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走上前去,毕竟他的伤,是因为自已,她道:“表哥,可还疼?”
沈明泽测过头来,笑着摇了摇头。
他问:“刚才,表妹是故意的吧?”
他越想越不对劲,她喜欢四皇子,怎么能这般不给四皇子脸,那么只有一个理由。
她是故意的。
因为梁凝云吗?
“表哥,你在说什么?那萧古兰本就可恶,几番为难与我,我自然想要狠狠的教育她一番,与旁人有何干系?再说了,我马术本就无人能敌,难道你要我藏拙不成?那萧古兰也没那脸面。”
沈明泽轻哦了一声,并没有怀疑。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道:
“我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表妹打马球。”
可不是嘛,好像也没一个人能与她打马球。
家里面几个妹妹不屑于与她打,外面的姑娘们嫌弃她,不愿意跟她打。
唯有家里面的管家小厮们,可以跟她对局。
“我也不曾听说表哥马球打的这般好,不曾想表哥苦读之暇,还有机会练习打马球。”上一世,她就没有听说过,只听说沈家管制表哥极其严格,整日将表哥关在书房内看书习字。
根本就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第32章 关关雎鸠
沈明泽笑了,看来表妹并非对自已一无所知呢。
想起刚才的事情,沈明泽还是觉得应该坦然一点。
“刚才马场上,事出情急,还望表妹莫要生气。”
刚才场上?
若是他佯装没发生过,或许她心中还有忌讳,可现在见表哥如此小心翼翼的,她心中倒是坦然多了。
“那梁唤乃是我兄弟,今日之事,必定不会传扬出去,还请表妹放心。”
钟锦绣点了点头。
她开玩笑道:“我是很放心的,还要请表哥放心才是,毕竟跟我扯上关系的人,即便是清白无暇,也不会有人相信。”
“怎么会?表妹青春无暇,是他们没有眼光罢了,表妹无需在意旁人眼光,只需过自已的生活,日子久了,他们见表妹活的洒脱,自然心升羡慕之心。”
活的洒脱?
表哥居然认为她恣意妄为是洒脱?
不知他读的是谁的书?
她摇头苦笑,连她自已都觉得自已愚蠢至极呢。
这个表哥果然是异于常人啊。
男女讨论此事,似乎不大合适,她转移话题道:
“表哥,可要先休息一会?还是我给表哥寻几本书来看,再过不久便是科举考试了,表哥虽然受了伤,也不能松懈。”
书吗?两世为人,他不说是博览群书,但那一个小小的科举考试,即便是闭着眼,他也能轻而易举的拿个第一名。
但瞧着表妹关怀自已的模样,他也没好拒绝,道:
“那就麻烦表妹将诗经帮我拿来?”
厢房内倒是没有诗经,钟锦绣便去外面吩咐丫鬟,送几本书来,除了诗经自然还有事关科举考试之文。
书拿来,沈明泽还是挑选了诗经,然沈明泽道:“手有些疼,表妹若是无事,就读给我听吧。”
钟锦绣瞧了瞧他手臂缠绕着夹板,的确是不适合翻书。
她便答应了。
只是刚读了周南篇关雎,便觉得不对味起来。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是一篇似乎是男子表白女子所言。
她偷偷瞧了沈明泽一眼,只见他微微眯着眼假寐,黑亮的发斜躺在身后的靠枕上,斜飞的英挺剑眉,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加上他温和儒雅的性情,平白多添了些许魅力。
今日来的贵女们,看到他,亦是纷纷抛出橄榄枝。
真想知晓让他心底惦念的女子,到底是何等风姿,居然让他惦念一生。
沈明泽见她读完,双目微睁开,便问:“表妹可知这诗句是什么意思?”
