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文弱青年于涵不紧不慢地推了推眼镜,道:“不知道初七先生有几分把握,如果到最后徒劳无功且又救不了豪哥,那你的罪过可就大了,我建议直接报案,让派出所介入找到豪哥,再由燕京最好的医生救治,只有这样才是正途。”
我听完他们一个个的见解,心里不免划过一丝苦笑,说到底这几个人还是不太相信我能救唐小豪,换言之,他们大部分还是不信鬼神的,特别是那个文弱青年,更是直接排斥,这……我只得看向唐老先生,
唐老先生深深叹了一声,道:“想必近段时间我家发生的事大家都听说了,现在有幸请到茅山宗的初七先生,不管成与不成,还请大家先不要质疑初七的能力,如果大家有心帮忙的可以留下,如果有想退出的我绝不阻拦,日后更加不会心生怨言。”
在一阵腻腻乎乎中,我发现这三个老油条并非是不信鬼神,多年來与古墓洞穴打交道的他们,自然是见到过一些超自然的现象,若是普通人不信倒也罢了,若是他们……还真是有点扯,总的來说,他们是质疑我的能力有限,或许这和我的年龄有关,现在我就是虚岁也才十七八岁,在他们看來就是一个狗屁不懂的小屁孩,见过世面的他们看不上我也在情理之中,但这个时候不是让他们见我显摆的,真正能帮到唐老先生化解家中的劫难,就算暂时性的看不上我又能算的了什么,
让人奇怪的是,最先一口答应帮忙的却是最后面那位小青年于涵,他依旧不紧不慢地推了推眼镜,道:“我决定留下來充当初七先生的诱饵,或许这也是最快的办法。”
敢情这家伙是想快点揭露我迷信误人的事实,尔后再用他的办法救人,但不管怎么说,只要有这一层机会,对我來说就足够了,
后面是由国字脸鲁铁,也就是茶壶盖开口说道:“我们三个都决定豁出去帮唐老救回豪哥,初七先生,这次我们就都听你的,你就说怎么办吧。”
话虽如此,几个人明显是一副不拿正眼瞧人的架势,倒不是他们不想帮唐家,而是太想帮了,所以才在唐老面前妥协,我和唐老先生相视一眼,皆是一声苦笑,唐老先生赶忙激动地感谢一番,尔后将说话权都交给了我,
我仰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临近傍晚,当即郑重其事地道:“大家马上吃饭,吃过饭开始开坛做法。”
“吃饭,……”
一听到要先吃饭,几个队员更加轻蔑地瞥了我一眼,各自找个地方坐下,唐老先生沒敢迟疑,立刻出去着人准备晚饭,
我沒有理会几个队员的轻视,径直來到客厅后方的香炉前,点燃三柱清香……
第七章主仆契约
三柱清香放入香炉,我便凝神紧盯着香火走势,香火先是急燃,尔后在烧到一半时,中间的一支突然折断,而左右两侧的香火也顺势熄灭,至于落下的香灰,亦是呈黑色,看到此处,我着实一惊,敢情这次要对付的主儿,道行不浅啊,
收起断香,我满怀心事地走出客厅,将断香处理掉,所谓一柱清香上下通天地,刚才的三柱清香,便是试探一下今晚的事成败几何,但根本沒有试探的机会,香火直接折断,这一现象,要么是对方的道行远远高过我,要么……今晚的事凶多吉少,
我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小布袋,在心里默默念道:“媚儿,今晚的施法不管成与不成,可否替我庇佑阵中之人无恙。”
“别的人我管不着,但我可以保证那东西伤不到你。”
媚儿声音清冷地说道,在我脑海中缓缓回荡,话语中,沒有半分同情和怜悯的意味,
我怔了怔,道:“为什么,救人为善乃无量功德,难道你不需要功德修炼吗。”
“并非不需要功德,哼,我狐族有三种不与为敌,一乃天劫,二乃魑魅魍魉,三……正是你们所谓的道门弟子,臭道士……那东西虽然不及魑魅魍魉之凶悍,但也不容小觑,我若与它斗法,难免自伤根基,所以,我救你一个便可分享到你救万万人得來的功德,哪里还管的了别人……”
我顿时无言以对,好像媚儿说的也有道理,救不救人都是她的选择,我不能将自己的责任强加给她,她既然不想掺和此事,我又能怎么样呢,
想不通,为什么我会这般依赖媚儿,难道是为了报答她多次相救之恩,还是我……我对她……不可能,人妖殊途,我怎么能那样想,唉,我的心怎么会如此之乱,我,我到底怎么了……
“倒是有一个方法,可以让我对你唯命是从,而且永不反悔。”
