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让梁唤将自已抬到外面,正好铺面里有些事情要处理。
钟锦绣自然猜测到沈家表现不会这般回去的。
梁家要出事了,她是知晓的,所以今日也没有停留,待安顿好表哥回去,她们也准备要回去了。
然而却被梁家唤住了。
梁织云将锦心领走,然而梁青云则领她去了老夫人处。
“刚才见到锦绣妹妹英姿,我等好生仰慕,想留下锦绣妹妹,教导我等窍门妙法,如此我们也好学习一二。”
钟锦绣道:“青云姐姐客气了,我等自然是相互学习的。”
梁青云嘴角扯开,可终究是苦苦的。
钟锦绣心中疑惑,待她被领入老夫人院中,梁青云才禁不住眼眶微红,难过的模样恍惚死了什么人。
死了什么人?
难道是凝云姐姐出了什么事?
“锦绣妹妹快些进去吧,祖母怕是等急了。”
钟锦绣发现自已到的地方不是老夫人处,而是梁家贵女们的闺房。
她抬脚进去,抬头间居然发现梁上悬着一根绳索,看那样子似乎是……这绳索都不曾来得及取下。
不好,她快走几步,越过屏风看向那帷幔处,梁凝云正躺在梁大夫人邵氏怀中,瞧着梁家大夫人眼眶红红的,直言:我儿命苦啊。
老夫人坐在一边,面色沉重。
没事即好。
“凝云,你是家中长女,即便是…也不该寻死,你若是去了,让我与你娘亲如何自处?祖母这般大年纪了,你岂能仁心让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呢…你这个孽障…”
梁凝云道:“凝云不孝,害祖母担心了,可是凝云现在别无他法啊,凝云不想嫁陆家的傻子,给家里蒙羞,又不愿家中因此受难,如今唯有一死,方才能两全啊。”
“胡说,怎么就没有法子了?”
钟锦绣站在这里,突然间感觉到进退两难,她不想听梁家隐晦事,毕竟是人家家事。
可是梁青云却堵住了她的路,回头便禀报道:“祖母,钟家大小姐来了。”
钟锦绣无奈,唯有冲着梁家老太太俯身请安。
再次起身,便故作迷茫道:“凝云姐姐这是怎么了?”
梁老夫人起身来,让青云退出去。
如今室内唯有梁老夫人,凝云,还有邵氏。
钟锦绣自知晓梁老夫人留下自已,是因为自已当初那一句提醒。
可是梁家会为了一女,开罪大长公主以及长远候府吗?
一个根深蒂固,一个乃是当朝新贵。
如果要开罪大长公主,的确是需要深思熟虑。
如若不能计划周全,好生筹谋,怕是不好行事。
即便是不好行事,也能行事。
世上法子千千万,就看梁家是准备牺牲一个女子,得来安然,还是想要与陆家成敌对方呢。
若是以前,钟锦绣摸不准,可是如今老太太留下自已,想来是有什么计划了。
否则侯府私密,怎么能叫一个外人知晓,而且还是一个如此不堪之人。
她难道想要自已将梁府大小姐悬梁自尽的事情到处去,如此怕会加重大长公主催婚的计划吧。
老夫人不回不知道,所以老夫人敢寻自已来,便是叮嘱自已莫要胡言乱语,惹大长公主忌讳。
第33章 梁女自尽
想来她不过十三岁的小儿,何来出谋,何来划策呢?老夫人除了叮嘱自已,倒是没有别的理由留下自已。
想来梁老夫人已经有了计划,需要自已相助呢。
“钟大姑娘,让你看笑话了。”
钟锦绣只感觉到彷徨。
此刻梁老夫人看向钟锦绣的目光多了一层探究。
钟锦绣微微低头,道:
“梁师傅,当日我不过是听了谣言,与凝云姐姐说了一句,却不曾想,害得凝云姐姐如此,说来是我的错,害得凝云姐姐差点……”
梁老太太见她不过十三岁的年纪,倒是自已多心了。
想来那日不过是提醒罢了。
“你怎么知晓,凝云出事,是因为大长公主家的事情呢?”
钟锦绣愕然,但是却不慌乱,她立马顺势道:“哦,难道凝云姐姐刚刚是受了惊吓?得了失心疯?”
