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场中袁醍醐不仅看见了对战中的弘文馆生徒,还看见了更远处的素心女社一群人,以及跟卢祁并肩而立的崔湃。
今日可巧,人全都到齐了。
有不认识的弘文馆少郎好奇的打听她们是谁,正在捡球的朱修丕回过头看过去,怎么是她们?
“是汝南袁氏和河东高氏的贵女。”
当柳善姜看到神采飞扬的袁醍醐,忍不住失望。
御马坊的失利对她来说无关痛痒吗,为何看不出任何失落?她到太平坊来干什么?找茬?
柳善姜冷下脸色,朝卢祁方向赶过去。
袁醍醐和高文珺已经站在卢祁面前。
袁醍醐看了一眼崔湃,面露笑意地朝他和卢祁行了插手礼,卢祁尴尬扫了一眼围聚过来以休息喝水为由的人。
兴奋的眼神出卖了看客的心理,都在止不住的窥探。
柳善姜站在了崔湃的身边。
袁醍醐的目光从柳善姜脸上扫过,她只对卢祁客气道:“听闻弘文馆在卢司直的带领下于去年击鞠竞技中夺冠,对于贵团高超的球技,顽强的赛场风格,醍醐仰慕已久。”
一番恭维听得弘文馆生徒格外悦耳,能得佳人赞赏,郎君们亦觉脸面有光。
可听在卢祁耳中,立刻就将心里的防御提高了层级。
“哪里哪里,贵女缪赞。”
“卢司直过谦了。”
袁醍醐继续道:“巧工女社在御马坊球场训练多日,始终不见什么起色,贵女们心中难免会失落,特来向卢司直取经,以卢司直的丰富经验一定能让女社的击技进步显著。”
柳善姜心中警铃大作!
什么意思?
摆明了是想加入卢祁在太平坊球场的训练!
她们素心女社在这里,所以巧工女社就想在这里。
当然不行!
卢祁是她柳善姜世交的阿兄,卢祁的圈子只能她柳善姜能进!袁醍醐凭什么来插一脚她的人脉圈子!
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你们想来太平坊球场一起训练击鞠?”
先发制人,柳善姜立刻开口质问,先断了袁醍醐的非分念想。
高文珺侧目,袁醍醐一句没提,她自己也不清楚醍醐要下哪一步棋,又是什么算计。
如果袁醍醐真提出要来太平坊球场一起训练击鞠,卢祁他还真不好拒绝,不管是看在袁仆射的面子上,还是看在御史中丞的面子上。
他偷瞄一眼柳善姜不好看的脸色,这边有世家妹妹从小的情谊,那边有世家人脉的压力。
不好办呀。
崔湃的目光落在袁醍醐好看的梨涡上,果然明媚的笑容才适合她。
他知道在卢祁平静的脸色下,是内心激烈的天人交战,以他对卢祁的了解,卢祁这样的人精是两边都不想得罪的。
面对脸色不好的柳善姜,袁醍醐客气的笑道:“我有在跟你说话吗?”
!!!
轻飘一句,重击在心,当众扫了柳善姜的颜面,她气得手指都在抖,抬手指着袁醍醐准备翻脸,“你!”
话还没等她说完,就被卢祁上前拦下,扯在身后。
得得得!他来灭火。
卢祁对袁醍醐好言说道:“是我疏忽了,该我来问贵女们是否想来太平坊球场一起训练击鞠?”
卢祁想的解决方案是另外安排个场地,把训练的档期排开,必然不能将两个女社搅在一起,放在一起只能是进了烟火库,必然接二连三的爆炸。
卢祁的询问已然可视作一种邀请,袁醍醐笑得更甜美了,众人都在等待她肯定的答复。
谁料,袁醍醐的目光跳过卢祁,正面迎上了崔湃沉稳的眼眸。
“我们并不想来太平坊训练击鞠,我们想找卢司直借中郎将一用。”
为崔九郎而来!?
看客哗然,不按套路出招啊!
众人都知道崔九郎的执教才是今日卢祁卫冕的法宝,是希望所在,这一借就是釜底抽薪!
杀招必现。
崔湃觉得有意思,袁醍醐说得理直气壮,他也十分好奇她要如何借走自己。
柳善姜想申斥她痴心妄想,才迈出一步却被袁醍醐大声打断。
“卢司直可还记得曾经许下的承诺?”
