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朱窕整日里喜气洋洋的,眉宇间透着一股儿女的娇羞,她也不由为她感到高兴。
“你的婚期也快到了,嫁衣绣的如何了?”
见徐砚琪问此,朱窕脸上一阵红润,随即笑道:“已经差不多了。”言罢,她娇羞着蹲下.身子去逗弄自己的小侄子和小侄女儿去了。
见自己的小姑子眼看着也要有了自己的幸福,徐砚琪是打心眼儿里为她祝福的。
记得第一次来帝都的时候,她和安木淳在凤雀楼相识,徐砚琪早就觉得这朱窕对安木淳有意,不想这么快两人都要成亲了,倒也算是上天有成人之美了。
高俭和朱窕都在围着朱瑞瑾和朱萱玩闹,倒是朱瑞璘独自站在一边显得有些木讷,又有些局促不安。
自从王姨娘被处置之后,朱善随着怜儿回乡拜见亲母至今未归,林映月也将自己整日关在佛堂闭门不出,原本就极为娇羞内向的朱瑞璘一下子好似又少言寡语了许多。
王姨娘的所作所为毕竟有辱家风,再加上朱瑞璘年幼,朱善又是自幼在侯府里长大的,故而关于血脉一事便未曾对外严明,一切也都如原来一样。但事有不透风的墙,一些风言风语总是难免的。
朱瑞璘年纪虽小,但听到一些对自己不好的言论却也难免会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泣。
朱窕心疼她,便总是对她多加照拂,但这孩子的脾性却是怎么也改不掉了。
徐砚琪有些心疼地弯腰蹲下去拉了她的手柔声问道:“璘儿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之前听奶娘说你不怎么吃东西,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朱瑞璘抿着唇摇头,却是闷声不吭。
徐砚琪怜爱地摸摸他的头:“那璘儿以后可要乖乖吃饭,不然怎么长高呢?你瞧你伯父和父亲他们,长得多高啊,难道你不想自己长大了跟他们一样?”
徐砚琪话音刚落,朱瑞璘却突然低声抽泣起来:“母亲不理璘儿,父亲也不回来看璘儿了。大伯母,璘儿是不是真的成了没人要的孩子,他们说璘儿不是祖父的孙儿,所以祖父才不疼璘儿。连□□奶奶都只喜欢瑾儿和萱儿,不喜欢璘儿。”
徐砚琪怜爱地伸手捏了捏朱瑞璘的脸蛋儿,暖暖地笑着:“瞎说,璘儿当然是祖父的孙儿,□□奶奶不是也挺喜欢你的吗,只是弟弟妹妹们太小了,更需要照顾。瞧你前两日因为不好好吃饭生了病,祖母和□□奶奶她们多担心你,□□奶奶年纪那么大了还天天跑去看你,又怎能是不喜欢你呢?”
朱瑞璘不由红了眼眶:“那父亲去哪儿了,人家都说他被□□奶奶赶走了,是不是真的?璘儿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见过父亲了。”
徐砚琪认真地回道:“父亲只是有些事要处理,过些日子应该就回来了。璘儿乖,要好好照顾自己,这样等你父亲回来看到你才不会心疼,知道吗?”
朱瑞璘乖巧地点头:“是,璘儿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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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暗音阁的主卧里早已燃起了烛火,自从有了两个孩子,徐砚琪晚上睡觉似乎都没有熄过灯火。
每当这个时候,两个孩子也总是格外精神,朱斐和徐砚琪两人躺在榻上,目光都落在中间的空地上两个小粉团儿趴在柔软的榻上摆弄着身边的玩具。
这样的时光总是格外静谧,格外安详,时过境迁,长久的疲惫和辛酸过后,最想要的平静也便是如此了。
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徐砚琪不由想到了今日看到朱瑞璘时的情景,心上顿时有些软下来:“朱善随怜儿回老家,至今没个音讯,映月也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整日里将自己关在佛堂,如今璘儿虽说有几个丫鬟婆子们照顾着,但我却仍觉得不放心。他还小,正是性格养成的时候,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将他留在自己身边照顾着?”
朱斐凝重地沉思着:“这件事,我也一直在考虑,璘儿还小,不管上一辈如何,都不该影响到孩子的成长。不过,朱霆的事你也知道,流言蜚语断不掉,便终究是个祸端,以前朱霆的事我不希望在璘儿的身上再发生一次。何况,你带两个孩子已经很辛苦,再多一个,身子怕是又要劳累了。”
徐砚琪抬眸望他:“莫非你有了什么更好的主意?”
