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的话,我的好奇心也被调动了起来,一边用手机照明,一边伸长脖子,往这铁皮柜子的内壤里看去。
起初,我们所看见的是一个木头的内衬,在内衬里,是一堆由碎纸片,粗麻,组成的巨量填充物。
这些填充物,一堆堆码放的全然没什么章法,但是又将整个箱子填充的满满,以至于我想单独拿出一条来看看情况几乎不可能。
包裹的如此严实,却没有锁,放入这么多的填充物,却没有特别明显的标识,这样的情况,可真是让我有些不知所以,更加重了我的好奇心。
因此,我仔细的审视了一番这盒子里的填充物之后,便一点点的从边缘将这些填充物拽出来,同时不住审视着这盒子内部的情况,生怕一个不注意,弄坏或者错过了里边的什么东西。
在我尽量细腻的动作中,那些填充物被我拽出了也不知道多少,后来在挖到小半米深的距离时,我的手终于碰触到了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在一堆蓬松的纸张间,我先是碰见了一个硬硬的,表面带着粗糙颗粒的玩意。
那东西表面平整,体感温和,从指尖穿来的触觉告诉我,那东西应该不是什么铁制品,而是某种陶土或者石头的制品。
这很让我送了一口气。
因为从常识来判断,只要这东西不是铁器,那么就意味着这玩意并非是威力巨大的雾气,而那封条上的所谓特级危险品,便很可能另有所指。
而只要没有立即爆炸要命的风险,我便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于是乎,我放心的将最后的一层粗麻也弄了出来,让我摸到的那个东西彻底展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第一百三十七章 :特级危险品
在忐忑的心思中,我将这密封铁盒里最后的一层填充粗麻奋力抽了出来。
须臾后,这铁皮箱子里保存的玩意终于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作为首先发现人,当我看清楚这箱子里的东西时,我第一反应便感觉老纳闷了,以至于我一边抚摸着里边的玩意,一边脱口而出道:“竟然是口腌菜缸?特级危险品……是一口缸?”
听了我的话,表情原本极度忐忑紧张,还躲在我身后担惊害怕的蔡记者也傻了。
于是,她也低头下来,仔细审视着我们面前的东西。
此时此刻,呈现在蔡记者我面前的那个“特殊危险品”,仅仅是一个上边略细下边略宽的陶土制品无疑。
从我的角度看,这东西有面盆粗细大小,矮胖矮胖的,前边口很小,略成纺锥形。
虽然它上边还有许多细小的泥土与板结物没有清理干净,但是它略微粗糙的表面确实和我当年在农村见过的瓷瓮没有任何区别。
所谓的“特殊危险品”就是普通农村用来盛放粮食和酒的陶瓮,这本身就很匪夷所思,而更加关键的是……我实在想不通,这样的一个破瓮,到底危险在什么地方?
见到这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古董”,咱实在是不能理解,因而在思前想后之间,我只好将疑问的目光投递向我身边的蔡记者。
面带微笑,我冲蔡记者无奈道:“我说……大记者,您见多识广,能看出这是个什么玩意来么?它被贴个一等危险品的标签……那么又危险在什么地方呢?”
面对我的问题,蔡秋葵对着这个巨大的坛子摇了摇头道:“这个……真看不出来,我是搞法律不是搞古董的,实在帮不上忙。”
闻言,我失望的点了点头。
面对着这令人费解的“危险品”,蔡的一筹莫展也是我的一筹莫展,因为我知道这意味着似乎在这间地堡中,真没有什么东西可利用的了,我们除了等死之外,便再也没有任何所谓的办法了。
虽然气馁但也不甘,而带着不甘就在我想说些什么冲淡这种失败的气氛时,我突然听见在自己的身后,一个如幽冥地狱传出来的声音冲我们俩喊道:“毒气!”
听着那声音,我一个激灵直立起了身体,而后快速重复道:“毒气?!”
