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两名青衫弟子带着忐忑无比的心情朝外退,临出门时才敢抬头朝赵荣的方向看上一眼。
让他们难以置信的是。
面对自家师父的威严与怒火,这位亲传师兄竟然.在笑。
是的,很是轻松的笑。
这是何等胆色啊.
……
“你竟叫老夫勾结魔教,其心可诛!”鲁连荣压低声音,说出一句气话。
赵荣却语气平缓,“敢问师叔,嵩山派在安仁摘下无辜村民头颅,面朝嵩山祭拜,又算不算魔教行径?”
“师叔勾结嵩山派,那与勾结魔教又有何分别?”
“况且这非但不是勾结魔教。”
“反而是在诛灭魔教,只是手段特殊。所以这事只能由师叔来做,整个衡山派也只有师叔能做得成!”“毕竟,恁老人家是未来的第十四太保,颇得左盟主信任。”
赵荣敢用这种语气来和鲁连荣说话,一来是有点拿捏到拱火乌鸦的性格。
二来嘛.就算动手他也不太怕这家伙。
若是跟他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反而会被乌鸦哥瞧不起。
鲁连荣的眉头皱得像条蜈蚣,眼睛死死盯在赵荣脸上。
他一面很反感赵荣方才的话,
勾结魔教、勾结嵩山派、又勾结你一个衡山掌门亲传?
把我当成了什么?
另一面,在快速思考权衡之后,他也挺佩服这少年的算计。
小小年纪,心中竟有如此多的沟壑。
“大师哥难道没教你尊敬师长?”
金眼乌鸦憋了半天,冒出这样一句话。
赵荣闻言心中一亮!
当即拱手道:
“正是因为尊敬师叔,弟子才有此言。”
赵荣语重心长,“师叔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之道,我却能略懂三昧,师叔让我做衡山的根,我自知难办。”
“根,应该扎在黑暗的土壤中。”
“我是掌门亲传,必然要走在明面,光明正大,代表衡山派的脸面。”
“在黑暗中守护衡山派的根,当由师叔做才是!”
“师叔与弟子的名中各带一个荣字,此乃天意,我们一明一暗,皆在繁荣,衡山派才有望大兴!”
赵荣张口便扯,
这一番话,反倒是叫鲁连荣灵光乍现。
黄澄澄的雕眼中,竟多了一丝不可琢磨之色。
他隐隐觉得.
赵荣说的…有道理。
‘我也在为衡山派着想,大师哥不懂,刘师兄不关心,但’
赵荣却懂
“嘟嘟嘟”
原来是澹真阁内烧的一壶茶水开了。
赵荣趁金眼乌鸦思考,起身提壶取来杯盏,倒好一杯茶水。
“因关系衡山存亡,弟子方才多有冲撞,还望师叔海涵。”
他恭恭敬敬,双手将茶水奉上。
鲁连荣有了这个台阶,顺势就下了。
等他接过杯盏时,心下忽然一惊。
一阵凉意顺着他掌心散开。
这是!
余光扫在那滚烫的茶壶上,他抬起杯盏,将温度适宜的茶水喝了大半下去。
啧啧啧.
这熟悉的味道啊~!
金眼乌鸦脑海中的走马灯不断闪烁。
昔年他去嵩山拜会时,也有一人给他奉上滚烫的茶水,但喝到嘴中亦如今日一般贴心适宜。
那个递茶的人,
正是霸气绝伦的五岳剑派左盟主!
如今这位递茶人,却变成了衡山掌门亲传赵荣。
偏偏少年,在金眼乌鸦眼中,竟慢慢与那霸气绝伦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轰~!”
雨未停,雷声还在响。
“根才、高则,你们进来。”
“是!”
门外两名弟子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第一时间进入阁内。
“掌门人有令,去将你们师弟师妹叫来,与赵师侄一道去云雾殿那边吧。”
鲁连荣丢出两枚竹片,竟然刻了一些名字。
他二人一看之下,登时明白师父用意。
“凡事听你们赵师兄安排,别给我丢脸!”
“弟子谨记!”
“再命人将南善时从大通商会喊来见我。”
“是!”
第99章 三脉归一!
大雨哗啦啦的还在下,天色渐黑。
水珠如线,不少码头帮工躲在草寮棚下瞅着江面。这般大雨连下几日,江边佛爷就得洗脚了。
街巷行人稀疏,房屋处于庳洼地的人家赶紧将屋檐前渗沟内的落叶枯草连同泥巴一块扒拉到官道上。
雨滴在赵荣脚边地面溅起水花,打得他手中油纸伞的竹骨嘎嘎作响。
他走在雨巷,
眼前没飘过丁香姑娘,倒是有两位大汉从刘府大宅内飞窜而出。
这二人虎背熊腰,燕颔虎须,更是不怕冷得光着膀子,好将一身横肉露出来给外人瞧瞧。
他们一脸凶相,本该在刘府大宅门前拦住眼前不明来历之人。
可等雨中人略微扬起伞叫他们瞧见那翩翩少年的俊逸面孔后,两位大汉只愣一瞬,急忙将口中“止步”二字硬生生吞入腹中!
匆猝摆出笑脸,齐声拱手喊道:
“大师兄!”
倘若连本派掌门亲传都认不出来,也就没资格做刘府的护院了。
“请!”
“叨扰,”赵荣应了一声笑着收伞。
两大汉分列左右弯腰送手,将这位贵客中的贵客迎了进去。
尽管莫大先生尚未举行门派告祖祠礼祭将眼前这位从掌门亲传升为“掌门大师兄”,但不傻的人都懂,衡山下一代掌门之位,已经不存在悬念。
雁城神剑的传闻暂且不提,
只说刘府中的三爷便勒令叫门下弟子对第十四代掌门亲传礼敬,显而易见三爷是打心眼里认可的。
莫大先生加三爷,这二位都是“保荣一族”。
敢问本派还能找到比这更顶格的吗?
所以,
他们称“大师兄”,而不称“师兄”,把礼数敬到最大。
两位大汉只将赵荣朝大宅迎了几步,里间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位扎着双螺髻不及双十年华的年轻女子,眉眼与三爷有三分神似,面露英气,正快步走来。
腰间长剑上悬丝剑穗随着她的步子迈动左右跳动。
“师兄,”刘三爷的女儿刘菁相隔十几步就拱手招呼,目中除却礼数自少不了好奇,“没听爹爹提起,今个怎突然驾到。”
瓢泼大雨天,赵荣第一次登门。
任谁都会觉得奇怪。
“实在冒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