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道郑景山只说了“我和蓉蓉不承认”,而刻意忽略了郑老太和郑卫鸿,我心中微微一动,也不知道郑景山是有意还是无意,又或者这其中隐藏着什么猫腻。
只听郑景山继续说道:“那个贾队长根本不由我们分说,从检察院请了逮捕令,要抓你们,而且还说高队长与你们相互勾结,并找人暗中投诉高队长接收他人请客吃饭,在公共场所不顾人命胡乱开枪,还在医院里跟你们一唱一和,宣扬巫术……”
“放屁!放屁!放他奶奶的罗圈屁!”成哥跳脚大骂道:“这个贾队长太不要脸了,老子非要弄死他不可!”
“成哥。”我道:“小孩子还在楼上要休息呢,你别乱蹦乱叫了。”
郑景山笑笑,道:“没事。”
成哥也知趣,不再弄大动静了,只是低声的骂骂咧咧。
我道:“高队长,就这样被挤下去了?”
“嗯。”郑景山点点头道:“高队长作风太硬,得罪人不少,这次生了怪病,离开了权力斗争的中心,被贾队长他们上下一合计,弄了下来。不得不说,大师傅,您的相术真是通神!”
“通神不敢当。”我道:“只能算是略知皮毛。”
“您真谦虚!”郑景山道:“大师傅,能不能给我看看相呢?”
这个请求,郑景山已经说了两次,今晚被他接来,又是欠他一个人情,不给他相,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于是,我点了点头,道:“我看过你的面相,鼻相很好,山根、年上、寿上几无瑕疵,准头丰润,兰台、廷尉也宽厚,这是大富之相,古时候东晋富可敌国的石崇,也是这种鼻相,相书称之为胡羊鼻。”
“哈哈……”郑景山笑了起来,道:“谢谢大师傅吉言!我也是没好好读过书的人,不知道石崇,更不敢跟古代的大富豪相提并论,这一辈子,只要能平平安安就好了。”
我也笑,心中却暗道,还好你不知道石崇是谁,你要是知道他,估计就该笑不出来了。
石崇确实是富可敌国,与当时晋朝的国舅王恺斗富,数次大获全胜,结果却落了个被乱兵杀于闹市的下场。
石崇临死前,说你们杀我,不还是为了我的钱,别人就说,你知道还存这么多钱,不是找死吗?
当然,这些话,我也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来。
郑景山又道:“那大师傅看我的面相,会不会有无妄之灾?”
我注视他半天,然后摇了摇头,道:“你不会有无妄之灾。但是有一言相告,你的命宫,在眉头平展时,并无异样,但是在你皱眉的时候,会有一道贝形纹路纵横入里!”
郑景山急道:“那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如果不妄动心思的话,就不会有无妄之灾,如果你妄动心思的话,就可能会有灾祸。”我道:“这灾祸,不是无妄的,而是你自己用心‘求’来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了。”郑景山点了点头,道:“谢谢大师傅提醒。”
郑景山是极为聪明的人,他当然能听懂我的意思,他的灾,就在于他乱动心思,也就是心怀算计,他要是本本分分,那就没有什么灾。
郑景山道:“大师傅再看看在下,还有别的要说没有?”
我本来要说没别的情况了,但是突然间,就瞥见郑景山左眼之下泪堂部位一抹赤色贯睛!
这可是好生凶险的征兆!
第八十四章 相有玄机
我看见郑景山脸上这突入起来的异兆,不由得吃了一惊,郑景山的眼也毒,立时就看见了我表情的变化,紧张道:“怎么了,大师傅?”
我迟疑了片刻,道:“你的儿子平时都干什么?”
“我儿子?”郑景山一愣,随即警觉似的站了起来,道:“我儿子,小磊,他,他有事?”
“我只能说你的子女宫上有异样征兆。”我道:“如果应验的话,可能会应在你儿子身上。”
“那,那我儿子这,是好还是,是坏?”