朱斐道:“前段日子我已经和安木淳商量好了,等他和窕儿成了亲,便把璘儿也给接过去。安木淳和朱窕这性子,想来璘儿跟着他们比在侯府里听一些人疯言疯语地说些难听的话让他难过要好上许多。”
听朱斐这般一说,徐砚琪顿时也觉得极为道理。
的确,如今带着两个孩子,确实已经够累的了。如果安木淳和朱窕将来愿意把璘儿接过去,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且安木淳又是个讨孩子们喜欢的,定能把璘儿给带好。
“时间过得还真快,以前祖母还在发愁窕儿的终身大事,如今眼看着都要出嫁了,祖母和母亲她们不知有多开心呢。”徐砚琪突然笑着感慨。
朱斐伸手捏了她的纤手在掌中:“再过个几年,我们的瑾儿和萱儿也就长大了。”
夫妻二人正说着话,瑾儿和萱儿却是双双哭了起来,徐砚琪一惊,慌忙坐起身,这一瞧不由蹙眉嗔道:“这两个小混球儿,又在榻上撒尿了。”
朱斐一手抱起一个,佯装生气地趴在儿女们的小耳朵旁低声教育着:“看你们两个把娘亲都惹生气了,是不是该打屁屁了?”
两个小粉团儿被父亲抱在怀里,顿时止了哭声,小家伙睁着圆溜溜地大眼睛抬头一眨不眨地望着抱着自己的阿爹,无辜地吃吃手指,突然都咧开嘴笑起来。
徐砚琪无奈地看着他们父子三人,摇了摇头:“好了,快别玩儿了,衣服肯定都尿湿了,先抱去让奶娘换件衣裳,我让朱彤重新换一床褥子来。不然今晚可别想睡觉了。”
朱斐笑着在儿子和女儿的脸颊上各亲了一口,宠溺地笑道:“这兄妹俩倒是感情好,连撒尿都是一个时辰,说哭一起哭,说笑一起笑。”
徐砚琪也不由勾唇轻笑:“好了,快抱去吧,孩子穿湿衣服容易生病的。”
朱斐这才起身抱两个小娃娃出去,徐砚琪唤了芷巧和朱彤进来重新换上干净的床褥。
芷巧拿着刚换下来被褥瞧了瞧,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两个小主子还真厉害,染了这么大一片。”
徐砚琪笑着摇头:“自从有了那俩家伙,这家里就没消停过,这床褥一日里不知道要换多少次。”
芷巧道:“即便如此,我们却也不觉得辛苦,多了两个小主子,这暗音阁里头也是热闹了不少呢。对了,前两日奴婢和朱彤去街上采买东西,不想碰到朱清去药铺子里买安胎药,没想到絮窕刚被她接来帝都几个月,竟有了身子,你说快不快?”
“絮窕有身孕了?”徐砚琪面上一喜,这倒真是个令人欢喜的消息。她还记得当初那个毅然决然地帮二嫂陈慧挡下一切流言蜚语的瘦弱女孩子,现如今拥有了自己的幸福,且就要做母亲了,她衷心地为她祝福。
如今天下安定,朱清也可以好好留在她身边陪伴她了。
“既然有了身孕,她在帝都无依无靠的,既是从我们徐家嫁出去的,我也算是半个娘家人了,这几日我们买了东西去看看她。”徐砚琪道。
芷巧道:“这种事奴婢和朱彤去瞧瞧也便是了,姑爷如今官拜正一品首辅大人,小姐也是三品的诰命夫人了,亲自前去是不是不太妥当?”
徐砚琪笑着摇头:“这种事怎么能用官衔来定义呢,絮窕虽只是二嫂嫂身边的丫头,但毕竟对我们徐家有恩,何况朱清在夫君身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如手足,我去看看也是应当的。”
芷巧赞同地点头:“还是小姐想得周到,那奴婢便同朱彤一起下去准备。”
芷巧和朱彤离开后,徐砚琪重新回到榻上歇息,不多时朱斐便自己推门进来了。
徐砚琪瞧见了忙坐起身:“瑾儿和萱儿呢?”
