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个逆子,休想!”皇上气得浑身发抖,说完便捂着胸口,极其痛苦的样子。
“既然父皇不愿意,那就别怪儿臣了。”睿王登时冷下脸,“杨将军,带人去找玉玺。”
杨明带人领命而去,睿王下了马,命人拉开赵公公和侍卫,自己走到皇上的面前,拿出一道早就准备好的圣旨,打开来给皇上看,“父皇,等玉玺到手,这道圣旨就可以以假乱真,到时候,儿臣登基名正言顺,至于您,就突发恶疾,去下面和太子团聚吧。”
话音刚落,皇上跌坐在地,一口血吐了出来,睿王嫌恶地后退一步,看了眼一旁被控制住的赵公公,“赵公公,照顾你主子最后一程吧。”
睿王说完不再看皇上,直接去了大殿内,进殿时正好看见杨明拿着玉玺往外走。
“睿王殿下,玉玺找到了。”杨明献宝一样双手将玉玺举到睿王面前。
“好!”睿王看着玉玺双眼放光,无上的权力和荣耀就在眼前,他将手中拿的剑抛给身后的侍卫,双手去接玉玺。
还没等碰到玉玺的边缘,睿王便觉得手臂一痛,眼底的喜色消失殆尽,随之而来的是从手臂传来的剧痛。
一支箭穿透了他的手臂,血液顺着箭头流下,在地上形成了一小片血渍。
“啊……”睿王痛呼出声,捂着手臂回头看,只见温顾率领着大批人马赶过来,而他自己的人,已经被温顾的人冲散,且因不敌对方,已经有大半的人落败。
温顾不是在青州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不等睿王想明白,杨明便挡在睿王身前,“保护睿王殿下!”
杨明手下的兵,之前都是跟着王将军的,他们随着王将军东征西战保家卫国,都想将自己的一腔热血挥洒在战场上,谁也不想跟着杨明造反。
如今见了温顾带着人来,手下的动作都变得迟疑,杨明的命令一下,也没有人去护着睿王。
“将士们,我知道你们今日都是身不由己,只要你们放下武器,降者不杀,且我向你们保证,今后依然可以继续做靖国的兵!”温顾此言一出,杨明的人马纷纷放下手中武器,跪下说都是听了杨明的话才跟着造反。
自己的人这么快就反水,杨明眨眼间变得孤立无援,他看了看身后的睿王,又想了想自己的处境,今日睿王的事怕是成不了了,他要是继续帮着睿王,那以后肯定落的个斩首示众的下场。
“睿王殿下,对不起了!”杨明一咬牙,一手拿着玉玺,一手提起剑架在睿王的肩膀上,对温顾说,“温将军,末将今日所为都是受了睿王逼迫,请温将军明鉴,末将这就杀了睿王,戴罪立功!”
睿王忍着手臂剧痛,听了杨明的话气得笑出来,“吃里扒外的东西,凭你也想杀我?”
用尽全身的力气从杨明剑下翻身而出,左手夺下杨明的剑,反手刺入杨明胸口,“背叛我的人,都得死!”
杨明的血溅了睿王一身,玉玺滚落到血泊中,温顾冷眼瞧着两人反目成仇且以刀剑相对,示意身后的清风去查看皇上的状况,而后下马走到睿王面前,“宫内宫外的人都已经归降,把剑放下,留你一命。”
毕竟睿王是皇上的儿子,睿王的命,还是让皇上亲自定夺。
睿王右手受伤,刚才是拼尽全力才反杀杨明,此刻泄了力气,剑也拿不住,“成王败寇,今日我败了,定有一死,只是心中有一惑,请温将军解惑,也好让我做一个明白鬼。”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在青州,而出现在这儿?”温顾心中了然,“那是因为,我原本就没去青州,一直在军营里等你动手。”
“不可能,我的人明明一路盯着你,直到看你离开凤城,你怎么可能去了军营?”
“这个简单,只需要寻个身形相似的人,中途和我换马,便可以假乱真,迷惑你的人。”
“所以你从头至尾都没信,周将军之死有蹊跷。”睿王眼中的光暗了下去。
“是啊,自从你回京去了刘府,你的一举一动便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了。”
睿王靠着门框,身体无力滑落,“原来,我早就已经败了,不过,败在你的手上,也不算亏。”
温顾低头看着睿王问:“太子的死,是不是你做的?”
“那倒不是,那颗神药确实能救命,但是药效只能维持半年,半年之后若是没有神药续命,病痛便会复发,太子原本就已经病入膏肓,神药只是替他续了半年的命,要是没有这颗神药,他半年前就死了。”
“张美人是不是你们安插在宫里的眼线?”
