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些吗?”太夫人温和的听她说完,而后看着她问。
“想来,那位郭家家主,对我们家也无甚善意。”公孙月轻声说。
“哦?”太夫人这下倒是有些惊讶了。
“郭阳虽然年少气盛,但却不傻,可第一次见面时,他便对这桩婚事有些抗拒。公孙家和我无甚劣迹,那这原因定是出自他那边,思来想去,应该是郭盛曾说过什么,比如忌惮公孙家的话,才会让他这样。一桩成了便会让他成为弃子的婚事,他自然不愿意。”公孙月敛眉,说出她这些时日的推论。
“我的如意长大了。”太夫人欣慰的说。
“我早就长大了曾祖母。”公孙月又笑起来。
当天下午。
太夫人唤了三夫人常毓去福宁院。
而后,公孙苒几日未曾出门,倒是她的贴身婢女,又出去了两次。
时间不知不觉的溜走,左渊要见的人还未归,上巳节便已经到了。
闫家。
每年的临水宴饮都定在他们家,今年也不例外。
公孙月早早就到了这里,跟着就被等在这里的闫箬挽住,两人一起往院内走去。
“咦?”闫箬惊讶了一下。
“怎么?”公孙月反问,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遥遥跟在两人身后的公孙苒。
只一眼而已,她就明白了闫箬的惊讶何来。公孙苒还是那个公孙苒,可今日的她,却格外的清丽动人,婉约无比。她穿着一身浅紫绣紫藤花的襦裙,款款行来,身上的紫藤简直仿佛活过来了一般。
“这是准备说亲了?”闫箬猜测,又说:“我记得她的生日就比你晚一个月左右,她也快及笄了吧?”
女子及笄,便可以说亲嫁人了。
公孙月点点头,脸上似笑非笑,跟着全都掩下,说:“是啊,快及笄了。”
所以她还能忍多久了?据她所知,这些时日郭阳见不到佳人可急切的很呐。
闫府,花园。
闫箬挽着公孙月,刚走到这里,便看见了郭阳。
她顿时笑开,看向公孙月正准备打趣,就见她笑的意味深长,这话,顿时就停在了嘴边。
“郭阳哪里有问题?”她问。
公孙月毫不惊讶于二人的默契,笑着说:“等会儿再说。”
说着话,她便和往这边走来的郭阳打了个招呼,随后一起往花园中走去。
今日的宴饮,便放在这里。
郭阳虽然是在和公孙月说话,可他的目光,却不经意间往后面看了好几眼。
公孙月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只当不知。
宴饮处,小溪两侧已经摆好了席位,只待客人落座。
闫箬刚到这里不久,便被人拉走帮忙,郭阳和公孙月说了几句话后,就也借口离开。
而坐在公孙月身后不远处的公孙苒,已经在更早的时候消失不见。
公孙月懒散的倚在几上,看着眼前的一弯溪水。
唔,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公孙苒和郭阳经此一遭,想来感情会更近一步。
近吧近吧,这把心火,还需烧的更旺些才行。
人声响起,其中一道有些耳熟。
公孙月歪头看去,便发现左渊正在闫家家主的陪同下向这里走来。
似是感觉到了公孙月的目光,左渊转头看来,目光淡淡,暗含威势。
在看到是她后,他平静的双眸便好似水面泛起涟漪,一圈圈的荡出温和的笑意。
公孙月微的一愣,跟着忙直身做好,勾起一抹乖巧又灿烂的笑意。
第11章
见此,左渊的目光一顿,笑意更盛。
另一边,公孙月眨了眨眼后忽的冲左渊灿烂一笑。她微微颔首,以做行礼。
少女生得本就明媚娇艳,这样一笑,实在动人。
宴饮之上,不知道多少人为之侧目,便是左渊,目光也不由的微微一动,而后轻轻点头。
这时,他身边有人说话,左渊便就又对公孙月笑了笑,挪开了视线。
公孙月又看了好几眼,这才收回了视线,暗自回味。
无他,刚才的左渊,实在是太好看了。
他一身玄衣,缓步走在林间,上午温熹的阳光落在他的眉间眼角,稳重且从容。等他转头看向她时,眼中忽然漫起笑意。
沉稳的男人温柔一笑,实在是足够的惊艳。
饶是公孙月,心跳也不由的慢了一拍。
她心中嘟嘟囔囔的给自己找着理由,这不怪她啊,谁让左渊生得那么好看。没错,不怪她!
