬,凌厉的杀机呼啸而至。他暗暗心惊,便要后退躲避。谁料那道闪电来势惊人,根本不容躲避,“砰”的击碎护体灵力,他顿时口吐热血而倒飞出去。
与之瞬间,一道人影趁机逼到近前,挥手便是一剑,霎时血光迸溅……
尚在观战的韦家众人,再次被那血腥的场面所惊呆。
只见韦尤子“砰”的落在地上,身躯破碎,残肢断臂,早已不成人形。
而汤安收起飞剑,飘然落地,稍稍欠身,道了声:“承让!”然后他返身走上山坡,冲着山庄的同伴淡然一笑:“不堪一击……”
史道子却装模作样训斥道:“休得猖狂,你若没有那张人仙符箓,胜负生死,尤未可知呢!”
汤安倒是知错就改,而脸上依然带着讥笑:“嗯,侥幸!”
史道子并未追究,及时大声吩咐:“支南子,由你出战第三场……”
他似乎想起什么,转过身来,拱了拱手,歉然道:“哎呀,韦家又折一人,本人深表慰问,却不知韦师弟,敢否继续比试呢?”
韦柏的脸色愈发难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韦家的筑基弟子们,已没有了之前的愤怒,而是一个个愣在原地,神色中透着莫名的恐慌。
韦许被杀,怪他自己大意。韦尤子已足够小心,却依然被杀,且死得极为凄惨,因为他挡不住人仙符箓。照此情形,接下来的比试还将发生什么,没人知晓,而死人似乎已无从避免。至于谁将死去,又如何死法,不敢想象……
“呵呵!”
史道子抬头看着天色,轻松笑道:“韦家既然胆怯,罢了……”
有人出声:“韦家并未胆怯,我……”
有人急忙打断道:“师兄且慢……”
“师妹……”
“师兄,无先生不是拳脚过硬吗,值此关头,他责无旁贷。无先生……”
“师妹,这般不妥……”
“无先生,你躲着作甚,总不会让我一个弱女子登场吧,韦家的脸面被你丢尽了……”
韦山子亲眼目睹两位师弟惨死,很是震惊不已,却又不甘屈辱,便欲参与第三场的比试,却被他的师妹韦秋兰阻挡,并指名道姓,催逼某人登场出战。而韦山子深知其中的利害,有些迟疑不决。两人一时争执不下,惹得在场的众人循声看来。
史道子的两眼一亮,顿时改变了念头:“哦,便是那位看守院门,又曾打伤过我山庄弟子的无先生?既然韦家已无人可用,你又何妨登场比试一番呢。请吧——”
无咎躲在人后,袖手旁观,即使韦家弟子接连遭殃,他也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过,正当他留意着史道子的言行举止,并有所猜测的时候,韦秋兰喊出了他的大名。
那是个小心眼,且又势利的女子,讨好师兄之余,没有忘了借机报复自己!
“无先生,你愿否登场比试?”
韦柏同样忍受不了山庄的欺辱,却无计可施,不由得眼巴巴看向无咎,以商讨的口吻询问了一句。却又怕无咎重蹈两位弟子的覆辙,他也是拿不定主意。
人群分开,众目睽睽。
无咎独自站在原地,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而不过少顷,他“啪”的一甩袖子背起双手,然后走下山坡,满不在乎道:“嘿,事已至此,是否登场比试,都难逃死路一条啊!”
韦柏忙道:“你若获胜,我必当给你记一大功!”
这位韦家的人仙长辈,亟待有人扭转不利的场面,至于后果如何,他已无暇多想。
韦山子脸色变幻,低声道:“无……无师弟,多加小心……”
韦秋兰则是松了口气,劝说道:“师兄,凡事切忌优柔寡断……”
无咎的脚下一顿,眼光斜睨道:“你这女子,害人不浅呐!”
韦秋兰却扬起下巴而针锋相对:“你咎由自取,干我何事?”