睿王思索了一会儿,像是不明白温顾说的是谁,片刻后恍然,“这我就不知道了,张美人是钱尚书的人。”
该问的问完了,温顾摆了摆手,让侍卫将睿王绑起来。
“你还是直接杀了我吧。”睿王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一心求死。
“我不杀你,我想皇上也许会有许多话要问你。”
睿王挣脱开侍卫,往温顾面前凑,“白日里本想抓了萧惋做人质,结果让她给跑了,不过听说她断了条腿,还请了太医,也不知道,像萧惋那样的金枝玉叶,能不能受得了断腿之痛啊!”
听睿王提起萧惋,温顾不悦地眯起了眼睛,但并没有动手。
“对了,还有一件事应该告诉你,萧惋小时候误入冷宫你知道吗,我看着她从墙下的洞钻进去的,后来我听见里面传出来她的惨叫,原本想要救她的,可是我一想起她是太后的心尖宝贝,又得父皇喜欢,我可是父皇的亲儿子,他都不肯多看我一眼,凭什么!后来,我就将那洞口堵上了,谁知道她竟然没被那疯子折磨死……”睿王知道萧惋是温顾的软肋,故意说激怒温顾的话,逼他动手杀了自己。
温顾脸色铁青,握着剑的手几次想抬起,都被理智压下去了,看着侍卫将睿王绑好,他冷声说:“你到了牢里,一桩桩忏悔吧。”
说完,温顾转身就走,身后传来睿王的喊声,“温顾,你会后悔的!终有一天,你会后悔效忠于他!”
第50章 五十枝
睿王与户部尚书、工部尚书勾结谋反, 经大理寺彻查后,两位尚书满门抄斩,其家产充入国库, 带人抄家的官员去查抄二人的府邸,看见地库里的一箱箱黄金后, 震惊得说不出话,这二人当官之后敛财不止,私产加到一起竟然堪比半个国库了。
两大奸臣落败,大快人心, 那些追随者也被清查, 许多人被牵扯进来,都被皇上亲自下令处罚。
睿王被赐白绫, 其家眷全部流放。
温顾救驾有功, 被封平南王, 杨明手下的兵权又重新交回了王将军手中。
睿王一党被连根拔起, 丞相觉得心中甚是畅快, 只是他觉得除此之外, 皇上还应该处置一个人,就是张美人。
张美人毕竟是钱尚书送进宫的, 就算她在睿王谋反一事中没有参与, 但是她进宫后迷惑皇上,以致皇上懈怠朝政却是真的,这样的人,万万不能再留在后宫了。
对于丞相的提议, 皇上准了, 但是他没有要了张美人的命,而是将张美人送到庵子上, 让其代发修行,为靖国祈福。
“皇上圣明。”丞相总算了松了口气。
一切尘埃落定,温顾带着人去睿王郊外的庄子搜查,结果去的时候,发现刘茵茵已经悬梁自尽了,只在桌子上留有一封信,是留给哥哥刘章的。
刘章苦寻妹妹多日无果,只等来了妹妹自尽的消息,一时间悲痛难忍,痛恨睿王骗了妹妹,又心痛于妹妹错信歹人害了自己一生,在给妹妹下葬之后,刘章和皇上求了外放,皇上准许,派其去了北方。
*
睿王谋反那日,萧惋知道温顾已经谋划多时,一旦睿王出手,温顾便会率领军队进京城平乱,但是准备得再周全,那也是真刀真枪地两相对峙,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在家等了一夜,日出之前,温顾终于回家。
“夫人,将军回来了!”管家一脸喜色地进来说。
见管家如此,萧惋便知温顾平安,可看见温顾走近时铠甲上的血,还是吓得心惊,“你受伤了?伤哪里了?”
“别人的血,别担心。”温顾欲抬手拭去萧惋眼角的泪,可是看见自己手上的血污,轻叹口气放下手,“我身上脏,惋惋先进屋等等我?”
萧惋摇头,两人十多日不见,她一刻也不想让温顾离开自己的视线,温顾沐浴她就在屏风后面等,温顾念着她怀有身孕,且昨日受惊动了胎气,怕她等得太久,只能简单将身上的血冲洗干净,便出来找萧惋。
“再睡一会儿,我陪着你。”温顾将萧惋拦腰抱起,轻轻放到床上。
“我睡着了你也不许走。”萧惋紧紧搂着温顾的脖子,整个人埋在温顾怀里。
“你在这里,我能去哪儿呢?”温顾笑笑,手放在萧惋的小腹上摸了摸,“三个多月了,怎么还是平平的?”