紧接着,我与蔡秋葵匆忙回身,往那个说话之人的地方望去。
起初,我以为那半死不活的声音是竹诗发出来的,但是当我们用手电照耀清声源处的景色之后,我很快发现另有其人。
我与蔡秋葵同时回身,就在大家都看清楚那人的相貌之时,蔡突然口中大叫了一声“妈呀!”紧接着便躲藏在我的身后,开始瑟瑟发抖。
虽然蔡秋葵的表现非常懦弱,但是对于她的表现,我还是完全理解的,因为我们面前的这一位……长的也太不像人了,如果不是蔡秋葵死拽着我,让我实在没地方躲的话,其实我也挺想找个地缝一类,回避一下的。
之所以这位军人令蔡秋葵感觉到恐惧,是因为他的致命伤害……太独特了一些。
此时此刻,我面前的这位兄弟个子瘦高,穿着一身土黄色的老旧军装,一看就是一只冤死在我这里的旧军人,肯定是这阴阳界中遇难同胞的一员。
在这个人的身上,我看不出明确的如枪伤,刀砍一类的致命伤,而与之对比强烈的是,我却又感觉这个人的身上致命伤无所不在。
之所以对他有如此矛盾的感觉,是因为这个人的身体上,特别是皮肤布满了一种类似于口腔溃疡的出血点,密密麻麻,简直就像是……一锅熬的烂熟的小米粥。
这种景象,任何人看见,也绝对撑不过三秒的!
就这样,因为这位兄弟的样子过分残酷,所以我在三秒钟之后,也跟着快速收回了眼睛,一边咋舌向后退,心中一边打鼓。
我在盘算着,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进入这地堡之中的呢?又是怎么死……能死的如此凄惨难堪呢?!
很快,我想通了!在这位兄弟过分重口味的刺激下也不得不想通。
我还记得,就在我进地堡门的瞬间,那个食盒鬼冲我扔出了最后一个“人弹”,那颗人弹就贴着我的鼻子尖划了过去,然后也跟着我们进入了这间地堡,只是后来我的脑部受到了重创,又在一连串的搜寻中并没有看见这个“人”,故而一时忽略了这位被迫扔进来的仁兄。
铁定的,那个被食盒鬼扔进地堡的兄弟,就是我面前这位仁兄了。
虽然他长的实在不敢恭维了一点儿,但是想来这个旧社会的军人,也是死于那场屠杀的,他为国家,为民族尽了忠,但现在却只落得了一个徘徊在这阴阳界中的效果,继续承受身体的苦痛不说,还让那个混蛋的食盒鬼当做球一样扔来扔去,实在是令人唏嘘悲哀。
毕竟他是保家卫国的先辈,因而想通了这点之后,虽然我的忍耐力已经爆表,但我还是强迫自己抬起头来,认认真真的盯着那张脸。
带着难以抑制的酸楚,我只冲他说出三个字道:“受苦了!”
听着我的话,这位屹立如泰山的军人面不改色,他冲我匪夷所思的敬了一个军礼,而后用他那已经失掉部分嘴唇的嘴,继续冲我喊出那四个字道:“长官!毒气!”
“毒气?!”我扭头,很自然的指着我身后的陶瓷缸道:“您是说它么!?”
闻言,这位旧军人点了一下头,又一动不动。
这一回我完全明白了,不光明白,还由衷的后怕了起来!
“毒气!”我重复,续而冲身后的蔡秋葵解释道:“这不是什么腌菜缸!这是曰本人当年留下的陶瓷毒气弹!这里边有毒气!”
听了我的话,蔡秋葵眼睛瞪的灯泡般大小,续而她装着胆子来到那陶瓷弹跟前,用手机仔细翻找了一下,似乎在找什么线索之类的玩意。
而当蔡记者将颤抖的身体从密封柜里收回来的时候,她又用迫切的声音告诉我道:“原来是这样!我想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东西会在百仁谷的火葬场!我都想明白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残酷的百仁谷
随着蔡秋葵的分析,当年曰本人在百仁谷的罪行,渐渐的,彻底的暴露在了我们的面前。
之所以曰本人要抓住这些教堂中藏身的中国人,恐怕除了用来做刀枪靶子之外,还进行了许多见不得人的试验和残害。
这其中,肯定有毒气一项,再后来这些毒气弹又被运用到了随后的那场灭绝人性的战争之中。
毒弹用了多少,恐怕再也数不清了,不过显然这其中,有许多没有爆炸或者刻意存放的被保留了下来。
后来,这些东西随着时间和战争的结束,被人彻底遗忘了,直到最近几年。
随着城市开发和各种土木工程的进行,这些散落在市区附近的陶瓷毒气弹被人们陆续发现了,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武警和军队的人便将这些和其他十分不好处理的危险物品,进行了集中封存。
而封存的地点,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间殡仪馆。
至此,我终于了解到,自己面前的这些东西都是毒气弹,一旦打破那些陈旧的陶瓷外壳,后果……很可能便和我们对面的这位老兵一样,浑身布满了可怕的出血点,最终痛苦而亡了。
除了这些信息之外,蔡秋葵还说,毒气这种东西,其实处理起来挺麻烦的,因为它内部的化学物质有不确定性,所以导致它不可能像一般的废旧炮弹那样拆卸或者引爆完事,必须要经过漫长的化验与监测,直到彻底了解了这弹体里的物质,才能对症下药。
可能也因此,武警才会把这些个玩意儿收集起来,特意放在这个距离市区最远的火葬场里,待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案之后,在处理掉。
了解了一切,我在恍然大悟之余,又有些由衷的纳闷……
毒气的事情,我是了解透了,也明白自己险些犯下了一些致命的错误,把这些特等危险品当做腌菜缸或者酒瓮弄开来看。
但相对于这弹体的本质,更加让我诧异的是,我们身后的“鬼”为什么肯帮助我们?
