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醒来后,就是傅家了。
皇后娘娘将帘子放下,车驾直达安安静静的穆府。
“砰砰砰!”
穆府的门被敲打,发出阵阵的声响。
没过多久,有一名老妈妈提着灯笼出来,看到光鲜艳丽的皇后就要下跪,皇后顾不得这些虚礼,将人扶住,“曾妈妈,老仇他……”
“他走了,他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就走了,皇后娘娘想要找人,只能去佛迦院找了。”
老妈妈轻叹一声,也不请皇后进屋去坐,而是把门关死了。
如果别人看到,一定会惊诧美艳的皇后会受到这种待遇。
皇后娘娘一听这话就傻了。
老仇离开了?回佛迦院了?他不是说过誓死守在这里的吗?不是说……是了,他等的人已经出现了,他没有理由再逗留这里。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
身后的嬷嬷眼疾手快的扶住要摔倒的皇后,惊魂道。
皇后娘娘摇了摇头,“本宫没事。”
“那还去佛迦院吗?”
“本宫进不了佛迦院……这辈子都进不了,”穆皇后从嘴里发出冷笑,无力地摆摆手,“罢了,回宫去吧,他既然已经决定了,本宫只能支持他的决定。李淮这件事,确实是该有个交待了。”
“皇后娘娘为何如此说,当年娘娘也不想这么做。”
穆皇后笑笑,有些苦。
报应吧。
她的儿子竟然喜欢上李淮的妻子,而陆璇竟是金医公子……
这一切都是报应。
……
“啪啪!”
皇帝深夜里拍桌子,雷霆震怒。
“太子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皇帝气得青筋突突冒,嘴里来来回回就只有这么几个字。
深夜被召进来的大臣半句不吭地垂首站在那里,皇帝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就来气。
“朕叫你们来不是让你们发愣,说话,”皇帝大声吼喝。
“皇上,七皇子已经无法动弹,太子殿下是皇上封的正统,接手鸣凰馆并没有什么不对。”
一名支持太子的军机大臣上前一步,替太子说话。
皇上一听,更是气得不行。
朝廷已经落入了太子的手里了,他这个皇帝还有什么大权可言。
“好个正统,看看他干的好事。”
皇帝除了发怒之外,竟什么也做不了。
如此窝囊。
这让炎国皇帝联想到了麟国皇帝,脸色阴郁得可怕,就在前一段时间他还拿这事说道,没想到今日就轮到了自己。
“去请太子的人呢?”
皇帝一口郁气憋在心口,大声呼喝。
之前去佛迦院请人的侍卫连忙滚出来,战战兢兢地报道:“回皇上,太子殿下说……不见。”
皇帝拧成川字的眉头皱得更紧,更深。
实际上,太子殿下什么话也没说就将人打发了回来。
“噗!”
