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她韩星云也曾是走投无路之人,绝不会用世人的观点来评价一个弱女子。
这世界由男人主宰,他们制定了一切对他们有利的规则,令女子只能成了一个依附品。所以女人不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在她看来都无妨。
那都只是为77ZL了冲破男权束缚的牢笼所做的努力罢了。
那一晚余嫣留在了厢房里,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了面前这个女子。
说到最后韩星云问了她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那你恨孩子的父亲吗?”
余嫣没有说话。这是她一晚上唯一没有回答的问题。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或许没有爱也没有恨,有的只是想要逃离的一颗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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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萧景澄走出皇城司的大门,没有骑马也不曾坐车,一个人走在铺满凄清夜色的街道上。
严循远远跟在他身后,半分都不敢靠近。
他看得出来王爷在强撑。
打从知道余嫣没了之后,他便一直这么撑着自己。严循甚至没见他掉过一滴眼泪,哪怕站在江面上指挥人去水里捞尸时,他依旧如从前般倨傲淡然。
可只有严循心里清楚,如今的王爷是怎样的痛彻心扉,又是如何的恨之入骨。
余主子太狠了,说走就走什么都没带走,却又像是什么都没留下。
她把王爷的心也带走了,从今以后郕王殿下便成了没有心的人了。
第53章 嫁人 没想到,居然会是她。
严循一路跟着萧景澄回了王府。
这地方王爷许久不曾来了, 余姑娘在的时候王爷每次下了值都是直奔文懿院。把个别苑过成了王府的架势。
没想到冷落了这里许久,现在余姑娘不在了,王爷又重新回王府来了。
是怕回到别苑触景生情?
这些天只有他去过别苑, 看了看余姑娘从前住的房间,跟王爷临走前没什么分别。
都是女儿家的东西, 每一处都透着女子的馨香与娇柔, 严循几乎没进过那间屋子, 但却能想象得到王爷与余姑娘在那屋子里说话习字时,是怎样的郎情妾意。
一转眼的功夫佳人永逝,王爷又成了孤家寡人。
别苑内上上下下还跟从前一样, 所有的下人被他母亲管束着,谁都不敢偷懒。只是屋子里的女主人不在了,男主人也不来,所有人难免有揣测。连他妈都拉着他追问过:“王爷怎么说,余主子还未寻到吗?要不先把忆冬和念夏送回王府去,王爷身边离不了侍候的人……”
严循立马制止了他这个想法:“如今千万不可轻举妄动,王爷一日不寻到余姑娘,一日不会要人侍候的。”
“那怎么行,王爷正值壮年血气方刚, 身边少了女子可不成。”
从前王爷不识这个中的滋味,整日里只知埋头办公事便也罢了。如今既是尝到了, 哪个男人能忍得住不想那事儿。
忆冬和念夏比起余嫣来是差了些,但也是太子妃精挑细选的美人, 送到王爷身边日日关怀当一朵解语花, 时间久了自然也会念着她们的好了。
女人嘛不就那么回事儿,没了这个就找那个,男人总是不会亏待自己的。
严循却一脸严肃摇头:“王爷不会, 王爷不是那样的人。”
王爷宁愿深夜用酒把自己灌醉,也绝不会碰余77ZL姑娘之外的其他女人一根手指头。
严循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他就是知道。
像今夜王爷又是一人走回王府,进了屋也不要人侍候,只让人上了一坛子酒,随即便关上了门独自坐在了屋里。
严循不敢擅自回去休息,守在门外的长廊下不远不近地盯着房门。
过了一会儿给王爷拿酒的小厮过来,一脸惊惶不定的表情冲他道:“严都知,我方才好像拿错酒了。”
“你拿的什么酒?”
“本想给王爷拿坛竹叶青,结果酒窖里太暗没看清,一不留神把上回御赐的酒给王爷拿去了了。”
严循一怔:“你是说圣上亲赐的海棠蜜酿?”
“是啊,这可怎么办,王爷会不会不高兴?那是给女子喝的酒,王爷必定嫌味道不够,到时候责罚下来……”
严循想的却不是这个。他想起了上回王爷令他回王府拿海棠蜜酿时的光景。那时候王爷纳了余姑娘没多久,两人正是情浓时。在醉仙楼的包厢里一坛海棠蜜酿令两人在里面缠绵了许久都不曾出来。最后若不是他壮着胆子敲了门,王爷只怕要折腾到天黑。
这也算是王爷与余姑娘的定情酒了,这小厮拿什么不好,偏偏拿这坛酒!
严循也跟着担忧起来。万一王爷触景生情,想到了跟余姑娘的过往,不光是这小厮,怕是连自己也要跟着吃排头。
一时间他万分纠结,盯着紧闭的房门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本以为很快萧景澄更会怒气冲冲出来寻他们的麻烦,没成想那屋子里竟是静得出奇。小厮一脸忐忑的表情,时不时看看严循,到最后还是忍不住道:“王爷怎么还没生气,难不成没发现我拿错酒了?”
