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五窍流血的男人,我脑袋都麻了,而后回过身去又看了一眼那个食盒鬼拼装的巨大身体,却发现人家又从那三米多高的身体里抛射出一个什么东西,轰鸣着直砸向蔡秋葵的头顶。
眼看着情况不妙,我大吼了一声“不好”而后迅疾出手,将尚在云中雾里的蔡秋葵猛推了一把。
而与此同时,那食盒鬼抛射出的东西也在空中划过了一条优美的弧线过后,又一次重重的摔落在了蔡秋葵先前站立过的地面。
又是“碰”的一声巨响,原本蔡秋葵站立的地方再一次被砸出了一个井口大的深坑,气浪与碎石纷飞过后,我发现深坑内又是一具“尸体”被镶进了其中,这一位比先前的那位还惨,只露出两条枯瘦露骨的大腿,如筷子般直插向天空。
看着这一具被食盒鬼抛扔出来的身体,我立刻明白了,敢情那食盒鬼眼看着追不到我们,便把那些先前作为人墙阻滞他前进的遇难者们当成了“炮弹”,砸向我们。
看着这一切,我明白了,怪不得先前我看着那具身体时,发现有许多萝卜一样的玩意外挂在它四不像的身上,原来那都是这个猪头小鬼储存的“人弹”,是用来弥补他机动力的不足的。
虽然做法卑鄙,但是眼看着这混乱而让人无奈的一切,我内心的急迫感前所未有的增加了起来,因而在扶起蔡秋葵之后,我们更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地堡铁门的地方奔跑而去。
而与此同时,我们身后的家伙也在不停的扔着各种各样的死人,将那些本就受过无尽苦难的可怜人一个个扔向我们,当做他手中的炮弹。
最后,也不知道是我们狗屎运临头还是这家伙准头实在不佳,顶着这样的“人流弹雨”,我们还是奋力跑到了那地堡铁门的门边。
这一扇门,上边除去武警封条之外,还有一个巨大的铁将军落在上边,光那个锁头便有拳头大小,看的我略微有些失落。
不过就在我刚刚开始考虑应该怎么样破除掉这个锁头的时候,为我带路的竹诗却猛然挥手,竟然用徒手在那锁头上轻轻一划。
“啪啦”的一声金属碰撞音过后,整个锁头便被竹诗的手赫然划碎成了四段,从锁芯到锁体,全部一声而散。
竹诗的手力,让我惊愕,而她也用实际行动,为我诠释了“刀灵”两个字的含义。
面对着落地的破锁,原本就看不见竹诗的蔡秋葵则更加震惊不已。她甚至上气不接下气的质问我道:“老霍,你有超能力呀?看一眼锁子就能让它解体?”
对问,我回应以一声苦笑,而后边用脚踹开门进去,一边冲蔡秋葵无奈道:“雕虫小技,如果你看的见,就不会这么说了。”
说完话,我也不管她蔡记者明白不明白,便一把将她推进了地堡的正门,紧接着闪身窜了进去。
待我进门之后,竹诗最后一个跟了进来,而后,我立即转身,准备将那一扇不大的门重新关起。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食盒鬼再一次冲我们扔出了一具躯体,那一具身体在空中划出了一个长长的弧线之后,不偏不倚,正好砸进了我刚刚推开的门中。
紧接着,我看见一个倒霉的,似乎是穿着灰白色衣服的人影掠地冲进了这地堡的中心,随后在这间屋子里响起了一连串噼里啪啦的碰撞动静,然后消失在了我身后的黑暗中。
这个被食盒鬼扔进来的倒霉鬼真的吓了我一跳,因为他是目前为止距离我最近的一颗“炮弹”。
就在刚才他冲过来的时候,我甚至感觉到他的身体已经擦到了我的鼻子尖,如果他再往前那么一公分的话,恐怕我的鼻子就会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当然,即使没有划到我的身体,我也没时间庆幸什么,我的赶紧关门,严防那个巨大的家伙,趁机进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遗物
纵然有许多的意外与“枪林弹雨”,但是我们凭借着那一点点的狗屎运,还是全身退进了这间由武警和部队管辖的地堡之内。
在之后,我经历了最后一颗人弹的袭击,紧接着不顾一切的将身边的大门紧紧关闭,又胡乱摸索到了这铁门侧部的门闩,紧紧插牢。
当拇指粗的钢筋门闩被我插住的一瞬间,门上再次响起了一声巨大的打击音。
“啵”的一声过后,这铁皮的大门如一面大鼓般响动震颤了起来,而与此同时,我的身体猛然被这一阵巨大的传导力击中,倒着飞了出去,也不知道退出了几米,摔倒在地上,最后碰到了一个类似铁柜的东西,停了下来。
在这一片黑暗的地堡中,我的脑袋嗡嗡作响,身体更因为铁门的击打而失去了知觉,直到一束强烈的白色光线射入我眼睛之后,我才缓缓恢复了知觉,整个人才记起呼吸,恐惧和疼痛的感觉。
在莫名情绪和劫后余生的夹杂之下,我最先于那一束白光前看见了蔡秋葵的脸,而后那女人将我搀扶了起来,我又才看清,那束白光,是她握在手中用于照明的手机。
随后,我发现门口那扇巨大的铁门依旧在颤抖着,门体上除去我刚刚摸到的那一个门闩之外又多了一段拴住门把手的铁链,而正是那条铁链代替了已经变形的门闩,承担了拦截那外力冲撞的使命。
谁将铁链缠绕到拉手上去的呢?我起初以为是蔡记者,但当我低头,看见在门边角落里蹲着的竹诗时,我感觉她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当然,这个上铁链的人不管是谁,眼看着门没有被食盒鬼的力道冲破,我整个人的心暂时缓解了一下,不过在这之后,我渐渐恢复的听力却还是听见外边那愤怒而令人心惊胆战的声音道:“霍老板!你躲在里边是逃不掉的,进了这阴阳界,天王老子也找不到你们!”