众人惊讶,这是哪一出话本?没想到卢祁和袁氏女还有什么额外的牵绊?
柳善姜于震惊中看向卢祁。
卢祁一抚额头,无奈道:“当然记得。”
碎叶城老白头的牧马场上,袁氏奚车前,卢祁亲口承诺只要能借奚车送崔九郎归城,卢某愿为贵女完成一件事情,前提是不伤人害命,或违反大唐律令。
袁醍醐点点头,“借中郎将一用,这就是我想卢司直完成的一件事情。”
高文珺心道难怪袁醍醐今日势在必行,原来尚方宝剑早已握在手心。
身处争夺中心的崔湃不经莞尔,牧马场那日卢祁能拦下袁家的奚车,原来是付出了这个代价。
真是好算计,这个坑,卢祁不跳都不行了。
卢祁瞄了一眼崔湃,妄图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我可以借,但是去不去还要看中郎将的意思?”
他将矛盾推给了崔湃。
嘿,你教的好徒弟惹出的麻烦,麻烦你自觉出来解决。
柳善姜紧张的盯着崔湃,她不想他去,她不想他去教别人击鞠!
瞬间成为视野焦点的崔湃摸着下巴,仿佛在纠结去不去。
他抬起头望着袁醍醐,好笑道:“我答应过给卢司直的团队做执教,既然卢司直都表态愿意借了,我自然是听卢司直的。”
!!!
卢祁一口老血上喉,什么叫听他的?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当初以执教做诱饵,诱使他拦下奚车的人是崔湃,他以许诺拦下了奚车,如今却被袁醍醐拿来兑现,崔湃转瞬之间竟然成了袁醍醐的执教!
是他脑子不好了吗?
他怎么觉得这是崔九郎和袁醍醐联手挖的坑中坑。
作者有话要说: V后故事线:
崔九郎成了袁醍醐的执教,使劲浑身解术诱导不开窍的女主,进入感情主升浪。
域外诸藩蠢蠢欲动,各大反派逐渐登台。
日本遣唐使、天竺婆罗门教徒,两人又如何携手破敌,保卫长安?
第30章 金吾卫稀客
不再给任何人留反驳的机会,袁醍醐朝着卢祁插手一作礼。
“卢司直,如此我们就说定了,自明日起中郎将就要到崇仁坊巧工女社的场地执教。”
“卢三哥!”
眼见着崔湃被袁醍醐抢走,柳善姜气得全身都在抖。
卢祁抚住额头,在心里泪流满面,大丈夫一言九鼎。
纵然柳善姜拖着卢祁的手臂使劲摇,如何不满,卢祁也只能好言安抚,结果无法改变。
柳善姜转头望向崔湃的目光中都有了泪意,满脸的失落与不甘。
袁醍醐动了动眉头,狡黠的眼眸在柳善姜和崔湃之间流转,她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抢走崔湃原来比直接攻击柳善姜还管用。
柳善姜遭受致命一击的失魂落魄,看得一旁的高文珺在心内大呼畅快!
杀人诛心,袁醍醐一出手就是杀招,在柳善姜心口腕掉硕大的血窟窿,佩服佩服。
对柳善姜的反制,袁醍醐的本意其实是想借崔湃的执教,光明磊落地在球场上赢下她,没料到今日还达到了额外效果,原来崔湃在柳善姜的心里这般重要。
呵呵,那就更要拿下了。
在柳善姜哀怨的注视下,袁醍醐走到崔湃跟前,笑容甜甜问道:“中郎将听清楚了吗,明日崇仁坊球场见。”
崔湃夸张地在胸前一插手,“喏。”
众人侧目。
袁醍醐满意点头,领着高文珺旋身离去。
崔湃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好似看见一只得意摇着尾巴走远的小狐狸。
明日崇仁坊球场见。
崔湃的一声喏,是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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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雀吃饱喝足之后从漆竹圆笼中蹦出来溜达。
它折了的细腿逐渐康复,一跳一跳地蹦到案几上的铜镜前,张开黄绒绒的羽毛照了照,好似十分满意自己的外貌。
随即被一只大手一个弹指打在头上,小黄雀叽叽两声以示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