萧惋原本身体就瘦,怀孕之后一直在饮食上进补,但由于害喜,也没胖起来。
“哪有这么快,还得过些日子才能显怀呢。”萧惋将手覆在温顾的手背上,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
白日里受惊,夜里又一夜没睡,有了温顾在身边,萧惋才睡了个安稳觉,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日午时。
醒来时,萧惋面朝墙一侧,第一件事就是翻身去看身侧还有没有人,转身看见温顾将书房的桌案搬到了床边,正靠着床头处理公事。
“醒了?”温顾见萧惋翻身,伸出手去握住了萧惋伸出来的手。
萧惋大眼睛看着温顾,眨了两下,又闭上了,“没醒。”
“醒了就起床。”温顾知道萧惋这是醒了,捏了捏她的手。
“什么时辰了?”萧惋张开手指和温顾十指相握,依然闭着眼睛。
“午时了。”
“……”虽然昨夜睡得晚,可是就算赖床也没有谁午时才起的,不成个体统。
匆匆起床洗漱梳头,萧惋看见桌案上放了道圣旨,“哪里来的圣旨?”
“打开看看。”温顾眉眼含笑对萧惋说。
萧惋拿起圣旨打开来看,整个人一震,“封平南王……暂任工部尚书一职……”将圣旨放下,除了最初震惊一瞬,但是萧惋很快便接受了温顾又被封赏的事,反而问,“你进过宫了?”
“嗯,早上赵公公派人来传,不得不进宫一趟。”温顾走到萧惋身后,俯身环住萧惋,“怕你醒了看见我不在,所以接完旨立刻就回来了。”
“皇上召见推拖不得,我又不会因为这个和你生气。”萧惋在温顾怀里转个身,两人旁若无人地相拥,一旁的画扇和问雪忙低下头,非礼勿视。
*
用过午膳,萧惋和温顾去看望罗师傅。
昨日罗师傅一直昏迷不醒,今晨醒来便觉腿上疼痛难忍,看见萧惋的时候挣扎着欲起身行礼。
“罗师傅快躺下,徐太医特意叮嘱,您现在不能动。”萧惋让罗师傅躺回去。
箩萤给两人搬了椅子,让两人坐在床边。
“徐太医?”罗师傅哑声问。
“徐太医是‘骨科圣手’,他的医术甚是高明,下午徐太医还会再来,您的腿一定会恢复的。”萧惋说。
罗师傅失神片刻,回过神来说:“我这腿,早就不中用了,治不好也无妨,能走就行,哪里敢劳烦宫中的太医。”
“您救了我的命,别说是宫里的太医,就算是大罗神仙,我也会给您找来,您就安心养身体吧。”罗师傅是萧惋的救命恩人,要不是罗师傅,萧惋说不定会出什么意外。
罗师傅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点头。
箩萤端了药进来,萧惋和温顾也不打扰了,俩人走后,罗师傅转头悄悄抹了下眼角。
*
时间一晃儿两个月过去,王陵和王若筱一起到了平南王府做客。
王陵是来找温顾的,虽然萧惋的胎已经坐稳,但温顾下了朝之后依然直接回家,每日皇宫和家里两点一线,就算是出门也是萧惋想出门他陪着,除此之外想见温顾的面,只能来他府上找人。
“你干脆直接把工部搬家里得了。”王陵到的时候,两个工部的人正好从温顾书房出来。
如今温顾暂代工部尚书一职,之前杨义隆留下了一堆乱摊子需要收拾,原本跟着杨义隆的人被清理了之后,工部又新添了一拨人,许多事等着温顾处理,所以每日都有很多工部的人来温顾府上商议公事。
“如果皇上准许,我没意见。”温顾一边说着一边提笔写着什么。
王陵今日来是和温顾商议兵器铺子的事,第一批从北羌定制的兵器已经打造好了,准备运往南齐,不过南齐那边原定的买家出了点问题,需要温顾亲自解决。
另一边,王若筱拿着两本账册,“你身子不适,一休息就是好几个月不去铺子,我就直接把这几个月的进账拿过来了,你瞧瞧可有差错?”
“这还用我瞧什么,有你和吴掌柜,断不会出错。”萧惋最近在家安心养胎,什么事都不用她管,清闲惯了,在家坐着就能拿分红,这样的好日子可不是随时都能有的。
“不过你到底哪里不适?两月前我听说你遇到刺客,还断了腿,把我吓得觉都没睡好,第二日一早便来看你,才知道是你唬人的,如今你瞧着人也丰腴了,怎么还是极少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