那食盒鬼的话或许是为了吓唬我们,但是……却也足够让我感觉到绝望。
随着那句喊叫,打击的声音暂时停止了下来,而我也有了一些时间,进行额外的思索。
这一路见识过来,我有点想通了,似乎所谓的阴阳界,是一个分崩离析碎片化的世界,在这里,真实的景物与过往的历史交织在一起,所以我们才能看见死了几十年的人群,枯萎的槐树,耸立在虚无中的地堡与并不存在的女鬼。
这些东西,因为某种力量被滞留于这个独特的空间,并撕碎,整合,形成了这个被食盒鬼称作“阴阳界”的东西。
而如果我们找不到出去的路,那么外边的人,也自然不可能进来对我们进行援助。
总之,这里是死地,我们纵然能躲避一时,但是……如果不和那食盒鬼正面扛干掉他的话,很难有存活的机会。
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法,比这个混沌的阴阳界还要混乱,各种杂七杂八的问题与无奈夹杂在一起的结果,便是令我的大脑无法思考。
最后,我从地面上直立起身体,于蔡秋葵关切且恐惧的目光中,决定先检查一下自己的伤口,想确定下自己的状态后再做定夺。
带着忐忑的心情,我拉开了自己的上衣,将小腹部的伤口裸露出来。
紧接着,我发现自己的伤,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许多!
此时此刻,我小腹部的伤口已经因为剧烈的跑动而撕裂的老长,暗红色的血液不断顺着伤口与肚脐的褶皱缓缓流淌出来,看的我心中绝望而无奈。
面对着这骇然的伤口,我有些束手无策,想止血,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此,我显得颇为无助。
不过相对于我,蔡记者明显在急救上比我要聪明许多,她看着这片伤口,二话没说,立刻转身过去,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脱下了自己的衬衣,脱下了自己的乳罩!
等等……乳罩……!
看着蔡记者的动作,以及她退下来的东西,我愕然了,因为我完全没有想到,她一个飞机场……竟然还带着这种东西?!
随着蔡记者去脱内衣,我再也看不下去了,一边急忙闭住眼睛,一边问她要干什么?!
面对着我的慌乱,给了我一个美背的蔡记者非常冷静的冲我说道:“腹腔穿孔,已经进空气了,你必须包扎!”
蔡记者说话间,已经将内衣的松紧袋子从肩膀上退了下来,而后她重新穿上外衣,将手中那个干净,卫生,还自带弹性的粉红色玩意打了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结。
完成一系列动作之后,蔡记者又叙说道:“在野外,最好的包扎材料就是内衣,干净,卫生,还有弹性……”
之后,蔡记者径直来到我的身边,先将她手中的宝贝像锅盖一般的部分撕扯下来,垫在我的伤口上,又把那些松紧带紧紧的固定住我的伤口,精确的打了一个不松也不紧的结。
松开手,蔡秋葵一边审视着自己的作品,一边询问我道:“好点了么?”
此刻,我的腹部顿时有了种紧绷的感觉,整个人也跟着踏实了不少。
长出了一口气后,我望着蔡记者,竟然第一次对她有了敬畏的感觉。
我点头,冲她回答道:“果然好很多了……谢谢!”
随着我的谢,蔡记者只是轻描淡写的冲我摇了摇头道:“用不着,你有这谢的时间,还是多想想办法,看咱们怎么逃出去吧!”
随着蔡记者的话,我在一次想起了自己的困境。
而后在蔡的搀扶下,我站立起了身体,首先扭头问蹲在门口一角瑟瑟发抖的竹诗道:“喂!把我们带到这里,有什么出去的路么?”
