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夏恩叫了一声好,“赵少侠名声早传遍中原大地,果真器宇不凡。”
“这一声师叔,当真是托大了。”
他倒不是说客气话。
先前因为左盟主的关注,中原之地多有赵荣名号,否则他一个衡阳小少年,不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绝不能名动中原武林。
莫大笑着说了些客气话,对方辈分在这里,有什么托大的。
又听岳不群夸赞:“当年在三秦之地,两位乐善好施,又爱打抱不平,我们还一道灭过宁陕三盗。”
“没错,”大汉脸上满是怀念,“那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
“诶,当时庄子遭了瘟疫,死掉上百人。我兄弟二人苟延残喘,一路问药求救到孝城,才勉强活命。”
“这次听江湖朋友说,五岳剑派与少林武当联手要灭魔教,第一战就在庐州,孝城离庐州不远,我兄弟二人得此消息,也想帮帮场子。”
“没想到在此能遇到诸位五岳高朋,实在喜不自胜。”
“哈哈哈!”
“……”
几人聊得火热,赵荣笑着退开,又顺着香味好奇走到马车旁。
客栈内,登时追出一瘦削男子。
“赵师兄,可是被香气所引?”
这人叫殷守缺,是夏恩大弟子,他年纪比赵荣大,不过杨威庄与五岳剑派不是一个级别,他可不敢托大自称师兄。
“是的,似是花香,又像是药香。”
“赵师兄稍等。”
他回应一声便上了马车,令狐冲与岳灵珊也上来凑热闹。
没多时,殷守缺抱着一个小坛子出来,分明是药香,可是把坛子一揭开,竟然有股酒味。
令狐冲瞬间来了精神。
“殷师弟,这是什么酒?”
“此乃大虎酒,”殷守缺笑道,“这可是好东西,你瞧。”
他从马车内取出一双筷子,朝小坛里一夹,跟着掏出一物,岳灵珊与令狐冲微微色变。
竟是一只硕大黑蜂,怕是有小孩半个拳头大。
“此物叫大虎蜂,颇为难得,将它泡在酒水中,既是酒,又是药,这酒中又有诸多花蜜,这才异香阵阵。”
岳灵珊道:“这不是毒蜂吗?听说一口能毒死牛。”
殷守缺笑着解释:“此蜂确实剧毒。”
“但用药材调理,能中化毒性,化毒为药。”
“师父知道庐州有正邪大战,特意带上所有药酒,若是哪位朋友受伤,此酒内服外敷,皆有妙用。”
赵荣暗自点头。
心中对那两个大汉更有好感。
五仙教的五宝酒是教中珍藏,这大虎酒远比不上五宝酒,却也是杨威庄的珍藏。
难怪莫大师父与岳掌门对他们热情。
……
临近傍晚,有一人偷偷摸摸来到镇北口那棵歪脖子树边,系上一条黑色的烂布带。
没多久,第二人过来将那条烂布带解掉。
盏茶工夫,第三人又系上一条黑色烂布带。
一炷香时间过后,第四人用匕首在树上刻了个隐晦的太阳标志。
晚间天彻底黑下来,又来了第五个人,他到树边用刀划出数道有规则的划痕。
夜里清水镇的打更人路过此地,朝着歪脖子树撒了一泡尿。
……
外出打探消息的两派弟子在晚上全回到客栈,各与杨威庄的两位师叔打招呼,气氛颇为融洽。
夏恩掏出数坛大虎酒,起初大家还不敢饮,怕毒蜂剧毒。
夏氏双雄却带头喝酒,证明无毒。
赵荣自然不会阻拦,他知道药酒是好东西。
众人一喝,顿觉神清气爽,满口花香,果真是宝贝。
听说虎酒能治外伤,受伤最重的南善时与劳德诺以酒涂抹伤口,初觉刺痛,慢慢有种麻痒舒适之感。
真的有用!
劳德诺满身香气,如同花粉人。
他心想着“这般宝酒若能偷到配方,送到嵩山,师父定然高兴”。
众弟子汇总了一下消息。
清水镇似乎是个消息闭塞的地方,竟然对另外几派的情况分毫不知,此地的武林人,当真都跑到庐州凑热闹去了?
“三十铺颇为危险。”
“明知山有虎,我们还是绕开为妙。”
“可换成小路,马难走,两位师叔的马车更走不了。”
夏恩提议道:“此地我们有庄客走过,既然镇内地形复杂,易中埋伏,我们就顺着大道去镇边,届时再从侧边绕过三十铺。”
夏杰面色一凝,沉声道,“无妨,大伙儿靠近三十铺,且按辔徐行。”
“我骑快马朝镇内探路。”
“若魔教贼人在伏击,我驾马将他们引出来,到外边正面一战,咱可不怕他们!”
“不错!”夏恩握着拳头,“正要与魔教血拼一番,好叫这群恶徒瞧瞧我正道铲魔之决心!”
两派弟子各都心道“两位师叔长得雄壮,脾气更是火爆”。
夏氏双雄的手都按在刀柄上,似乎迫不及待要用大刀饱饮魔教贼人鲜血。
宁女侠直言:“怎能叫夏二哥冒险?”
“我们便听夏大哥的,绕行也不打紧。”
大家都点了点头。
也许弃马绕三十铺更安全,但现在已经商妥,赵荣也不好反驳前辈们的意思。
两派在二郎庙将魔教贼人杀得凄惨,如今又添人手,胆气更足。
从岳掌门与宁女侠的态度瞧,夏氏双雄定是本事不俗。
晚上准备腾出房间给杨威庄的人住,但他们执意要睡马车,说要在外看守。
一番推拉,还是给夏氏双雄腾出一间上房。
不管名声再好,总归是生人。
赵荣行走江湖,还是对这几人保留戒备。
晚间想探探夏氏双雄是否有异动,结果隔着几道门,都能听到那震天响的呼噜声。
“师兄,你叫准备的东西各都备好。”
“好。”
“明日多半不太平,大家小心一点。”
“明白。”
……
这一晚,赵荣睡得并不沉,好在没任何事发生,他睁眼时微微天明。
张口呼吸,那股淡淡香味竟然还在。
大虎酒的后劲着实不小。
他尝试运转洗髓经,气行一个周天,外边传来数声鸡鸣。
再睁眼,身上的酒香消失了。
这才满意起身。
倒不是反感这股花香,只是香味太浓,容易影响对其他味道的判断。
日头尚未起,清水镇的鸡鸣催醒三方人马。
衡山华山弟子洗漱后快速汇合,向大年买了很多热乎的肉包子。
南善时与劳德诺还是一身香味,李未锦、郭玉莹、岳灵珊等女弟子时不时瞧瞧杨威庄的马车。
这酒比香料还好用。
不过,她们身上没伤,倒没有暴殄天物朝身上涂抹。
骑马上路,径直朝东,前往三十铺。
杨威庄的马车装着珍贵药酒,那坛子容易碰碎,自然不敢走快。
路上听殷守缺一阵痛惜地喊,“酒碎了一坛!”
原来是过石坑受了大颠簸。
“碎就碎了,有什么打紧的?”
“赶路才是正事。”
夏氏双雄毫不在乎,宁女侠虽不说话,却放慢马速。
前面一慢,后面走得便更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