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乐厚皱眉道:“后来如何。”
高克新身后有黑衣大汉道:“我们合力偷袭将其中一人打下江水,那五人大乱,因惦记衡阳这边的事,便没理会那些怪人了。”
“十多年了,没见魔教南下动作如此频繁,我打听到消息,原来是黑木崖上两伙势力内耗,”高克新奸笑一声,“这可是好机会。”
“好!”乐厚费彬拍掌相庆。
“那就让他们在衡州府斗得更狠一点,如此一来,我看莫大这只老狐狸还怎么让衡山派信马游缰。”
“江湖大势不可违,老天也在向着嵩山派!”
高克新面带嚣张,接着费彬的话:
“布置在九江一带的人马来了九成,八位高手,二十六名江湖好手,这本是留着对付衡山派的。此次加上两位师兄这边的十几人,灭掉一个白马庄魔教分部,岂不是手到擒来?”
“哈哈哈~!”
正大笑间,有手下上前递送传信。
正是鲁连荣从衡阳传来的,三人传阅一遍。
他们稍露谨慎。
费彬脸上转而出现怀疑之色,
“难道鲁师弟知道了魔教内斗之事,担心我们引得衡阳战火太盛不好收场?因此故意劝退我们回嵩山,好解白马之危。”
“他毕竟是衡山弟子,”
乐厚觉得可以理解,“只要心向着左师兄,为嵩山派办事,以左师兄的宽广胸襟,这点小心思不必斤斤计较。”
高克新把信条撕碎,摆了摆脑袋讥讽一笑。
他高某人已到衡阳。
这白马庄,必成衡州府武林纷乱的导火索。
嵩山派以此让衡山派就范,同时魔教含怒南下,这山高水长的,一定能给嵩山派持续制造机会。
届时以衡山派为诱饵,不断消磨魔教实力。
一石多鸟的好事,嵩山派岂会放过?
“出发!”
“灭白马庄!”
……
……
“大师兄,安仁有信!”
“邵阳的魔教妖人也动了!”
“湘桂咽喉上的一旗人马,正在朝白马赶。”
“估计咱们收到消息,那边的人马早已到过,”赵荣瞧瞧了手中不太清楚的地图,泉陵扼衡阳西南门户,与白马庄不算远。
何止是安仁、邵阳、涟源、泉陵,连太原的魔教都出动了!
魔教一些人混在市井中,负责采买、打探、传递消息,而衡州府诸地的市井中,从不缺少衡山派的耳目。
但凡靠着衡山派的小势力,接连各种行当,哪个不多长点心眼?
这份信息差,是赵荣面对南下魔教与嵩山派的绝对优势。
也是他不想让魔教在周边站稳脚跟的原因之一。
不过,此时不断收到衡阳周边的情报,属实叫赵荣都有些惊悚。
黑木崖上必然斗得厉害,
否则风雷堂不会派来一位副堂主,这是仅次于童百熊的人物。
童百熊的结局肯定要败,
他自恃甚高,仗着自己是“童大哥”,却不明白“莲弟”在东方不败心目中的分量。
‘还好有太保们,否则这次想平事多半要损耗衡山派的家底。’
赵荣咋舌,心下也感慨,
“鲁师叔也很有实力啊,”
想到鲁连荣与嵩山派、剑宗一起上华山找事,桃谷六仙露面,他察觉到情况不对,当着小辈的面把断剑一甩面子也不要了,灰溜溜直接下山。
论及求生本事,乌鸦哥很有一套。
此次白马庄风云,缺少金眼乌鸦,极难成事。
“我认可你了,衡山之根。”
赵荣捏着鲁连荣给他的信条,里面的话语比较严肃,意思是衡山派没撕破脸的能力,叫他适可而止。
赵荣无需他提醒,不过好意却领了。
呵呵,这次若有机会,必须把嵩山派的皮扒下三层,否则这些人一定继续把他当软柿子。
“师兄,要行动了吗?”
“今夜出发!”
……
赖志芮伏诛第八十一日夜。
衡阳城北群山连绵下的一条小溪边,一行黑衣人浇灭灶火,各自检查好干粮水兵刃暗器,便围拢在一起。
天公作美,雨停了。
云层不厚,窥见一点月光。大家在黑暗中待久适应一下,便能瞧得更清楚一些。
探路的方千驹师叔已经回返,
“白马庄有火光,魔教贼人在一块饮酒作乐,还有衣衫单薄的女子在跳舞欢笑。那舞跳的一般,极尽艳俗,周围哼唱之人的调子也乱七八糟。”
方千驹说这话时,包括大师兄在内的三脉弟子都紧紧盯着他。
“咳,”
“庄外有牛羊头骨,满地血迹,应该是他们宰杀牲畜时留下的。”
“嘹哨很少,只庄子四周站了几个,松懈得很。”
“若嵩山嗯、若匪人突然掩杀过来,这些人仓促间还要去找兵刃,多半得吃大亏。”
方千驹一直跟着三爷身边,是个实诚的,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众弟子可没傻瓜。
“魔教贼人狡猾,这是在故意勾引。”
“不错,”
“师叔看到的人数与咱们得到的消息截然不同,没露面的定在埋伏。”
“师兄,什么时候行动?”
“……”
黑暗中声音从各个方位传来,大家都压低嗓子。
赵荣没立刻回答,思考一番又问道:“师叔隔了多远。”
“咂摸着三四十丈。”
“白马庄起了篝火,魔教高手在场,我不敢往前靠。若篝火再大点,我还得退。”
“那咱们先翻过前面的矮山,先在灌木林中避着,”赵荣朝西侧指了指,“咱们朝西北进发,匪人们在潭水上绕了个圈子,多半会从正北来,白马庄便在我们的包夹之下。”
“按时间,今晚匪人动手概率极大,但也可能识破魔教勾引计策暂时停手,我们要做好枯守一夜的准备。”
“届时不要生任何明火,也不要制造大的动静惊飞鸟雀,以免魔教察觉与他们正面冲撞。”
“一旦动手,大家便照我先前的吩咐做。”
“这里没有五岳同门,只有贼匪,你不杀他,他便杀你,勿要心慈手软!”
“是!”众人轻声应和。
就连方千驹也不由自主的“嗯”了一声。
“走。”
赵荣在黑暗中招了招手,大家便按计划顺着泥泞的山道登上矮山。
大队人马身后,有一道黑衣人影轻盈跟上。
黑衣人忽而停住脚步,像是察觉到什么朝身后看了一眼。
少顷,他也登上矮山。
距赵荣他们方才说话的地方不远,两棵大树上各跳下一名蒙面人,他们结伴而行,从另一侧登山,似乎是为了避开方才那个黑衣人。
……
白马庄内。
中央空地上,几位浓妆艳抹的女人娇嗔满面,在篝火边扭腰提臀如妖娆水蛇,只罩着薄薄黑纱的身体偶尔露出纹着日月标记的瘦瘦后背。
她们眸光魅人,却又不时看向篝火下方灰烬藏着的兵刃。
待会这般兵刃砍在别人身上,必定皮开肉绽。
周围的魔教教众哄闹着叫好,大碗喝下掺了水的难醉之酒,还有大汉将上衣卷在手上,光膀吆喝唱跳助兴。
可那卷起的衣服中,却藏着淬毒短刀。
一堆堆茅草在篝火附近,像是一坨坨巨大的牛粪,黑夜中,难以瞧见里面一双双森然的眼珠。
“呱呱呱呱~~”
从北边乱葬岗过来有一片樟林,突然一阵鸟雀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