这个问题,其实早在我于混沌中遇见那面“人墙”时便开始在我心中转悠了。
后来,我眼看着那些徘徊于阴阳之界的冤魂给我们让开了一条路,又看着他们用自己残破的身体当人墙,为我阻挡了猪头妖怪的攻势。
直至现在,这个老兵原本可以选择沉默的,可老兵又为我指出了这危险品的关键,令我们避免犯下进一步的致命错误。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些阴阳界中,我从没见过面的人……非要帮我们呢?
心中的疑问,立刻转化成了实际的行动,面对着这个浑身布满伤痕的悲惨士兵,我略微踌躇了一下,紧接着开口询问道:“那个……大哥!我能问个问题么?你们为什么要帮我们?我们……好像没见过吧?”
随着我的话,那个旧社会的老兵身体晃动了一下,而后伸出流血溃烂的右手,将还算完好的手心部分呈现在我的面前。
与此同时,我又听见那个老兵艰难的启嘴,冲我说了两个字道:“长官!”
长官?我诧异,为什么他又叫我长官呢?我长的像当官的?还是说他认错了人?!
诧异与不解中,我低头望向这个士兵的右手,而后在那右手的手心……找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原来,在那个士兵摊开的手掌处,有一张皱巴巴的古老证件,那证件的封皮我异常熟悉,证件还翻开了一角,漏出着霍海龙三个字。
那是……霍海龙的特务证!我随身携带的“护身符”!
立即,我恍然大悟了!
或许是在我被铁门击倒在地的时候,或许是在我拿手机查看四周环境的时刻,我原本贴身收藏的,我爹霍海龙的特务证再一次掉落了出来。
机缘巧合之下,这个证件,又被这个遇难的老兵拾取到了。
也因此,这个老兵才会将我误认成中统局的霍海龙,进而一口一个长官的叫着,为我们指明其中的要害!
想通了这些,我自嘲般苦笑了一下,紧接着将那士兵手中的特务证收了回来。
千想万算,我也决然没有想到,这张霍海龙的特务证,竟然完全应征了霍海龙对我爷爷张三好的承诺。
“……张家如果有后生改姓霍,那么就是五岭殿霍家思字辈的后生,以后报出名讳,少不了好处……”
这一句话,现在已然由承诺变成了现实,它一次次应征在这张特务证上,成了我的保命符,而且……现在竟然连鬼都认他!
霍海龙……可以堪称是一个能通阴阳的牛人了!!!
忍着心中的感慨与感恩,我将特务证缓缓收好,而后又进一步对那老兵道:“这东西的确是我的!谢谢!”
说着话,我虽然不是一个军人,但还是伸出手,冲他还敬礼致意。
而后,我又问道:“那个,既然您想帮我……那么就麻烦您好鬼做到底,能不能告诉我们……怎么逃出去?”
听着我的话,这个穿着破损军装的士兵冲我缓缓的摇了摇头。
“没办法出去?”恍然间,我脑子里闪过了一丝失望。不过转念一想,我就又问这个士兵道:“既然这样……那有没有什么武器,能让我们解决掉门外的那只食盒鬼!杀出一条血路的?”
听了我的问话,这位悲惨的老兵非常令我意外的点了一下头。
老兵肯定的答复令我惊喜异常,因而我急忙伸出手,连比划带迫切的追问道:“这里除了毒气弹,果然还有别的武器么?快拿出来!我们一起杀出去!”
听着我的话,这民国的老兵非常淡定的伸出手,而后……解开了自己的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