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常理来说.
与长辈在一起出行,多半要遵守礼数。
这少女却无拘无束,似是并不在乎两位长者的目光。
他暗自摇头,心想这云贵之地的门庭那样多,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宗门是自己不熟悉的。
温帮主冲着少女摆出一个笑容,又朝靠后一些的老人深深一礼。
这位白发老人在他心中分量极重。
当日他只是简单出手,便觉难以揣摩。
兴许
是红砂教教主那等级别的人物。
“三位恩人,外边风大,还请入庄叙话。”
“请。”
那中年人最有礼,也举手相请。
温帮主以及温山怡园中大批庄客,一道迎请三人。
在普安州,少有这般隆重。
但三人显然都是从大场面中出来的,面对温家隆重迎客极为平静。
瞧着三人表情,温帮主更确定心中猜测。
忽然
踏上庄内小径时,又听那少女笑道:
“温帮主当日将盘州遗刻的残谱交给我们,可曾好奇过上面的内容?”
温帮主愣了一下,回应道:“在下还是不知道的好。”
少女看着他的表情,哦了一声:
“误会,误会,原来温帮主是真不知情。”
温帮主闻言脑筋急转,顿了良久才算明白少女话外之音。
能做成这般的大生意,他当然不傻。
原来
她是在怀疑自己与那些发信人串通一气。
这.这是哪家的女娃娃。
年纪不大,心眼子可真不少
第207章 番外七:点苍之鹰(七)
普安州温山怡园。
温廷榕将三人招待安顿后,察觉三人无意多话,便识趣告退。
回到内堂,温家最核心的几人又坐到一起。
包括温帮主的二弟、三妹,儿子,以及侄子侄女,还有数名核心帮众。
“今日细看这三位,瞧着面生得很,我一点也分辨不出他们的底细,不像是普安州附近势力。”
副帮主温廷林身材高大,魁梧雄健,此时一脸谨慎:
“不过从当晚表露的身手来看,决计不是泛泛之辈。”
他朝其他人提醒道:
“在园中这几日,大家吩咐下去,不可怠慢恩人。”
“是。”
帮众核心成员各都应诺。
温廷榕顺着二弟的话,对几个小辈叮嘱道:“平日里你们喜欢闹腾,此际万不可冲撞了贵客。”
小辈们点头。
那二十岁出头的侄女抬头好奇问:
“大伯,我瞧三位恩人与寻常江湖人没多少差别,他们真有你说的那般厉害?”
旁边两位稍微年长一些的青年,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温帮主,听他作答。
“你们见过的江湖人还是太少了。”
“论及这三位的身手,哪怕是那个小姑娘都能算是江湖高手。咱们小门小帮,只在普安州有些势力,可底蕴与大宗派无法对比。”
温帮主很有耐心地指点晚辈:
“这次温山马帮有难,凭自身的能力是解决不了的。”
“那些人知道我们的根脚,将信送到庄上,通过我们引出这三位。”
“你想想看,若他们没有本事,怎敢来赴约?”
他的语气稍有沉重:
“当晚黔滇古驿道多有强人,只盼此事造成的影响不要继续扩大,否则便难以收场。”
晚辈们见他面色沉重,也不再追问。
温帮主的妹妹温元秀则是将话题引到别处,又猜测起两边人的身份。
一时间,内堂议论纷纷。
只可惜.
不管是发信到温家的势力,还是今日来的这三位,都叫他们看不透。
这也不怪温家人短见薄识。
哪怕是收到信的邹松清、赵姝,此时也不明对方来历。
不过有点苍之鹰坐镇,底气十足。
在温山怡园等了七天。
暮夏后的第一场大雨不期而至,温家在普安州西侧,地势较高。
上游河水泛滥,门前檐沟下汇水成溪,湿了官道。
大雨不歇,路面坑洼地聚着浑浊泥水。
然而.
就在这大雨倾盆之日,一群黑衣人首戴茅蒲,身衣袯襫,驾马登门。
“哒哒哒~~!!”
马蹄踩在泥坑中,浊浪排空,四下激射。
来人有二十多骑,一齐挥动马鞭,口中喊着森冷号子,听口音像是塞外之音。
这些人来势汹汹,到了温山怡园门口也不下马。
有两人拽缰走马,在温家庭园门口晃荡,不顾温山马帮一众汉子的眼神,在马上高高俯视,好生无礼。
“温帮主在吗?”
雨下得甚急,马上说话之人斗笠前沿压得深,雨水如线成帘,也看清楚他是什么表情。
如约早早守在门口的温廷榕可不敢得罪这些煞星。
他立刻往前走出人群,也没接旁边人递来的油纸伞。
淋在雨中,拱手扬声喊道:
“知悉今日有诸位高客驾临,温某人久候多时。此际赶着午时,天漏雨大,在下在园中略备薄酒,不成敬意。”
“还请诸位入门叙话。”
他自知马帮势力招惹不起对方,想要平事,这姿态摆得极低。
之前说话那人微微抬头:“你倒是会来事。”
“不过.”
他冷哼一声:“一个小小马帮却没资格与我共饮。”
温帮主也不生气,立即递话:“前辈的信我已送出,另外几位高客已在园中。”
“好。”
那人闻言这才满意地应了一声。
二十多人纷纷下马,须臾间就涌入园中。
别瞧列队等候的马帮成员加上温园中的护卫人手是他们的数倍,这二十多披蓑戴笠之人,却正眼不瞧他们。
这队人显是训练有素,且目标极其明确。
他们顺着温帮主指路,直奔温园中心。
这是一个巨大的会客厅堂,可以轻松容纳两三百人。
等他们入门时,闭目养神的点苍老人抬眸看了一眼,跟着又合上双目。
邹松清站了起来。
他准备迎上最前方两人,可是少女更快他一步,抢先走了过去。
也就在这刹那间,厅堂之中,像是传来一阵淡淡香气。
虽然这是温家地盘,但连着温帮主与一众马帮成员围在最外边,几乎都成了看客。
他们心中难免有些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