梁老太太心中暗暗夸耀她聪慧,她确实想过想将得了‘失心疯’的梁凝云送往庙里面修行。
毕竟比嫁给一个傻子,受大长公主欺辱,去庙里修行还有转变的余地。
待这阵风波过去,在将她接回来,或者瞧瞧的送回老家,选个可靠的人婚配。
邵氏早就听了老夫人的决定,她是梁家大媳妇,梁老夫人慈善,对她亦是手把手的教导。
自小两人就不曾红过脸,可是这件事,第一次对老夫人的决定,表示抗议。
“母亲,凭什么我们家女儿要去庙里,他们长远候欺瞒在先,若是将此事捅破,她们也没理。”
“母亲,咱们梁家,如今在御史台有些人脉,且岐儿如今也在御史台任职,我们为何不争一争呢?您为何要怕这怕那?”
“我们凝云才十六岁啊,她才十六岁啊,她自小是您带大的,难道您就忍心她常伴青灯嘛?”
“邵氏,你住嘴。”
婆媳两个,第一次争吵,是为了凝云。
凝云眼眶红润,偷偷抹眼泪后,又拉住自已母亲的手,轻声安抚道:“母亲,家中姐妹不只我一人,我岂能让祖母因我一人而毁了梁家众姐妹的姻缘。”
“若是那陆家揪着不放,执意要我梁家女儿,没了我,必定还会有二妹的。母亲,二妹也是我亲妹子啊......”
凝云得到老夫人教导,心思活络,且不是那不知轻重之人。
她选择悬梁自尽,必定是深思熟虑。
一来她自尽而亡,随后梁家发难陆府,两家撕破脸皮,这婚事自然就告吹。
二来她自尽而亡,陆家愧疚,不在追究,梁家依然和气了。
可是今日自已自尽,没死成。且引来母亲与祖母争吵,她心中一阵愧疚。
“祖母,凝云不孝,惹您烦忧,我去寺里修行。若它日能回,凝云在到祖母身前尽孝便是。”
此话说的,老夫人心中一阵难受。
倘若有别的路径,她岂会舍得她如花似玉的孙女去那劳什子的地方,一世孤苦?
老夫人再次看向钟锦绣,但见她规规矩矩的站着,听见了也当作没听见。
她请她过来,且并无隐瞒,一来是希望她莫要传扬出去,毕竟告知梁家大长公主府隐晦之事的是她,二来,也是想要安抚她。
世人皆传她草包无德,不知羞耻去追桓王,然被拒绝之后想着讨好莲妃娘娘。
所以抢了王家姑娘的头面。
可相处这般久,却发现她才学不让男儿,更生的七窍玲珑心儿,以前藏拙,必定是钟家有猫腻,如今她父兄不在身边,继母又无用,无人可靠。
想来她是明白自已的处境,不敢太张扬。
老夫人冲她招了招手。
“你过来些。”
钟锦绣上前一步,梁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来。
“锦绣,当日你祖母来寻我,求我收你为弟子,教导你礼节,我拒绝了,你可怨恨我?”
钟锦绣轻蹙了眉头,道:“师傅快别这么想,若是我怨恨师傅,当日便不会与凝云姐姐说此事了。”
是啊,待凝云嫁进长远候府,待事情再无转圜余地,那时候不是更好吗?
看来是自已多想了。
“你是个好孩子,当日是师傅看走眼了,且你心底善良,是钟家之福。只是如今你提醒我梁家,若是我梁家毁了这门亲事,当日必定会引起大长公主猜忌,到时候你引火上身,害了钟家,你可知晓?”
钟锦绣点头,又摇了摇头。
“梁家毁了这门亲事,可是为何呢?难道那长远候府的两个儿子,果然是有猫腻吗?”
梁老夫人心里面又是一叹。
邵氏见母亲终究选择了牺牲自家女儿,忍不住痛哭道:“我苦命的儿啊,怎么就遇到这种事情了呢,那大长公主,欺人太甚啊。”
梁老夫人道:“别哭了,平白让人看笑话。”
邵氏心中愤恨,看了钟锦绣一眼,想着要破罐子破摔道:
“母亲,那大长公主的大儿子是个痴傻儿子,大长公主为了面子名誉,让他二儿子佯装自家大儿子,欺骗我梁府,这口气,我忍不了,我娇滴滴的女儿,绝对不能嫁给他家,也不能去那庙里修行,即便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将大长公主骗婚的事情,告上金銮殿。”
梁老夫人知晓她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当时孙女不给她讲,亦是怕她拎不清,当众与公主开撕。
然邵氏看不清事实,有些事,岂能是她说状告就状告的。
金銮殿上的那位,怎么能不知道?
他不做声,且又下了圣旨,就是想要事情再无转寰余地啊。
谁敢抗旨不遵?
她气闷之下,在看向面前的小女娃,明眸齿白,那圆润的脸颊,虽然稚嫩,然那眸子却异常犀利,微微蹙眉,恍惚梁家的决定,她在意料之中,然却不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