无咎点了点头,撇嘴道:“嗯,是死是活,都是自找的……”他继续往前,眼光掠过史道子,以及五位山庄弟子,意有所指道:“诸位处心积虑,又是为何呢……”
叫作支南子的山庄弟子,是个中年模样的男子,鬓角泛白,神色阴沉,却显示出筑基八九层的修为。
此人早已等候多时,不耐烦道:“休得啰嗦……”
无咎背着双手,步履缓慢,全然不像登场比试,反倒胜似闲庭信步。而他尚未走到场中,两道剑眉微微倒竖,旋即拔地而起,直奔支南子扑去。
支南子目露杀机,抬手祭出飞剑。
谁料那道扑来的人影尚在半空,突然消失不见。
支南子猛然转身,放声冷笑:“呵呵,小小的隐身术也敢弄巧……”
随其抬手一指,法力加持,剑光回旋,杀气更甚三分。
果不其然,有人被迫现出身影,却并未躲避,而是狠狠劈出一道紫色的剑光……
第八百零四章 吓着你了
……………………
“砰——”
一声震响,两剑相撞,反噬的威力骤然炸开,数丈方圆之内顿时卷起一阵旋风。
无咎稳稳站立,长衫与披肩的乱发纹丝不动,而他单手所持的紫色短剑,以及那凌厉的三尺剑芒,竟爆发出筑基九层的威势与杀气。
支南子却身形摇晃,接连后退几步,所祭出的飞剑也凌空倒卷,显然是力有不逮而难以支撑。他微微变色,失声道:“小子,你隐瞒修为?”
他眼中的无咎,只有筑基一层的修为,本想着一剑劈过去,便能瞬间分出输赢。谁料对方突然率先发难,不仅虚晃一枪,窜到背后偷袭,还突然呈现出筑基九层的修为与强大的杀机。
“小辈,你竟敢隐瞒修为?”
与此同时,观战的众人也看出端倪。
史道子微微错愕,大声指责。
韦柏与韦家的弟子们,也是诧异不已。
“筑基九层?我也被他骗了!”
“小妹早有察觉,他来路不正,师兄……”
“他的修为,竟然与我相仿……”
“不管如何,且胜了这场再说……”
这是来到韦家之后,无咎首次施展飞剑,不仅如此,他还呈现出筑基九层的修为,并于方才的较量中,占据了明显的上风。
惊讶者有之,错愕者有之,悻悻者有之,侥幸者也有之。
而变数刚刚开始而已,难以想象的还在后头。
支南子后退几步,猛然站定,再次催动飞剑往前劈去,并恼羞成怒道:“存心欺诈,找死——”
双方相隔数丈,飞剑呼啸而去。
无咎没有辩解,也没有躲避,三尺剑芒暴涨一丈,狠狠往前劈去。
“锵——”
剑光再次相撞,发出震耳的炸响,却并未分开,即便是法力的冲击发出喀喀的金戈交鸣,犹自各不相让而紧紧架在一起。
支南子似乎诡计得逞,一边加持法力相逼,一边冷冷哼道:“哼,筑基九层也敢猖狂……”
他恼怒无咎的欺诈,竟以修为硬拼。他的用意简单,也恶毒,就是要让对方自食苦果,最终不得不耗尽修为而任由宰割。
无咎却是不以为然,手腕微微抖动,又一道青色剑芒霍然而出,瞬间与紫色剑芒合二为一。与之刹那,剑芒的威力陡然倍增。一股强横的杀机缓缓降下,霎时已将支南子笼罩在内。
支南子原本以法决御剑,随即支撑不住,急忙双手持剑,却依然觉着威势逼人而难以阻挡。那位韦家弟子,看似只有筑基九层的修为,而源源不断的法力顺着剑芒逼迫而来,便是与人仙高手相比也是不遑多让。被迫无奈,他心头一横,周身上下威势迥异,所持的飞剑随即气势大盛。
无咎似乎很惊讶,大声道:“哦,原来是位人仙高手……”
支南子所展现的修为,乃人仙无疑。
韦柏恍然大悟,难以置信道:“以人仙高手与我筑基弟子比试,山庄卑鄙……”
韦家的弟子们也总算明白过来,各自震惊不已。
无先生隐瞒修为也就罢了,而他的对手,也同为人仙前辈。而先前两场的对手,十之八九也是隐瞒修为的前辈。若真如此,接连的惨败也是在所难免。
韦柏忍耐不住,怒声质问:“史道子,你岂敢如此……”
即使他处事老道,深谙人情世故,而如此一场比试,还是远远出乎他的所料。
而史道子却还了一个嘲讽而又冷漠的微笑,转而抱怨道:“支南子,都是你坏了好事,还不杀了那小子……”他话音未落,摸出一块玉牌信手挥动。所在的百丈方圆,顿时笼罩在一层阵法的光芒之中。
韦柏以及韦家的弟子们,皆愕然当场。
“阵法,此处早已布下阵法……”
“圈套,这是圈套……”
“阵法倒也寻常,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