郑景山说到自己的时候,神态自若,心情没什么变化,但是一说到自己的儿子,神态马上就不一样了,甚至连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
关心则乱,这句话,果然是一点都不错。
我道:“报凶不报吉。”
郑景山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舔了舔嘴唇,道:“大师傅,我把小磊叫出来,您当面给他看看,怎么样?”
说着,郑景山就要上楼,我连连摆手道:“郑大哥留步!这会坏了规矩。”
“哦,哦!”郑景山拍拍自己的额头,恍然道:“是我错了,我错了。”
“没关系。”我道:“其实你们是亲生父子,我从你脸上的子女宫里就能看出他的异样,你也不必叫他来了。你只要记住,脸上有异色出现,不管是吉还是凶,旬日之内,必有应验!”
郑景山道:“就是十天之内?”
“是。”我道:“只要这十天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届时,又没有什么新的征兆出现,他就可以躲过这一劫。”
“哦!”郑景山道:“这十天,我一定会保护好小磊,绝不让他到任何有危险的地方,也绝不会让他去接触任何有危险的事情!大师傅,能相出是什么原因吗?”
“相出前因后果,我还没有那个功力。”我道:“但是,可以猜测,我猜原因应该是和郑景岳、郑景麓被害的原因一样!有人在暗中对你儿子动了杀机。只不过你儿子这么小,那些对他动杀机的人,也真是丧心病狂!”
“被害?有人在暗中动了杀机?”郑景山脸色一变,道:“大师傅也觉得我二弟、三弟是被人所害?不是被鬼怪?”
“也?”我起疑道:“你说这个也字,是什么意思?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觉得你二弟、三弟是被人所害的?”
“这个……”郑景山眼神闪躲了片刻道:“就是贾队长他们嘛,他们说人肯定不是被鬼怪所杀的,而是被人害的,您也知道,他们不信这一套嘛。”
“郑大哥!”我冷冷道:“我跟蓉蓉的交情很好,所以也和她一样,尊称您一声大哥!我希望,我对您坦诚相告,您也不要对我藏着掖着!日后,要是您,您的家人,包括您的儿子,有什么异常征兆,您还指望我说不说?”
郑景山脸色一下子变了。
我道:“实话告诉你吧,我估计你们郑家的厄运离终结还远着呢!先是你的母亲,然后是你三弟,接着是你二弟,接下来会是谁呢?”
“大师傅!”郑景山眼皮猛然一颤,道:“您可是铁口金牙,不要咒我啊!”
“我不咒你。”我道:“你告诉我实话,还有谁也觉得,你们家这凶案背后,不是鬼怪在作祟,而是人在捣鬼?”
郑景山咬了咬牙,道:“好,事到如今,我就和大师傅坦诚相待,不藏着掖着了!如果以后我遇到了什么难处,希望大师傅能拉我一把,最起码看蓉蓉的面子,拉我一把--蓉蓉凌晨穿了一身男人的衣服跑了回来,那衣服,是大师傅的吧?”
郑景山末了说了这么一句话,池农和成哥都笑了起来,这让我不由得老脸一红,道:“你放心,我不会见难不救。”
“蓉蓉跟大师傅您挺配。”郑景山笑了笑道。
“咳咳……”我道:“还是说正题吧。”
郑景山开了个玩笑,自己也轻松了许多,道:“是我们公司的董事--王鸿。他也觉得,我二弟、三弟,甚至我母亲,都不是意外死亡,也不是鬼祟作怪,而是有人在暗中下毒手!”
“王鸿!”我突然想了起来,道:“就是你们平时叫做王叔叔的那个人?”
郑景山诧异道:“您也知道他?”
