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墨:……
她呆了一下,然后狠狠地呸了一声,“让他死得太轻易了!早知道他胡说八道,我应该花几两银子狠狠踹他几脚。”
林侍卫惊喜道:“所以说尹无正是骗我的!”
安墨恶狠狠道:“他当然是骗你的,这就是恶贯满盈的贱皮子!靠着一张好看的脸到处坑蒙拐骗,他肯定是见不得我们要好,所以故意捣乱!”安墨说话快,说完才发现自己话语有些不当,完了,她说了“要好”两个字,林侍卫会不会产生误会啊!
谁知林侍卫反而一副松口气的样子,“这就好这就好。我还以为你被他欺负了。那静尘庵里好多被他欺负的可怜女人,从静尘庵回来后你待我亲近了许多,我以为你是想把我当做依靠,这才去求陛下赐婚。如此就好,你不是受伤后心灰意冷就好。”
安墨一听他这么说也是松了口气,却有隐隐有点失落,啊,她还以为自己虽然不是很漂亮但特别可爱机智,所以林侍卫喜欢上她了呢,原来自己只是自作多情啊!不过转念一想,她原先一直担心伤害林侍卫,现如今可好了,误会解开,她和林侍卫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嘛!
“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好哥儿们!”安墨一巴掌拍在林侍卫肩上。
林侍卫肩膀却哆嗦了一下,眼睛示意她注意分寸,安墨这才立刻把手缩回来。
林侍卫:“既然都是误会,那你日后还敢不敢坐男人床上了?”
安墨忙摇头:“不敢不敢。”
林侍卫:“敢不敢随便拍男人肩膀?”
安墨:“不敢不敢。”
林侍卫:“有男人让你喂饭你喂不喂?”
安墨:“不喂不喂。”
林侍卫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嘟囔道:“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这些规矩都不懂,害我以为你一直在暗示我提亲呢!”
安墨尴尬得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哭丧着脸道:“我错了。”
林侍卫叹了口气,在安墨忐忑的视线中忽然大声道:“往后退!”
安墨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林侍卫厉声道:“再退!”
安墨又往后退了一步。
林侍卫看她战战兢兢一副鹌鹑样儿,这才满意地笑出来,“哈哈哈让你吓我,这下我总算是出了口恶气。”他哈哈大笑,眉眼间尽是少年意气。
安墨:……
失算了,万万没想到一向正经的林侍卫居然也这么幼稚。但是看林侍卫能笑得这样开心,她也不由高兴起来。
林侍卫:“好了,以后记得保持这个距离,懂不懂?”
安墨点头,林侍卫接着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安墨呆呆地按照他的指令办事,出门后隐约觉得不对,林侍卫把她支走,难道是觉得太丢脸了吗?
哎,林侍卫终究是这个世界的男人,还是有很强的自尊心的!
安墨决定每天给他炖一锅大猪蹄子吃,以形补形!
而屋子里,安墨走后,林侍卫就有些落寞地塌下了双肩。
他想起安墨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像是林间雀鸟好奇探头朝他问好的样子;
他想起安墨学习时专注认真,像是晨起练剑时小鸟好奇学他摇来摆去的样子;
他想起安墨和他一起给陛下和夫人画画,想起她一勺又一勺喂他喝粥,像是雨后小鸟为同伴梳理羽毛的样子。
总之就是可爱。
“还以为这么可爱的姑娘当真能讨来当媳妇呢!”林侍卫敲敲脑门,“哎,想什么呢,谁能看得上你啊!”
……
转眼间星移斗转,日月轮替,又是新的一日。
李瑜今日起得起早,花宜姝刚刚醒来便听见他穿衣洗漱的动静。
她一问时辰,侍女说比平日他们俩起身的时间还早半个时辰。
“今日有什么要事吗?”花宜姝问。
李瑜答道:“没有要事。”
花宜姝:“是吗?”
她不相信!
今天的李瑜十分反常,不单单起得极早,还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比方说往日他身上干干净净,只有一股沐浴后的皂荚清香,然而今日他不知发什么疯,不但衣裳特意熏香熏过,身上还配了香囊,一在她面前坐下,就是一股浓烈香味扑鼻而来。
不难闻,但……有些呛。
花宜姝想问一句,不知怎么忽然想起来安墨跟她讲过的一本书,据说名唤《人间草木》,里头有句名言,似乎是:老子就要这样香,香得痛痛快快,你他妈你管得着吗?
由于今日的李瑜有些不对劲,花宜姝真怕他脱口而出一句你他吗管得着吗?
于是她闭口不言,静观其变。
失神间,一碗熬煮得十分漂亮的粥被递到了她面前,她一抬眼,就见李瑜露出他训练过好多次的微笑,“喝粥吗?可要朕喂你?”