皇帝一口郁气结在喉咙,气血上涌,口吐鲜血。
“皇上……皇上……”大臣们乱成一团。
“叫太医,快去叫太医。”
“孽子……”晕厥前的皇帝嘴里喃喃吐出两字,可谁也没有听到。
……
哄着陆璇睡着的李淮步出阁廊,蒋文高早就拿了一封信站在那里等着,见人出来,便将手里的信交上去。
“这是佛迦院过来的信笺。”
李淮展开一看,一目十行的阅下去,表情没任何变化。
只说:“不要让她知道,明日子时,你留下来替孤保护她。千万不要让她闯进佛迦院……”
“殿下,您这是。”蒋文高听他郑重的交待,忍不住提了心。
“什么事也没有,只是有人想要找孤去叙叙旧罢了,陈年旧事,一块儿算算清楚,”李淮突然的沉郁叫蒋文高更加的不安。
“殿下,麟国不能没有您。”
“老五就做得很好,缺了孤,麟国一样倒不下去,不是还有表兄吗。”
蒋文高垂下了眼,“殿下明知此事因我而起却还要说这样的话取笑,我蒋文高始终是个无用人,蒋家就不该留我。如果那个人换成姑姑,事情就不会变成今日这般样子。”
李淮站在前面,始终不开口。
“蒋家欠了殿下的……”
“这个世道,谁欠谁的谁又说得清?表兄不要自谦,将来的边关需要表兄……”
蒋文高心中低叹,让他镇守边关还可,让他融入朝廷那个大染缸里,真的不成。
一进去,就分出谁傻谁聪明了。
蒋文高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若是聪明人,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李淮迎着夜风站立,并不去管蒋文高的心思活动。
七皇子让柳琤琤过来向陆璇求药,刚起身的陆璇就看到跪在阁楼前的柳琤琤。
李淮对这个还企图勾引过自己妻子的女人一点好感也无,时机不对,否则还真一巴掌扇死。
“求药?七皇子肯活了。”
“不……”柳琤琤小心翼翼地瞄了身旁给陆璇剥酸果皮的李淮,颤声道:“是死药,殿下如今一口堵在心口不上不下,想死也死不了,想活也活不了,极致的痛苦让殿下无法承受,还请金医……麟国太子妃赐死药。”
“死药?我可不想被炎国控告谋杀,何不让七皇子拿根绳子自杀。”
柳琤琤嘴角一抽,还是忍着道:“殿下根本就使不出那力气,特让琤琤来求药。李太子妃放心,殿下已写了书信呈皇上案前,只求李太子妃赐死药。”
“安乐死到是没有痛苦,七皇子这回可有福了,正好在下调了这一味药。”
陆璇纤纤手一弹,用锦盒包装的东西就落在柳琤琤的面前。
“多谢李太子妃!”
柳琤琤拿着药就匆匆离开。
“为何帮他?”李淮不解。
“因为……他有点像你。”
“像我?哪里像?”李淮低下头,无奈问。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有点像你,”陆璇垂眸,视线落在自己微凸的肚子上,“李淮,你希望这里边是男是女……”
“公主,璇儿给为夫生个公主!”李淮揽着她的腰,将剥好的酸果送进她的嘴里,如是说。
“好!”
陆璇嘴角泛起一抹甜甜的笑,嘴里吃着他剥出来的酸果。
……
子时一刻。
佛迦院上空乌云翻涌,子时空云翻红芒,昭示着血光降临。
站在佛迦院的人似有感触,猛地抬头看着涌动的异云,深深吸气一口,“终于是来了。”
李淮一身黑色斗蓬,立在佛迦院对面的钟楼上,迎风,黑袍猎猎作响,如同要和这片黑暗融合在一起。
“主子,佛迦院四周布了不少的暗点和杀伤武器,只要我们敢越池一步,就会中计。”
一道黑影降落身后,沉沉道。
“嗯。”
李淮转过身,身影立在一片虚空中,如异云中投来的幻影,即使是霸道狠毒的人物见了也不由心怯。
“太子妃那里安排好了?”
“蒋将军已经带着太子妃出城门,佛迦院的人未见拦截。”
他当然不会拦,陆璇必须安全的离开这里,炎国的天,要变。
“嗯。”
不带情感的嗯字一出,身影如箭一般射了出去,在黑幕里划开一道残影。
身后,密密麻麻的黑影紧随,一场昭示着血腥的战斗在这里上演。
佛迦院在外人的眼里是干净无尘的,而在他们的眼里,佛迦院早在很多年前,染满了脏污的鲜血。
再也洗不掉了……
既然洗不掉,那就让他染得更鲜艳一些,让它永远脏污下去。
李淮如鬼魅般避开暗中守位,如同一个决定所有生死的王者,进森严重重的佛迦院如进自家沙场,指点江山!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里边那个人,半旧僧袍当立在金殿前,背对金佛,面向幽暗如幽灵四处惊扰的黑幕……等待着下一刻两股力量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