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成,她都这么大年纪了,妾身一早就想着要将她嫁出去了。只是还未寻到满意的人选,待一寻到立马就会为他们操办婚事。”
“你想选个什么样的?”
“自然是像王爷这样的。”余嫣缩在萧景澄怀里后着他的衣襟,柔声细语道,“当然要寻王爷这样的是难了些,像严都知那样的也不错。”
“既如此,便让严循讨了她吧。这样往后她还能在你屋里侍候,倒是一举两得。”
“王爷别急,还得先问问两方的意思才是。”
“那就等你从宫里回来后再说。”
“宫里?王爷要叫我入宫?”
“是圣上的意思。圣上说贵妃眼看便要临产,戚家女儿家单薄,贵妃没有姊妹,便想叫你进宫陪陪她。我也这样也好,你不是喜欢孩子吗,到时候贵妃诞下皇子,你便能与那孩子多亲近亲近,也是好事一桩。”
余嫣当真没想到自己会要入宫,当下不由紧张起来:“圣上召我进宫陪着贵妃,可是有别的意思?”
萧景澄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记,柔声道:“别多想,无事。”
不知为何,一听到他这简短的话语,余嫣的心立马安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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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嫣第二日便进宫去了。
临行前她不曾带太多东西,只收拾了一点随身的衣物便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萧景澄本来说公务繁忙只叫严循送她去宫门口,可临到余嫣要出发了他还不曾走,反倒一个劲儿地往她的箱笼里塞东西。
“王爷还不走吗,不是说今日衙门里事情颇多?这些东西宫里皆有,就不必带了吧。”
尤其是搁在最上面的那枚盘龙黑玉扣,那是萧景澄的东西,她带进宫去做什么。
萧景澄却只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想我时便拿出来看两眼。”
余嫣忍着没笑出声,愈发觉得萧景澄也有孩子气的那一面。
收拾东西送她到了门口,眼见着条子都抬上了马车,余嫣也转身准备上车,就在这时萧景澄又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攥紧了她的柔荑。
这跟屋里又不同了,大门前站满了侍候的仆从,一双双77ZL眼睛都盯着他俩看,看得余嫣面红耳赤,用力想把手抽回来:“王爷,天色不早了,您还是快些去衙门吧。”
萧景澄却不肯放,猛地一用力就把她抱进了怀里。然后他扶着她的人上了车,自个儿竟儿钻进了车厢里。
这下子余嫣傻眼了:“王爷不是说这次就我一人进宫吗?”
“是,我只陪你到宫门口。”
“可是衙门里不是有事……”
“换严循去办也一样,反正离得也近,送完你后我再回去也不迟。”
余嫣这下子终于笑了起来,紧紧地依偎在对方的怀里,一面把玩着他腰间的平安扣,一面轻声道:“妾身这回进宫,王爷是否放心不下?”
“你一人进宫,那地方规矩又多,我是怕你住不惯。”
“妾身住哪里都行,从前再差的地方也住过。只不过王爷不在妾身身边,我总是有些不安。”
萧景澄便伸手抚着她的脸颊,安抚道:“不用害怕,戚贵妃看在戚玉书的份上也会照拂你的。你只消每日陪在她身边,说说话解解闷即可。待我手头的事忙完便进宫去接你。”
“王爷什么时候能忙完?”
其实余嫣真正想问的是,他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只是这个问题有些伤感,她轻易不敢问出口。
问完后她便紧张地盯着对方,不敢漏掉他脸上的一丝表情。只见萧景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颇为从容道:“快了。”
只简单的两个字,却已足够说明一切。余嫣的心再次平静了下来,当下不再去多想,只将这趟入宫小住当成最普通的一次出行,反倒开始追问起了戚贵妃的为人。
“我与她并未见过,知道得不多。但你放心她必定不会为难你,非但不会还会待你颇好。你这样的性子也挑不出错来,到了宫里只消不惹事,便能平安无事。”
“那若是皇后娘娘找我呢?”余嫣抬头担忧地问道。
“皇上有令叫贵心安心待产,不许皇后宫中的人去翊坤宫,也准许贵妃身边侍候的人暂时不必去坤宁宫回话。所以你入宫后只消不走出贵妃的翊坤宫,便不必担心皇后会为难你。待贵妃平安生产后,我自会接你回来。”
“好,”余嫣柔声回了一句,重新将脸贴到了他的胸口,“我都听王爷的。”
接下来的一路两人再没多说一句话,萧景澄握着余嫣的手,把玩着她的每一根手指头,待到马车停在宫门口的时候,他恋恋不舍地吻了余嫣的额头,这才放她下了车。
而他就坐在车里,掀起帘子看着心爱的女人走进了那道沉肃的宫门,直到她娇小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吩咐车夫:“去皇城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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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嫣入宫的消息几乎同一时间便传回了张家,张老太太听说了这个消息后,忍不住去问张相。
“老爷,这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也是你安排的?”