朱斐径自褪了外袍,走至榻上掀了被子钻进去,将身旁仍然坐着的徐砚琪按倒在榻上,栖身便压了下来,含情脉脉,眼光灼灼:“这两日一直让那俩家伙留在这儿,我可是好久不曾与你亲近了。”
说罢,他已低头吻上了她的唇,灵巧的舌尖扫过她的贝齿滑入口中,寻上那细嫩柔软的丁香小舌,在她口中极力地索取甘甜。
他身体的火热隔着单薄的衣衫传递在她的体内,坚.硬的下.体抵在她的腿.间,徐砚琪顿时觉得浑身燥热起来,心底那份压抑已久的渴望也随着他的贴近而越发浓烈起来。
不自觉地,她主动伸手攀附在他的脖颈,亲密地去迎合他的热情,闭了眼细细去品尝那思念已久的热吻。
她的主动引得朱斐更加喜出望外,对着身.下的人儿也是越发怜惜起来,他的吻越来越热烈,细滑的舌尖扫过她的脸颊,脖颈,一路滑向她胸前的诱人之处,呼吸也越发粗重起来,贪婪地呼吸着自她体内散发出来的淡淡馨香。一双手,也在不知不觉间缓缓扯开了她的一带,摸索着向下游走……
一场酣战结束之后,徐砚琪无力地歪倒在朱斐的怀里,身体上早已被汗水大湿,带着淡淡的黏腻,如墨的长发紧密地贴合在她的肩上,颈上,胸上,在那半遮半掩的棉被之下,好一段美丽春光。
“听人说,这几日有不少的朝中大臣向我们的首辅大人尽显各色美人,可是真的?”徐砚琪突然悠悠出声,娇憨的语气中带着调弄的意味。
朱斐勾了勾唇,伸手轻揉着她娇弱无力的香肩:“怎么,夫人吃醋了?”
徐砚琪娇嗔着睇了他一眼:“我倒是想吃醋,只是夫君好似也没给我这个机会。怎么那些个女人,夫君一个也瞧不上?”
朱斐侧躺着,左手肘支撑着头部,伸出右手捏上徐砚琪的下颚,眸中带笑:“夫人是想为夫瞧上呢,还是瞧不上?”
徐砚琪挑眉:“这种事,难道夫君会由我做主?”
朱斐想了想,认真地点头:“这种事,的确不能听夫人的。”
徐砚琪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顿时心里有些不舒服起来。她略微蹙眉,伸手拍掉他的大掌,一个翻身背了过去:“既然我做不得主,夫君若想三妻四妾,尽管去就是了,我不会拦着。”
见她生气,朱斐一阵好笑,忙伸手将身旁的佳人揽在怀里轻声哄着:“怎么就生起气来了,我的意思是说,为夫除了夫人是绝对不会要其他女人的。即便夫人同意,为夫也一定不看其她女人一眼。”
徐砚琪被他说的心里一甜,乖乖地窝在他的怀里,满满的幸福在心头萦绕。
她悠悠叹息一声:“如果能一直这样,幸福一辈子,那该多好……”
朱斐将怀里的娇妻收紧了些,信誓旦旦地保证:“会的,我一定给你一辈子的幸福。一辈子,宠你,爱你,疼你,护你,惜你,怜你。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徐砚琪眼眶不由湿润,轻轻点头:“嗯,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全文完)
第101章 番外(一)
嘉元元年的六月二十六,终于迎来了怀宁侯府千金朱窕和当朝太子太师安木淳的大婚,圣上钦赐的婚姻,再加上两人郎才女貌,两心相印,这场婚礼自然是得到了帝都上至朝堂,下至黎民的一众祝贺。
因为这场婚礼,怀宁侯府已经前前后后忙碌了数月,这几日更是日夜不停的忙忙碌碌。
朱斐如今虽说已是当朝首辅大员,但依然住在怀宁侯府里,徐砚琪作为侯府里的长媳,自然更是不得空闲,前院后堂奔波个没完。
眼看着六月二十六日,朱窕在喜婆和丫鬟们的簇拥下,由朱斐背着上了花轿,由一身新郎官服装的安木淳带领着浩浩荡荡,吹吹打打地离开,徐砚琪这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安木淳毕竟是朱斐相交多年的好友,朱窕嫁安木淳为妻,朱斐作为当朝一品首辅大员,又是新娘子的娘家人,自然也是要前往安府为二人的婚礼见证的。
安府上早已人山人海,前来祝贺的朝中官员们不计其数。朱斐刚到便被一群人簇拥着各种嘘寒问暖,徐砚琪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场合,正思索着该如何脱身时,恰巧瑶琴在不远处朝她招手。
自上次皇宫里她被朱斐救下后,朱斐便将她父亲留下的钟楼交付在了她的手上,新楼主继任,楼里自然有着许多事要处理,她已经许久不曾见过瑶琴的面儿了。不曾想如今能在安木淳的婚礼上看到她,徐砚琪面上一喜,对着身边的朱斐说了一下便逃出了人群。
“瑶琴姑娘,上次一别之后听夫君说你离开帝都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真好。”
瑶琴今日着了一件鹅黄色银纹绣白蝶穿花云缎长裙,臂弯处挽着乳白色烟罗轻纱逶迤拖地,长长的墨发用一支翠玉木兰簪高高绾起,左侧几缕青丝自然垂下,在微风下轻轻飘扬,流露万种风情,再加上一张鹅蛋脸生的极美,就这么翩然而立,浑身上下无不彰显着一股别样的出尘清丽之气。清冷孤傲,宛若一朵纤尘不染的白莲。
瑶琴见到徐砚琪微微勾唇一笑,语气轻柔婉转中夹杂着一种时过境迁的释然:“安公子怎么也与瑶琴相识多年,如今有了携手一生之人,瑶琴自然该来祝贺的。数月不见,嫂嫂和朱斐大哥可安好?”
