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才易跟得上老弟子的步伐。”
莫大先生稍有顾虑,衡山派招收弟子从来不是这个思路。
没熟人介绍,尤其是根脚不清楚的弟子一般都不会收。
似赵荣这等生于衡阳,从小在赵家坞中长大的少年,便算根脚清明。
衡山派核心门人,大多都是衡州府人士。
择优而取,固然有好处,却也有隐患。
莫大先生脑海中闪过许多顾虑,又想到师父、师祖,师叔祖等人活着时对他的诸多叮嘱。
作为一派掌门,该如何守护底蕴。
那些思虑于心中滚荡,到了嘴边又变成:“好,此事交给为师。”
罢了罢了
他到底是个洒脱随性之人,既然衡山派日新月异,何必成为小掌门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再说
心怀叵测之人,怎能静心学到本派精髓。
“多谢师父!”
“恁当真是五岳剑派最英明神武之人!”
听师父答应得如此干脆,赵荣颇为惊喜,跟着便在老掌门耳边说了一堆夸张的奉承之词。
……
商素风败走龙泉第十八日。
龙泉三大山庄庄主前来拜山,现在距离年关还远得很,但他们却献上了一批远超年关时的厚重大礼。
百炼兵刃、多年份药材、金银器皿,古旧曲谱
十大车的宝物,哪怕三大山庄颇有家资,这次也是肉疼,实打实地拿出了诚意。
赵荣兑现当日承诺,
舒家二小姐舒月秀进入衡山派,成为外门弟子。
独孤卿的儿子独孤熙痴迷于衡山剑法,独孤庄主下了狠心,让他拜入衡山派。
丘家这边,丘广军让自己的儿子丘蒙亭拜入山门。
又多这层关系,铸剑山庄与衡山派愈发亲密。
他们也得到好处,
一来自家子女能学到更高深的武学,二来衡山派的势力范围,铸剑山庄的生意会更好做。
只吉安府一地,曾为难铸剑山庄的势力现在都不敢造次。
赵荣亲自接待三位庄主。
可龙泉事务繁杂,三位庄主待了两天便匆匆回返。
赵荣派人将他们一路送到城北驿站,面子给足了。
类似这种朝衡山派靠拢的优质势力,赵荣只嫌少,不嫌多。
三大山庄的供给,便足够多培养数十名弟子。
……
“大师兄就在里间,”
“请~!”
全子举带着一名三十出头的女子进入鹿关阁。
会外客自然选这间雅静之室。
“赵少侠!”
女子没去瞧周遭素雅的琴笛,但见赵荣后,赶忙快步上前拱手打招呼,话语带着一丝激动。
这女子带着一柄花架剑,颇有英姿。
赵荣心下疑惑,对她毫无印象。
起身拱手,示意她坐下。
“阁下是?”
女子拱手自报家门,“在下宗瑛琦,永州白水人士,赵少侠没见过我,但我丈夫曾有幸在长瑞镖局与少侠有过脸面之缘。”
永州白水
长瑞镖局
赵荣神思敏捷,脑海浮现一个携带铜骨铁羽扇,长得文质彬彬的男人。
“你丈夫可是公孙深度?”
“正是!”宗瑛琦顿生惊喜,“没想到赵少侠还能记得!”
赵荣笑了一下,顺势问道:“两位是崆峒派弟子?”
“只是与崆峒派有渊源,”宗瑛琦面露追忆,“我与我丈夫同拜一师,他老人家曾是神拳门弟子,我的剑法与我丈夫的扇法都是师父传授。”
神拳门也是崆峒派一支,更是花架门的前身。
崆峒派的武功五花八门,花架剑适合女子使用,桃花扇也是女子扇法,于是她丈夫就改练铜骨铁羽扇。
这么一说,赵荣就确定宗瑛琦的身份,疑虑消了大半。
“为何尊夫不来会友,却劳你奔波。”
“他在南昌府被漠北双雄这两个恶人打伤,险丢性命,目下养伤永州,没法登门拜会。”
宗瑛琦说话间掏出一封信,隐晦道,“我丈夫说,此信只能交由赵少侠看。”
“旁人若问,此信提也不能提。”
公孙深度在镖局见过衡山内部不合,有此交代才算正常。
赵荣告谢一声,将信接过。
信封上一字没写,揭开掏出里间信纸,细细一看.
不觉间,手上微微用力。
“公孙兄从哪里得知这些消息的?”
宗瑛琦猜到他会这样问,立时道,“饶州附近的几个马帮已经被魔教控制,我丈夫本做的就是马队生意,认识里面的人。”
“一次饮酒后,听几个养马的吐露这些。”
“我们从一西域商人手上购得一匹好马,准备转卖给洛阳王家。”
“这是一匹大宛名驹,听说王家家主准备在明年送给他外孙作礼物。”
赵荣闻言不由一怔,捏信纸的手都松了半分力气。
大宛名驹?
“洛阳王家,可是金刀无敌王元霸?”
宗瑛琦道:“正是。”
“王老英雄的夫人在洛阳重金求马,我丈夫听到后,便购得这匹大宛名驹,但洛阳还没去成,就被漠北双雄给盯上了。”
龙长旭能搞到透骨龙,也是借着公孙深度的路子。
这大宛名驹.
岂不是王元霸的老婆送给林平之的十七岁生日礼物?
想到林平之,赵荣就想到林镇南。
总镖头在乐安路见不平,对他有相助之恩。
赵荣缓了缓神,又问:“那两个贼人因为这信才去追杀你们的?”
“倒不是这信,”宗瑛琦坦言道,“我丈夫极其小心,没露任何马脚,只是多待了几天,那两个恶贼正巧从北地下来碰上马队。”
“他们要抢马,我们自然不肯,”
“没想到会这般厉害,我们这边三十多人在一起也不是他们的对手,眨眼死了七八个,剩下的全逃了,好在马队的人骑马将我丈夫驮走,这才保住一命。”
“后来一番打听,才知这两个恶贼凶名。”
宗瑛琦一提他们,不由咬牙切齿,又有些惊惧。
毕竟漠北双雄是两个喜食人肉的‘怪物’。
“原来如此.”
“公孙兄弟伤势如何?”
“我派有擅长药理的师弟,可遣他随你一道去永州。”
“不必不必,大夫说他无大碍,只需静养。”
赵荣点头,又将信纸轻轻一摆,朝她拱手,“此事多谢两位。”
宗瑛琦难得一笑,道:
“若我丈夫知道赵少侠还记得他,伤势恐怕会立时好转大半。”
“……”
宗瑛琦念着丈夫,没在衡山派久留。
把信安然送到赵荣手上,便干脆利落离开,赵荣知她单独前来,派两名弟子与她随行,护她回永州。
“师兄,到底是什么事?”
全子举问话时,赵荣将信递给他,
“饶州分舵正在集结人手,欲对我衡山派出手,黑木崖还会增派人手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