“自然不是我安排的。”张相笑得颇为满意,“这是皇上的77ZL意思,令阿嫣进宫去陪贵妃几日,说是待她生产完再放她回王府。”
“此话当真?”
“你是问皇上会不会说话算话?呵呵,虽说君无戏言,但皇上的心思谁又猜得准。到时候寻个由头把阿嫣再扣在宫里,他萧景澄又有什么办法。”
张老太太不太明白:“好端端的,皇上为何突然要把郕王妃叫进宫去,就为了叫郕王心里不痛快?”
“郕王惹了皇上的不快,皇上自然也不会叫他好过。从郕王成婚那日把三皇子打成重伤起,皇上便已记恨上他了。”
“皇上不是没罚他吗?”
“皇上没罚不代表不恨他。萧晟是谁,哪怕再是不成器,那也是皇上的儿子,还是唯一的儿子。他萧景澄借口萧晟轻薄王妃,把人打得根根肋骨尽断,换作是你的儿子你会怎么样?”
“我自然是要与他拼命的。”
“所以皇上心里自然不会痛快。再加上后来兴修的事情,他萧景澄摆明了夹带私仇,想要借兴修的事情扳倒三皇子的心思太过明显。你说他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怒圣上,又岂会有好果子吃。”
皇帝再怎么看中他的能力,也不可能任由他爬到自己的头上去,收拾他只是早晚的事情。
“那现在咱们是不是要做点什么?”
“自然是要做什么的,这事儿你就不必管了。”
“那老爷就不怕萧景澄出事后连累了张家,毕竟余嫣可是萧家的人了。”
张相笑她单纯:“皇上若是处置了萧景澄,就等于砍掉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到时候还不是我说什么便是什么。别说阿嫣只是萧景澄的王妃皇上不会拿张家怎么样,就算我叫皇上封阿嫣做皇后,那又如何。”
张老太太一听气得差点仰倒:“老爷说的什么话,皇后娘还好好的呢。你怎么能……”
“我这就是打个比方,你急什么。最近这段日子你消管事好家里的人,叫他们不要到外头惹事即可。至于兴修那边你也多看顾着点,这人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呢,已是又动了要纳妾的心思,他那屋里的人还不够多吗?一天天的不知收敛。”
张相说完拂袖而去,剩下张老太太在那儿直撇嘴。
怎么了,她儿子不过是看中了一个良家女子想要纳做妾氏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这个当老子当年连罪臣之女都敢纳,还有脸说儿子。
张老太太也是不大痛快,转身便沉着脸叫来了心腹的妈妈,让她去给宫里的人递信:“养了她这么多年,也该给我做点事才成。当年让她杀那个贱婢的女儿没成,如今那个贱婢的孙女进宫去了。你叫她给我盯紧些,找个机会把余嫣那个女人给处理了,就算不死也要叫她去掉半条命。最好能叫她惹怒圣上,被下令赐死才好。比如说害了贵妃这一胎?”
“您的意思是……”
“反正她也在翊坤宫,那里人多口杂,她自己不必出面,撺掇一两77ZL个傻子就成了。你告诉她机灵些,把自己择干净别叫人看出破绽。”
妈妈表情一凛,应了一声后便出门办事去了。
张老太太想到丈夫方才那得意的表情,止不住地冷笑。还想叫那个贱婢的孙女当皇后?真是痴心妄想,就看她怎么让人把余嫣变成一具尸体吧。
正在书房与人议事的张相没来由后背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面前的谋士见状关心道:“大人,您还好吧?”
张相脸色一沉,摆摆手道:“无事,你接着说。过几日皇上要去岱山祭天,我叫你准备的可都准备好了?”
那谋士一脸精明的表情,抚着三寸长的小细须道:“大人放心,卑职全都准备好了。那些个杀人皆是死士,这一趟必定能有所斩获。”
“皇上祭天戒备森严,就凭几个死士能近得了他的身?”