好半晌,公孙月才给自己做好心理工作,然后又理直气壮的去看左渊。
生得这么好看,不就是让人看的嘛。
事实上,不止是她,整个宴饮上大部分姑娘都在看左渊。
“姑娘,家主正看您呢。”眼见着公孙绍又看了公孙月一眼,知春只好上前,低声提醒。
公孙月这才回神,就见自家亲爹正好看过来,等对上她的视线,立即无奈的瞪了她一眼。
她灿烂的笑了笑,总算是收回了目光没再多看,只乖巧的坐在了那里。
见此,公孙绍才算满意,跟着没好气的看了身侧的左渊一眼。
仔细看来,对方的皮相虽然不错,却也算不上绝佳,自家那个眼高于顶的女儿,怎么会这么喜欢呢?
左渊状似不经意,却把身侧公孙绍和公孙月的来往都尽收眼底。
眼见着公孙月虽是静坐在那里,余光却依旧放在这边,眼底不由笑意一闪。这丫头,惯会卖乖糊弄别人。
另一边,公孙月又是一扫,恰好就对上了左渊的视线。
她心中一虚,灿烂的对着对方笑了笑后收回了视线。
身后,采蓝轻巧的出现,跪坐在公孙月身后,低声禀报:“郭家郎君找到了四姑娘,四姑娘哭了,郭家郎君……抱住了四姑娘。”
“看来要挑明了。”公孙月轻声说,再顾不上刚才偷看被抓住的忐忑,倏地一笑。
“这样也好——”她喃喃道,下意识又去看左渊。
谁知,这一眼过去,两人又对上了目光。
公孙月落落大方的又是一笑,端的是清风朗月,毫不心虚。
见此,左渊心中不由好笑,嘴角不知不觉的勾起。
笑的温柔且愉悦。
见到这个笑容,公孙月心跳又漏掉了一拍,眼睛忙眨了眨,才没让自己露出看呆了的傻样。
正在这时,闫琅侧身向左渊,举杯示意。她便就轻轻点了点头,顺势收回了目光。
回神举杯,左渊饮下杯中酒,嘴角的笑意不淡反浓。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只觉得……刚才公孙月的样子,很有趣,不,应该是十分有趣。
宴饮早已在公孙绍等人到来之后不久开始,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高谈阔论起来。
公孙月正觉无趣,闫箬已经处理好了事情,坐到了她的身边。
左右一看,眼见着没有郭阳的身影,闫箬眉一扬,低声问:“郭阳怎么回事?”
公孙月目光一转看向她,微微一笑,说:“过些天你就知道了,”
闫箬性格爽朗大气,藏不住多少事。眼下正是关键的时候,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为好。免得露了行迹,让郭阳和公孙苒警惕。
闫箬顿时皱眉,欲言又止,想了想后到底没问。
她的脾气她自己知道,公孙月的她也知道,既然她不说,那自然有她的理由。
“行,我等着。”想罢,她笑着说。
半日喧闹,下午后,大家各自散去。
三月初五。
左渊再临公孙府。
这一次他没遇到公孙月。
公孙月在自己的宝祥院窝了大半日,直到晚间才去了自家亲爹的思明院。
询问过后,才知道左渊今日前来,是替郭盛送信来的。
“一封信而已,还用他亲自送。”公孙月心中微松,随口说道。
她掩下心中那点失望,不再多想。
一旁,公孙绍微顿。
他之前还没想到这一点,的确,为什么左渊会亲自来送信呢?
“爹,郭盛来信做什么?”公孙月好奇的问。
“又提及了婚事,并且许出了一些好处而已。”公孙绍神色淡下,不以为意。
公孙月眉梢一挑,惊讶又好笑:“他以为我们对婚事的漠然是因为想要好处?”
公孙绍一笑,平静的说:“不过是仁者见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