随着我的问话,竹诗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回答的意思。
看着竹诗那又一次令人失望的表现,我抿了抿嘴,终究没在质问什么。
随后,我一边观察着这地堡内的环境,一边转而回应蔡记者道:“小鬼让咱们来这里,就说明这里是有搞头的,咱们先四下找找,看看有什么暗道或者可以使用的工具。”
随着我的话,蔡秋葵和我同时调亮了各自手机的照明开关,将屋子里的景色照射到最亮。
很快,这房子中的所有东西,都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第一百三十六章 :危险品
当我们拿出手机,在食盒鬼随时撞门的压力下,环顾四顾时,我首先在地堡中看见的是一排排巨大的铁皮柜子。
那些柜子被整整齐齐的码放在这间几十平米的水泥屋子里,每一只都带着黑色的铅封和白色的封条,整整齐齐,特别给人一种压抑而阴森的感觉。
它们就仿佛……封印魔鬼的工具。
早在刚到火葬场的时候,我就听这里的刘保安和苏法医说过,这些房间和地堡都是归武警部队使用的,里边具体放置了什么,火葬场大小人员领导,都无权知道和支配。
其中,对此处最为熟悉的刘保安所见过的,也只有一些被军人搬运进来的柜子与货柜。
而那些刘保安所见过的柜子,恐怕也就是我们眼前这种了吧?!
起初,我对于这些箱子是没什么兴趣的,因为相对于箱子里的东西,我更急于找到一些能通往外部的暗道,或者可以摆脱这个所谓阴阳界的法器。
可是,当我拿着手机我仔细照耀了这水泥房子一圈之后,却发现除了这些箱子……我好像也看不见别的什么东西或者暗道。
对此,我感觉十分窘迫。
没有暗道,也就意味着我们只能待在这里等死么?
在极度的无奈与气馁中,我心中的不甘渐渐积累着。
而后在万般无奈之下,我又看了一眼那一动不动的竹诗,我和蔡秋葵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向了那些铁皮的;贴着白色封条的深黑色箱子。
说实话,这些一人多长,半人多高的箱子,我本来是沾都不想沾的。
因为根据常识,武警在火葬场储藏起来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平常货物,而且当我真正接近那些箱子,往那些白色封条上细看的时候,又进一步验证了自己这不幸的想法。
我看见,那些铁质箱体上,两道宣纸封条纵横交叉,其中一道写着的是封存的年月日期,另一道则明确用黑色的毛笔字迹写道:“特等危险品,!”
“特等危险品!”我诧异,而后转身问同在身侧的蔡秋葵道:“啥是个特等危险品?蔡记者知道么?”
蔡秋葵此刻也在认真的研究着这封条上的文字,这位搞法制节目的大记者见我问,现实细细想了想,而后非常认真的摇了摇头。
她说道:“不知道,一来,武警和部队划分危险品的内容和地方不一样,二来,在国家公开的危险品条例里,一等危险品便是顶头了的。这特等危险品……我听都没听过。”
对此,蔡记者还对我普及说,所谓的一等危险品,一般是指枪支弹药,易燃易爆和有放射性的物品,属于人见就死的大杀器,更是国家严格管制的物品,平常是不好见到的,更不会随意储藏。
听完蔡的话,我不由的冲着这两张封条皱起了眉头。
枪支弹药,易燃易爆,也只不过是一等危险品而已,那这特等危险品……该不会是原子弹吧?!可原子弹怎么会放在火葬场这么轻率的地方呢?简直玩笑!
在这样的自问自答中,我与蔡秋葵实在猜不出啥是个“特等危险品”,但回想着门口那猪头妖怪的撞击之音,我们又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来改变现状了。
必须要打开看看,说不定这特等危险品,是什么很牛逼,能改变战局的大杀器呢!
把心一横之后,我将寄宿竹诗的菜刀拿起来,刀背冲下,一面狠狠地砸向这密封柜的铅封,一面口中吐言道:“既然猜不透啥是个特等,那就不要猜了!打开看看再说!再危险想来也不会比门外扔尸体的那位更危险!”
看着我绝望的举动,原本表情忐忑的蔡秋葵非常无奈的点了下头,而后看着我一点点将铁箱的铅封和封条劈开。
待一切准备工作完成之后,我将刀收好,随后与蔡秋葵一起伸手,将这一面铁柜沉重的上盖缓缓打开。
纵然这个黑色的铁皮柜子有很好的机油润滑着,但是在开启的一瞬间,它的合叶上还是发出了沉闷的“子啦”声,仿佛是一个沉睡多年的老人,极不情愿被我们唤醒时所发出的叹息。
紧接着,一股非常浓厚的泥土味道瞬间充斥进了我的口鼻。
闻着那股味道,蔡记者皱着眉自言自语道:“铁皮箱子里有土的味道……难道这特等危险品……是古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