事出反常即为妖!花宜姝精神一凛,忙道:“妾身自己来。”
她一边喝粥,一边怀疑李瑜被人给夺舍了,就听李瑜道:“昨日说过要给你礼物,已经命人抬过来了,等用过早膳,就带你去看。”
好了,她确定李瑜没被夺舍了,因为这种提起“礼物”时隐约的激动和期待,跟他当初送她一盒亵裤时一模一样。
她料定这不是什么好东西,等花宜姝真的看到院子里那盖着布的庞然大物时,她这种预感更强烈了,强烈到简直想拔腿就跑的地步。。
第104章 迟到补更泡泡,感激我花宜姝吧!……
然而看看站在周围的侍从,花宜姝的脚步稳住了。
不成,她不能落荒而逃,她在外端庄威仪的人设不能崩!
跟某些将下人当做牛马猪狗,当做发泄工具的上位者不同,花宜姝自己就是从底层爬上来的,她最清楚,哪怕是一个底层人,真发起狠来也能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大人物狠狠栽跟头。要不古人怎么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呢?
当初大老板不就是因着对她的轻视才送了命?
他自以为自己掌控花楼的一切,以为红酥只是他手里一个赚钱的工具,他当初要是对红酥好一些,没准红酥还会让他死得痛快一点,而现在她身边每日仆从环绕,这些人清楚她的起居、她的习惯,真要是豁出命来,花宜姝可不够他们折腾的。
所以花宜姝对底下人向来和善多过苛责,不必他们感恩戴德,只要他们心服口服而不是暗生怨恨。她将来可是要当皇后当太后乃至名垂青史的,如果身边一些侍从都对她心怀不满,她将来可怎么凌驾于万万人之上?
所以花宜姝在这些下人面前也是有人设的,为了维持住这个人设,她愿意做出一些小小的牺牲,比如……在李瑜拿出乱七八糟的礼物时,面色不变从容大方。
花宜姝暗暗深吸了口气,她觉得,无论那幕布掀开后是个什么东西,她都不会大惊小怪了。
花宜姝定睛朝着那幕布看去。
被藏蓝色幕布盖住的东西比李瑜的个头还高,这里鼓一块那里凹一下,奇形怪状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幕布垂落拖到地面,周围散落了一些黑色土壤和草屑。
野地里来的?
花宜姝暗生警惕。
忽然,那块幕布下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花宜姝悚然一惊,活的!
野地里来的?活的?莫非是野兽?
早就听闻那些权贵喜欢玩弄野兽,越凶越猛他们越是兴奋,雪狐野鹤都不够看了,要老虎狮子才能提起兴致。
没想到李瑜也兴这个。
也对,他喜欢猫,猫是毛绒绒,老虎狮子也是毛绒绒,他会喜欢也是自然。
只是他喜欢归喜欢,喊上我花宜姝作甚?我可不喜欢玩老虎,连雪儿那般可爱的我都不见得喜欢。
想起雪儿,花宜姝心中有些烦躁,雪儿竟然丢了,让人发告示也没有音讯,虽说她并没有那么喜欢雪儿,但雪儿好歹值一百两银子!不不不,她这样的绝世美人亲自训过的小猫少说值个千八百两,丢了雪儿叫她实在心痛。
也不知雪儿流落到何方了,雪儿你放心,好歹你也帮过我和安墨,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花宜姝这边正为雪儿伤怀,李瑜却是开口让周围侍从都退下。
听见他说话,花宜姝才回神,她露出个大方的笑,“这是什么东西?陛下别不是哄着我玩吧!”
李瑜道:“你一定会喜欢。”
花宜姝:……
上次你送亵裤时也是这么说的。
然而李瑜虽面色平静,但眼神中却满是期待,花宜姝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上前,亲自将那幕布掀开。
藏蓝色幕布流水般从那东西上面落下,花宜姝已经准备好看见一头被羁押在笼子里的猛兽了,谁知入目却是一片绿意。
竟然是一棵树!
她怔了一怔,就在这时,一只小鸟从树干下试探地钻了出来,警惕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个人类后,哗啦一下张开翅膀飞走了。
花宜姝充满疑惑,“陛下要送的,是那只鸟,还是这棵树?”
李瑜:“自然是树!”
他一脸笃定,牵引着花宜姝去看。
、
这棵树显然是被移栽进盆里的,埋住树根的土壤有些松散,树干平滑,树枝细长,叶片圆圆,上面还挂了一颗颗圆圆的绿色果子,看着倒有几分喜人。
花宜姝走到近处看得更清楚,不禁有些失望,原来是真的树,不是玉石雕的,更不是金子做的。
这样一棵普普通通随处可见的凡树,有什么值得送礼的?
花宜姝暗暗安慰自己,好歹是个正常的礼物。
鉴于昨日她才误会了李瑜跟他吵了一架,花宜姝看在他是皇帝的份上,决定对他温柔一些,她笑盈盈道:“陛下,这果子是不是特别甜?”
闻言,李瑜目光微讶,似乎疑惑她为何会这样问,他摇头,“这果子有毒。”
花宜姝:“……那是枝叶可以食用?或者用作佐料?”
李瑜:“枝叶也有毒,只要不入口就不妨事。”
花宜姝:……
搞半天,李瑜送了她一棵毒树?这还真是意想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