“近不近得身都无妨,近不了更好些。反正咱们也没打算叫这些人活着回来,到时候杀掉几个再令几个人被擒。反正这些人的家小皆在大人手里,他们绝不敢出卖大人,到时候令他们一致反咬郕王一口,我看这回就算大罗神仙来了,郕王殿下也会有大麻烦呢。”
张相听了脸色微霁,却还是有点不放心:“这事儿只许成功不能失败,尤其不能叫人查出他们的底细来。”
“大人放心,小人做事向来小心,保准查不到咱们头上。还有宫里贵妃娘娘身边也已安排好,皇后娘会想办法出手相助,趁皇上不在宫里的时候一并动手。到时候皇上在岱山遇袭,贵妃在宫里早产,就算贵妃的事情与萧景澄无关,皇上也必定会有所迁怒。听说郕王妃今日已入宫去了,到时候不妨把责任都往她身上推,岂非一箭双雕……”
那谋士话还未说完,便听张相沉声道:“不可,贵妃的事切不可扯上郕王妃。你着人通知皇后娘,叫她务必保下郕王妃,不可叫她牵连其中。她是张家的人,出一丁点儿差错张家都会有麻烦,万一被人说她受了皇后娘娘的指使,那便更为不妙。你把这事的利弊分析给皇后听,叫她不要一时冲动。”
张相说得言之凿凿,那谋士也挑不出错来,只得想办法派人递消息进宫去给皇后娘娘。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张相那番话可不是在为皇后考虑,那完全就是在威胁皇后。叫她不要因小失大,不要为了张老太太收拾了余嫣,反倒给自己惹祸上身。
第78章 绝配 万一她吃醋来又该如何哄才好?……
余嫣一进宫便直接被带去了戚贵妃住的翊坤宫, 向贵妃行礼请安之后,便在那里住了下来。
原本她想象中的贵妃必然的高高在上不苟言笑,将规矩与礼教守得极为严苛的那种。
没想到戚贵妃虽如传闻中那般美貌无双, 性子却并不如自己想的那般老成持重。
虽说贵为贵妃端庄自是少不了,但余嫣听她说话只觉得熨帖77ZL又舒服, 半点不叫人害怕, 反倒生出了一股亲近感。
“妹妹别嫌我这儿小, 也别拘着自己,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只管吩咐人便是。你是进宫来陪我的,便是贵客, 我拿你也是当自家妹妹看的。”
余嫣自然不敢放肆,但看戚贵妃待她确实颇为真诚,倒也放心了几分。
宫里不比王府,人多屋子小,住着确实不如外头舒服。但这里的每个人皆极为守规矩,说话做事颇有分寸,有时候屋子里站了十来个人,竟也是静得听不到一点响动,没来由地就叫人安定了下来。
余嫣既是来陪贵妃待产的, 自然整日里就陪在她身边,轻易不离身。一时说些外头新奇的故事逗贵妃开心, 一时又关心起贵妃的饮食来。
她去的头一日贵妃正为没吃着冰而不痛快,一整日都没什么胃口的样子, 人也显得悻悻的。小厨房里为了哄她吃下东西忙了一整天, 结果端上来的东西还是惹了贵妃不快。
“这般清淡,吃到嘴里连点味道都没有,拿下去吧本宫不饿。”
她身边的大宫女云苏便赶紧道:“小厨房里还炖了燕窝和胶, 娘娘可要喝一碗。”
“天天喝日日喝,喝得都快烦死了。”
余嫣虽是刚到了几个时辰,却已有些摸透了贵妃的脾气,知是她为了吃不着冰的事情在那儿生闷气。
她当初怀关关的时候也是这样,尤其是快到临产时,时不时便燥热得难受,恨不得舀不瓢井水灌下去才好。
但韩星云不让她乱吃东西,别说是井水便是被井水冰过的瓜都不让她碰一口。
如今贵妃肚大如箩,自然也同她那时一般难受。但这冰是万万吃不得的,燕窝桃胶类的东西也是大补,到了这会儿也不适宜多吃。万一孩子长得太大到时候生产可要遭罪。
思来想去余嫣唯有提议叫人炖一碗核桃酥酪来:“……娘娘若是嫌烫便叫人炖好后放冰水里过一过,待凉透了再呈上来。这东西清甜养人,核桃于身子也颇有裨益,娘娘不妨多吃些。”
戚贵妃见她了解自己的心意,总算露出几分笑来,当下便摆手叫人下去炖酥酪。余嫣却开口叫住了来呈汤的宫女,笑道:“娘娘旁的也就罢了,这碗萝卜杏仁汤最好还是喝一些为好。我看娘手指微微发肿,萝卜有袪湿消肿的功效,喝了后娘娘的腿脚自然也会更舒服些。”
余嫣想起临产前的一两个月自己手肿脚也肿时,韩星云便整天逼她喝消肿的汤水。虽说喝下去的水,但却能将身上的浮肿消去几分,人便也轻松了不少。
贵妃现在遭的这些罪和她当日几乎一样,她便照着韩星云照顾自己的法子,一一同贵妃细细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