徐砚琪轻轻点头:“一切都好,当初瑶琴姑娘为救瑾儿身陷险境,砚琪还不曾对姑娘说声感谢。”她说着微微屈膝,对着瑶琴盈盈一拜。
瑶琴赶忙伸手扶住她:“嫂嫂快莫要如此多礼,说起此事,瑶琴也觉得惭愧,当初原想救瑾儿平安出来,不想刚好入了高束的圈套,倒是惹了不少麻烦。”
“不过,瑶琴姑娘为瑾儿愿意舍身相救,砚琪说声谢谢也是应当的。只是,说来也怪,钟楼和凤雀楼的事向来隐秘,也不知高束当初是怎么突然知晓了夫君和瑶琴姑娘的身份的。”
瑶琴叹息一声,眸中闪过一丝清冷:“楼里不知何时混入了细作,这才有了当初的那场惊险。我接手钟楼之后,便已处置干净了。”
徐砚琪心头一惊:“细作?怎么会……”钟楼纪律严明,怎会有细作混入呢?
瑶琴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日嫂嫂被朱霆带走,朱斐大哥起初以为你被抓进了皇宫,便派了钟楼里的兄弟们前去打探,那时有几个弟兄被高束的人抓住审讯过,有些事,便是在那时走漏了消息的。”
瑶琴说罢,见徐砚琪脸上隐现一抹自责,忙又接着道:“不过还好有惊无险,那几个人也被我处置了,嫂嫂也不必为此介怀,如今大家相安无事的,也就是了。”
看着这样的瑶琴,徐砚琪不由心中感慨,这样一个好姑娘,上天一定会眷顾的吧,只希望,她能快些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嚷嚷着:“要拜天地!”
徐砚琪对着瑶琴温婉一笑:“要拜堂了,走吧,我们去瞧瞧?”
瑶琴见徐砚琪对自己伸出手来,微微一笑,伸手握了上去,向着人群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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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七月,徐砚琪已经许久不曾回清原县了,朱斐知她思念徐家的亲人,经得老夫人的同意后,便带着徐砚琪和一双儿女回了清原县,打算今年的中秋在清原县度过。
听到这样的喜讯,徐砚琪心中激动不已。虽说她不是真正的徐砚琪,但不知不觉的也过了这么久,徐家人对她来说,便如同真正的亲人一般。如今自己也有了一双儿女,更是能体会到爹娘的不易来,对于清原县里的爹娘便越发想念了。
尤其徐知县和苏氏又待她这个小女儿极好,如珠似宝地宠着,便更是让她心里感恩不已。
何况,她也想去前世爹爹的坟前祭拜一番。
朱瑾和朱萱如今也已经□□个月了,比之以前,是越发地活泼多动起来。因为学会了爬行这一本领,朱斐为了怕两个小家伙闷着,便让安木淳亲自设计了一个大型的马车,里面铺上柔软的垫子,任两个小家伙自由爬行。
朱斐和徐砚琪夫妻二人就这么并肩坐在一边看着玩闹的孩子们,心里便是幸福的。
小家伙越来越大,这个时候已经慢慢开始嘟着小嘴儿咿咿呀呀地说些大人们听不懂的语言,徐砚琪听了欣喜,便极有耐心地一路上教他们唤“娘亲”,偶尔从哪个嘴里听到发音相似的,便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拉着朱斐的手直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