严循翻了个白眼心想他怎么知道,或许现在的王爷愁肠寸断,不管尝什么酒都一个味吧。
两人又在廊下候了许久,见萧景澄始终没有出来便也转身离去休息去了。令严循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日一早王爷竟是没有起身,兀自睡到了日上三杆。
严循实在不放心敲门进入房内一敲,只见那坛海棠蜜酿王爷喝掉了半坛,其余的酒坛子倒是个个都见了底。
看来王爷昨晚后来又自己出来寻了酒进去喝。只是王爷向来海量,这些酒自然醉不倒他。他不起身只是因他不想。
皇城司那边该查的都已查了个清清楚楚,江面上一直有人三班轮番倒,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寻找着余姑娘的踪迹。
可他们连余姑娘头上的发簪都捞出来了,却始终没有找到她的人。严循也让人一路沿着下游寻找,生怕漏掉一丝蛛丝马迹。
可余姑娘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寻到半分与她有关的东西。
严循不禁担心,这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形再持续下去,王爷还未找到余姑娘自己的身子就先垮了。
难怪世人都说情这个字是一道坎。他以前只觉得是无稽之谈,什么感77ZL情能比得过上天入地追凶缉贼来得凶险,如今倒是明白了一二分。
只是他从未动过心,自然体会不到王爷痛苦的万分之一,除了心里替余嫣惋惜一二外,也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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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萧景澄只在府里待了半日。那日午后杨府上来了人,说太子妃殿子身子不大好,想请王爷过去看看。
王爷听了来人的话后未发一言,却也立即披上外衣整了发冠,仪表整肃地离了王府。
严循看了不由松一口气,还好,这世上除了余姑娘外,还有让王爷放在心上的人。
萧景澄出府后坐上了马车,径直赶往了杨府。杨府的人说母亲突发风寒卧床不起,他对这说法却有些怀疑。
好端端的天气也还未入冬,杨府上下这么多人侍候着,母亲怎会突然病得这么重?
到了杨府进了正院,便能闻见空气里浓重的药味。萧景澄不由脸色一沉,正巧迎面走来了杨景沅与他的乳母,萧景澄便索性将孩子从乳母手中抱了过来,边走边同他说话。
“娘为何突然病了,可是你惹她生气?”
“没有,哥哥信我,我很乖的。”
“那母亲怎么就病了呢?”
“大概是表姐气的她吧。”
“表姐,哪个表姐?”
“就是蒋家表姐。”
杨景沅人虽小脑子却灵活,一张小嘴吧吧吧颇为能说会道,把蒋妍来府上同母亲关在一间屋子里说话的事情一一说了。
“我悄悄去看了,她们两个拉着手在哭,一定是表姐惹母亲生气了。表姐才走母亲就病了,咳嗽得可大声呢。”
“除了咳嗽还有别的吗?”
杨景沅仔细想了想,诚实道:“没有了,母亲咳嗽了喝梨汤,晚饭还说想吃冰糖炖肘子。”
萧景澄还未走到李氏的房门口,已是从杨景沅口中问出了一切。
然后他把孩子交还给乳母,自己挑帘进了李氏的房间。
外头堂屋内点着熏香,却也掩盖不了浓重的药味。李氏坐在次间的长榻里,正掩着嘴咳嗽。见萧景澄进来她咳得愈发响了,简直要把五脏六腑都从身体里咳出来。
萧景澄便劝她道:“母亲若想见我派人过府便是,何必这般糟蹋自己的身体?是药三分毒,没病时吃药不觉得难受吗?”
被戳穿了把戏的李氏面露赧色:“还不是担心你要死要活,怕直接叫你过来你不肯罢了。”
“怎么会,母亲召唤儿子自然是要来的。”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不过了。我是真怕你……”
李氏想提余嫣,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生怕说出这个名字会刺激到儿子。想了想只得换个方式道,“人生无不散的宴席,你与她的这一场既是散了,往后便别想了。这世上的好姑娘不止一个,你也该快些走出来才是。女儿家的年纪都很矜贵,你总不好为了一个耽误另一个吧。”
萧景澄知道她什么意思,蒋妍刚来过,显然母亲又动了让他娶妻的念头。
只不过77ZL现在的他和从前不一样了。
那时候余嫣就在身边,他觉得令她当正妃侧妃都无所谓。反正只要他一直待她好便是了。
可现在她人不在了,他才猛地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想接纳别的女人。他只想每日回家后看到他心爱的女子坐在灯下等着他回去,替他除掉外衫,替他绞帕子擦脸,再陪着他一道用饭。
夜晚沐浴过后,二人便会缠绵到一起。若她身子不适他便轻点,或者索性搂在一起说说话也好。
他对余嫣早已不是单纯的欲/望之情,那是想要完全握在掌心护着她一世的感觉。
可惜,她没有给自己机会。
到底为什么突然要走?萧景澄始终觉得这里面必定有蹊跷。他如今忙着寻找余嫣的踪迹,等过些时候腾出手来,定要把这个查得清清楚楚。
不是为了贺庆舟。他本能地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听贺庆舟和那几个船夫的描述,余嫣根本不想和人私奔,到最后她甚至是主动留在那艘破船上的。
她就是想死,可到底发生了什么逼得她不得不寻死?
萧景澄一面沉思一面听李氏说着蒋妍的种种:“……所以我说妍儿真是个好姑娘,连你的妾氏没了这种事她都能这般大度,还跟着掉了眼泪。这样的姑娘如今可真是难寻了,你可不要错过啊。”
萧景澄本不感兴趣,但听了这番话后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光亮。
“母亲你说什么,她为了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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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澄走出杨家的时候,已近黄昏。
严循一直等在外头,见他出来赶紧迎了上去。走近了才发现他薄唇微抿神情凛然,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
严循脚步一顿,下意识便停了下来。
这是跟太子妃殿下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