“我们见过,在一个生态饭店里,他和一个胖子请高队长吃饭。”我道:“被我和蓉蓉撞见了,蓉蓉说他跟你们家关系不错,平时对你们也挺好。”
“对,就是他!”郑景山道:“就是那一次吃饭,被那姓贾的当成把柄,告了高队长一次黑状,说高队长接受群众请客吃饭。”
“王鸿为什么会跟你说他对这案子的看法?”我道:“他为什么会对你们家的事情这么上心?”
“他平时就跟我们家走得近。”郑景山道:“他对我们兄弟还有蓉蓉都非常好,我妈,嗯--您觉得王鸿这个人怎么样?”
我回忆道:“王鸿看上去挺和气的。面相不错,是个有福气的人,多子女,财运也旺盛,就是……”
我仔细回想着王鸿的模样,当时没有详细考虑此人,但是现在,却不得不认真考虑考虑他了。
一个郑氏集团的董事,又不是唯一的董事,为什么会对郑家的人命案这么关心?
而且还猜测郑家的命案不是出自于鬼祟作怪,而是有人在暗中下毒手。
怪不得那天他会请高队长吃饭,目的就是为了打探案情。
此人可疑!
刚才,郑景山说到“我妈”的时候,突然转了话题,脸色也有些异样,这让我敏锐地感觉到其中有猫腻。
郑景山的母亲跟那个王鸿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见过化芳的照片,不似是忠贞不渝的女人,现在想来,或许真的是跟王鸿有特殊的关系。
郑景山见我说了半截话,便忍不住道:“就是怎么了?这个人有问题?”
细想了半天,我道:“也不是有问题。当时我匆匆见过他一面,只记得这人的耳朵长得特别,耳廓很大,耳垂也长,整体有肉而丰厚,只是单单用眼相看,就觉得软弱垂危,这相主此人晚年遭逢大变,恐怕会妻亡子丧。”
“嘶……”
郑景山倒抽了一口冷气,道:“不对啊。”
我道:“哪一点不对?”
郑景山道:“王叔没有儿子,没有女儿,也没有妻子啊,他到现在还是单身,他根本就没有结过婚!”
“啊?”我大吃一惊,细细思索片刻,然后摇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断无此理啊!《义山公录》不会骗我的……”
“那您看我父亲的面相,他晚年会是什么样?”郑景山小心翼翼道:“他的子女宫,有什么问题没有?”
“你父亲。”我回想着郑卫鸿的样子,道:“他的泪堂低陷无光,按常理来说,是子嗣艰难的,但他又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子嗣艰难?”郑景山急道:“儿子们会全部出问题?”
“不是,子嗣艰难的意思是生育有困--”
说到这里,我心中猛然一个冷颤打来,恍如一道惊雷,陡然炸响在寂静的夜空,把正在梦中熟睡的人吓了个半死!
我说不下去了。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恍惚间窥破了一个天大的、骇人听闻的秘密!
郑景山盯着我看了半天,脸色越来越白,甚至渐渐变青,他是绝顶聪明的人,他也一定领会了我的意思!
“你们两个怎么了?”成哥在一旁听我们说话,见我们说到半道儿,突然都不说话了,便忍不住道:“怎么突然都变哑巴了?说话呀!”
“我出去一趟,三位先去休息吧,房间和床铺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那边。”郑景山阴沉着脸,交代了一句话,随手指了指房间的位置,然后便匆匆而去,甚至连跟妻子、儿子打招呼都忘了。
第八十五章 惊天秘闻
郑景山就这么走了,池农和成哥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怎么回事。
“这家伙怎么了?”成哥道:“怎么突然变了脸?说走就走?”
池农道:“铮子,你刚才说话说到一半,怎么突然不说话了?而且你的脸色也不对啊。郑景山你们两个是不是达成了什么默契?”
我咽了口唾沫,正准备要说话,突然间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件极其要紧的事,我当即问成哥道:“成哥,把你的手机借给我用一下!”
“干什么?”
“我的手机电池不是已经扣掉了吗?”我道:“我现在要打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