想想媚儿一身本领不在我之下,甚至远远高过我这个半桶水,若是多了一个她这样的保镖在身边,那凡事都好办多了,想罢,我欣喜道:“什么方法。”
“我们再次签下契约,但这种契约并非上次那样,而是永生永世都无法改变的主仆契约,我在你左右服侍你,相对的,你的修为和功德,都要任我索取以助修炼,这个交易如何。”
听完媚儿的话,我心里一下子沒底了,若是签下那样的契约,那我岂不是要永生永世和媚儿在一起,而且我修炼就形同于两个人修炼,如此,我的修行一途的辛苦将翻倍增加,换來的只是媚儿在暗中的守护,
想了想,我诧异地问道:“难道真的是永生永世都无法终止吗。”
“当然可以,有两种情况可以终止契约,一是你先一步得道成仙,二是我先一步得道成仙,不管我们谁先得道,对方都无法再成为负累,也就是说,契约本身已经沒有了束缚之力,自然也有终止了。”
说起这个契约,媚儿的声音微微有些窃喜,我不明白她的修行已经那么高,为什么还要和我签下这样的契约,甘愿在我面前为奴为婢,其实就算要找,也应该找上官锦那样的修炼奇才,而不是我啊……可我已经沒有时间想那么多,今晚施法凶多吉少,我必须保证助阵之人安然无恙,如果施法除妖的过程中有任何人再出事,那我这次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顿了顿,道:“好,我和你签下这个契约,但今晚我施法,你必须保证助阵的每一个人都安然无恙。”
“呵呵,真是个小呆子,这可是永生永世的主仆契约,沒想到你如此轻率的就答应了,既然你答应这个契约,那就将你的手腕放在我面前……”
我沒有犹豫,直接将手腕放在腰间的小布袋上,手腕轻轻贴近,突然,一道尖锐的白光闪电般划破我的手腕,紧接着是一滴鲜红的鲜血滴入布袋之中,随之,只见手腕上的伤口随着白光的淡化,而逐渐愈合,直至完好如初,在这一刻,我明显的感应到一种莫名的牵引之力,在我体内种下,心念微动,我顿时感应到了媚儿的存在,她仍然如一位白衣仙子般,只是这次我却是在脑海中看到了她……
这种契约简直太神奇了,恍如做梦一般,和现实仿佛相差十万里地,可我就是这样清晰地感应到了契约的存在,媚儿的存在,难道这种契约,真的能维持永生永世不变吗,
“忘记告诉你,契约之中,唯有修行最高则可行主仆之宜,你现在的那点道行,还不足以成为我的主人,呵呵……”
“啊。”我顿时睁大眼睛,呆呆地盯着小布袋,敢情……敢情我被媚儿坑了,这下闹大发了,原想以此缓解燃眉之急,却酿成了这般苦果,我苦笑不得地抓了抓额头,道:“那你今晚肯不肯帮我。”
“你的修为高不过我,只得看我的心情了,呵呵。”
媚儿的话再次让我凉半截,看心情,这算哪门子事啊,对了,媚儿一心和我结成契约,她真的就图我这点修行与分享功德,还有,当初媚儿似乎看出了我有什么奇怪之处,好一段时间沒有理睬我,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为什么,
恍然间,我似乎觉得自从师父离开我后,我所遇到的一切,都像是在被什么牵引着一步一步往前走,似乎遇到的一切,都不是原本该有的模样,
“初七先生,开饭了。”
“哦來了。”突然被老管家的呼喊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整理了一下杂乱的心情,转身走进客厅……
吃过这顿极为尴尬的饭菜,茶壶盖等四人几乎是不怎么理睬我,唐老先生忧心忡忡,根本无心吃饭,倒是我,只顾着闷头吃饭,直看得茶壶盖四人张目结舌,在一旁嘀嘀咕咕,
“难不成是路边捡回來的流浪汉,那也太能吃了吧。”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事,还有这么好胃口吃饭,哼。”
“真是奇人啊……”
对于茶壶盖几人的嘀咕声,我佯装不知,待美美地吃饱肚子后,才微微松了口气,天大的事,体内若是连个屁都沒有,还怎么去干屁事,这是我从师父的经历研究出來的心得,一路所遇到的妖魔鬼怪,对于我來说几近麻木,吃饱这顿,下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但抓鬼除妖的事却是接连不断,所谓仙道贵生,无量度人,就是要在注重万物生灵的珍贵同时,也要注重自身养生,总之,该吃饭就吃饭,吃饱饭才能开始正儿八经的除妖大业,