钟锦绣心思纯净,又回头望了他一眼,只见他面色严肃,睁开的黑眸,微微泛着冷意,然并无调侃之意,似乎要教自已学问。
她没有多想道:“应该是男子看上一名女子,做一些事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吧。”
“哦……”
沈明泽瞧着她似乎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心中不知是高兴还是失落。
只能微微叹息一口气。
叹息声极轻,然而钟锦绣却听见了。
钟锦绣道:“表哥是否有喜欢的女孩了,所以今日便拿我做训练?”
沈明泽想说不是,可又不能说是。
怕她误会自已。
“表妹觉得,若是遇见自已喜欢的人,要如何表现才能俘获对方的芳心呢?”
钟锦绣笑了笑,道:“这个简单啊,如果对方喜欢诗词,那么你便与她吟诗作对,如果对方喜欢花儿呢,你便为她种一大片的花儿,总之迎其所好便是了。不过呢,这所有的事情加起来,都不如做好一件事……”
瞧着表妹神情已经飘忽在外,面色宁静安详,充满少女的活力。
他问:
“是什么?”
钟锦绣瞧着他有些急了,示意他躺好。
“表哥不必着急,倘若你当真爱慕她,这取悦她,自然是第一,可若是你想要娶她,最好还是先征服她的父母,如此即便是她不愿,若是父母首肯,她岂有不嫁之理?”
沈明泽笑了。
自已上一世失去了先机,便是不曾得到钟家姑父的满意,钟家姑父看不上自已,却看上了成王的儿子,萧睿成,然那萧睿成看上了是那水性杨花的钟家三姑娘。
并不愿意娶表妹。
如此,钟家表妹便入了萧睿翼的后宅。
那四皇子阴险毒辣,绝非是个正人君子。
他娶她,不过是为了钟家的兵权罢了,然得到了这些,便弃了钟家,只可怜钟家对他忠心耿耿,一心热忱。
最后都牺牲在皇权之上。
然重生一世,他绝对不能让表妹在与那人有过多接触。
绝不……
他正要想说什么,却听外面有人进来,是钟锦心过来了。
“大姐,沈家表哥,你们没事吧?”
钟锦绣道:“没有,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不在赛场?”
钟锦心有些不自在,她总不能说是有人说她坏话,她跑去教训人家了吧。
“怎么了?伤的重不重?那萧古兰果真是可恶,好在梁家刚才已经将他送走了,日后她便不会再来为难你我了。”
“哦。”
“你们咋不高兴呢?她被赶走了啊。”
“走就走了呗,我们又不是因她而来,我们为了学业,自然对旁的事情,不上心了。”
“绣表妹说的对,心表妹,好好学习才是。”
钟锦心撇撇嘴,道:“哦,我知晓了,我是来梁府学习的,绝不会因个人恩怨而与人闹腾,失了国公府的面子不说,还给自已惹了一身的馊味。”
“你明白便好,且说说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钟锦心道:“嗯,刚才梁家姐姐,让我帮忙去做一些事,我便去了。”
“嗯,梁家怕是要出事了,你日后定要小心些。”
“嗯。”
钟锦心上前,瞧着沈明泽包裹的严实的手臂,上前一步,伸手去碰了碰。
“表哥,疼吗?”
沈明泽瞧着心表妹小孩行径,不知为何,便笑了,道:“不碍事,锦心表妹不用担忧。”
钟锦心道:
“哦,今日课业已经结束,我和大姐送你回去吧。”
钟锦绣立马拒绝道:“也好。”
“别了,你们送我,指不定会被我母亲骂,还是让梁唤送我回去吧,他人呢?”沈明泽看着站在旁边的婢女道,“你们去将梁唤公子唤来?”
“是,公子。”
待他们走了,钟锦心才吐吐舌头道:“舅母见到我们,指不定又要啰嗦了,梁公子去极好的。舅母自然就不好意思去说教人家子弟了。”
钟锦绣道:“舅母是不将我们当外人,你别不识好歹,省得日后舅母知晓,便不疼你了。”
自家母亲的性子,他自然是知晓的,极爱说教,若是犯错,必定要说上半天不少。
如今自已弄成这样子,若是回家去,担心不说,还会唠叨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