我整了整衣领,先净手净心,才向唐老先生道:“这里是燕京,朱砂不难弄,现在需要一包朱砂,三碗清水。”
说完,我转身走到香炉前,点燃三柱清香,布告天地神祗后,我取出一叠符纸,并顺势取出桃木剑压住,毛笔放在另一边,然后静静等待唐老先生去弄朱砂,
过了一会儿,身后缓缓传來茶壶盖鲁铁的声音:“初……初七先生,我们,我们做什么啊。”
我沒有回头,淡淡回道:“等着就行。”
“嘿。”声音像是后背头孙大岭的:“初七先生,就这么点东西就能救豪哥,还能除妖灭鬼。”
我沒有再说话,当即身后又传來几人的质疑声,嘀嘀咕咕个沒完,直到半个小时后唐老先生买回了朱砂……三碗水放置于法坛前,我将朱砂研磨好,左手掐出金刚指先敕一遍朱砂、毛笔、符纸、以及三碗清水,此次施法非同小可,虽然繁琐点,但还是小心点好,
敕过一遍后,身后的嘀咕声渐渐消失了,我右手持桃木剑,左手掐剑诀直划过剑身,一道罡气不断升腾而起,我扬起桃木剑左右四方打了一遍,除去四周的秽气,以免影响我画符,随之,我才放心地拿起毛笔,轻轻点了点朱砂……
第八章召龙咒
前面摆放着十二道符纸,上下各六道,先画上端第一道,为召龙咒,
血豿虽然比不上魑魅魍魉,但也不容小觑,再加上它已经吸食了不知多少人的鲜血,其道行已经无法预测,所以普通的符咒、术法难免无用武之地,据传此等鬼妖动作十分灵敏,极难扑捉,而我所布置的阵法,正是捉拿此鬼妖的最佳阵法,也是道门顶级阵法之一,六怒金刚阵,
此阵需六个方位组成,阵脚在形成的瞬间可周旋变幻,让置身在阵中的鬼妖无所遁形,而此阵的杀招,正是引动天上的天龙下界,以煌煌天威,除妖灭鬼,
当然,引动天龙神祗下界就不错了,天龙真身是极难下界的,但这已足够了,
落笔之间,我口中已开始念道:“煌煌天威,百万苍龙,轰天霹雳,速入符中,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左右六道符纸,分别画出六道召龙咒,而下面六道,则画天龙咒,落笔之间,咒语急急念道:“赫郝阴阳,日出东方,敕收此符,扫尽不祥,口吐三昧之水,眼放如日这光,捉怪使天蓬力士,破病用镇煞金刚,降伏妖怪,化为吉祥,急急如律令。”
六道天龙咒画毕,我分别敕符三下,如此,符咒算是画毕,
端起第一碗清水,我猛灌一口却不咽下,桃木剑急点一道召龙咒,剑尖猛点第一个方位,口中的清水瞬间喷了出去,
清水不偏不倚,正中符咒,恰在此时,符咒恍然一颤,瞬间化为乌有,紧接着我挥剑点向第二道符咒,猛点第二个方位,口中再度灌下清水,如法炮制,张口喷出,符咒也瞬息化为乌有,
紧接着是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直至第六道,我突然停下,将房门位置空了出來,伸手咬破手指,按住剑身一划而下,一股罡气猛然暴增数倍,我咬了咬牙,翻手将桃木剑拍向桌案上的五道天龙咒,五道天龙咒紧贴着桃木剑离地而起,我左手掐诀,直指第一个方位打出第一道符咒,第二个方位急打出第二道符咒,第三个……直至第五个方位打出第五道符咒,我突然停了下來,此刻的空位,依旧是客厅的房门,
现在桌案上的三碗清水都还剩下小半碗,我转身看向早已目瞪口呆的鲁铁等人,皱了皱眉,我指着三个碗道:“每个人取一滴血分别于碗中。”
鲁铁似乎被我连番施法吓呆了,闻言赶忙重重点头,第一个上前咬破手指取血,一滴滴入第一个碗内,后面是杨小军与孙大岭,到最后的于涵走上來,但见三个碗里都有血迹,脸色顿时通红地问道:“初,初七先生,我……我怎么办。”
我随口道:“你随意就好。”
“额这……”于涵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迟疑了一下,忙点了点头,伸手咬破手指,分别在三个碗内各滴出一滴血,滴过之后,立时挤着眼在一旁皱着眉头痛呼连连,
我沒好气地笑了一下,则令唐老先生走过來站在一旁,随之左手掐出宗师指,猛地连点三个水碗,奇异的一幕不出意外的发生,三个碗顿时冒出一团团赤红火焰,片刻,我捏住碗沿快速划过一圈,三个碗内的火焰顿时熄灭,这时,三个碗内的清水皆变成了暗红色的血水,而且,一股股浓烈的血腥之气扑鼻而來,
将三个碗倒在一起,转身向唐老先生道:“将这一碗符血放于玄关位置,然后你便和老管家躲在远处即可,切记在期间走进來,否则我很难保证你的安全。”
唐老先生颤颤兢兢地端起了符血,临走不忘补充一句:“初七先生,你一定要救我儿子啊。”
我沒有说话,缓缓摆了摆手,示意唐老先生去吧……
待唐老先生将符血放于门口的玄关(房门入口一个区域,进门必经玄关)位置时,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瞬间充斥着整个客厅,当然,血腥之气也顺势蔓延到了外面,甚至更远,这也是我吸引血豿注意的唯一办法,用他最为熟悉的人的血,來吸引他的注意,
回过身,我慎重地向鲁铁四人道:“你们四个人就坐在客厅内哪里也不要去,不管待会儿看到什么或是感觉到什么,都不要惊慌失措,记住,唐小豪是否得救,就看你们几个铁哥们了。”
鲁铁先前的胆气瞬间烟消云散,颇为着急地问:“初七先生,我们……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我想了想,道:“就做你们平时爱做的事,越自然随和越好,切记,不管中途有什么变故,都必须死撑,直到我出來收拾他。”
“啊。”原本一脸正气的眼镜男于涵,一听到我说完,马上跳起來道:“初七先生,你,你去哪里啊,你不管我们啦。”
我白了眼镜男一眼,道:“我得先藏起來,不然我杵在这他也敢回來啊。”
桃木剑猛地连点,将桌案上剩余的两道符咒挑了起來,顺势,我纵身跳到四人的背后躲了起來,
现在场内就鲁铁四人,他们听了我的话,此刻正在研究做什么自然的事,孙大岭极不自然地整了整衣领,道:“我我们平时都喜欢做什么事啊。”
似乎为了壮胆,鲁铁沒好气地骂了一句:“他娘的,当然是喝酒啦。”
此时,一旁的杨小军跟着开口:“而且是喝豪哥的酒。”
说完,三人竟莫名其妙的相视一笑,最小的于涵颤抖着手指推了推眼镜,道:“为……为什么,为什么喝豪哥的酒会让你们这么高兴啊。”
孙大岭似乎已经适应了这个凝重而又怪异的氛围,竟是嘿嘿一笑,道:“豪哥虽然好爽,但对于酒……”
“从來不让。”杨小军抱怨着笑道,
鲁铁撇了撇嘴,道:“豪哥整天炫耀着收藏了多少好酒,不如今天我们百无禁忌,帮豪哥消灭一些。”
“那行。”其余三人齐齐叫道,
一瓶不知道什么名儿的酒瓶子被打开,或许年代久远,酒瓶子外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沒有,只有一股清淡的酒香缓缓飘荡,连我这不懂酒的人也暗暗大呼:“好酒……”
四个人一人倒了一小杯,各自坐在一边细细品尝起來,场内的气氛貌似进入了一片自然祥和之中,殊不知,客厅内的血腥之气已经在慢慢消失,我打开天眼,只见符血所飘出來的气味儿,正在一边倒地向门外急急飘散,
“这么快就有反应了。”我暗自嘀咕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桃木剑,并在手心紧了紧,
而鲁铁四人,渐渐地小杯换大杯,几个人的兴头竟是越來越大,所谓酒壮怂人胆,看來酒精已经麻醉了他们,倒是一会儿真有事,他们别添乱才行,
“呼~~~”
一股充斥着血红之色的气味儿,自门外应声飘了进來,我赶忙低了低头,将身子藏得更加严实一些,但见鲁铁几人正疯狂地拼酒,我皱了皱眉头,小声地喊道:“别耍过头了……他回來了。”
可是鲁铁四人仿若沒有听到一般,继续说说笑笑地拼着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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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阵毁
“砰”的一声闷响,客厅的房门应声关了起來,一瞬间,整个客厅之内,便是充斥着一抹血红之色,与二楼的卧室内简直如出一辙,同样的血红色,同样的妖邪之气……逐渐凝重,仿佛鲁铁几人的脸色,也随着客厅内的变化,而变得血红一片,
“啊,有情况。”
“豪豪豪……豪哥回回來啦。”
“初七先生呢,怎么还不出來,这,这也太恐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