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公孙月不以为意,又说:“看来我们要快些了,再拖下去,郭盛怕是要把他那半座江山都给我们了。”
公孙绍顿时被她这有些阴阳怪气的话给逗笑了,无奈道:“你啊——那就快些吧。五日后,你曾祖母一位曾侄孙会来做客。”
“公孙苒知道吗?”公孙月精神一震,立即明白这应该就是曾祖母给公孙苒找的那个人选了。
“她马上就能知道了。”公孙绍微笑。
公孙月顿时也笑了。
是夜。
三房所居的院落中,公孙苒揪紧了手里的帕子。
太夫人的娘家早已经没落,那个侄孙也未曾听说过他的声名,这样的一个人,怎么配的上她?
根本配不上她!
该死的,太夫人怎么忽然想起了要给她说亲。
思及此处,公孙苒一惊,不禁担忧太夫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可仔细想想,若真的发现了她和郭阳的关系,应该不会只是这样。如此一想,她才算是放下了心。
生完了气,想了想,公孙苒忽然一笑。
这样也好,正好助她一臂之力。
第二日。
左渊亲自上门,取走了公孙绍给郭盛的回信。
眼见着他,公孙绍顿时又想起了昨晚公孙月的疑惑,不由多看了几眼左渊。
左渊沉稳端坐在那里,一派的光风霁月,看不出丝毫隐晦心思。
看来是他想多了。
左思右想后,公孙绍收起了自己的疑心。
这边。
左渊垂眸,心中静思。
又没有看到公孙月。
他大拇指摩挲着食指关节处,思绪忽然而来。
宝祥院。
公孙月正在绣着一副松柏图,本来要绣的是骏马图,可挑选绣样的时候,她不知为何,就选中了这副。
想来,她的好三哥是不会介意这一点小小的区别的。
说起这方绣帕,还是昨日里从父亲那里听闻她家三哥要回来了,公孙月这才恍然发现,自己之前答应的要送给三哥的扇面还没有绣。
于是,从她回来后就连忙赶了起来。
另一边,左渊出府的时候,脚步微不可查的慢了些许,可直到他离开公孙家,也都没有再像前几次一样,与某个人不期而遇。
另一边,郭阳偶然得知,公孙家太夫人某个曾侄孙,将在几天后上门拜访。
思及之前公孙苒婢女所说的话,再一想这个消息,他立即明白过来,眉头下意识皱起。
公孙家竟然想把公孙苒嫁给那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吗?
思绪闪过,郭阳心绪翻滚。
三月初八。
左渊要找的人,终于被带了回来。
公孙绍找了本书命人给左渊送去,第二日,他便再次上门。
公孙府一处偏僻的宅院,左渊和公孙绍去盘桓了半个时辰左右。
公孙月对此好奇不已,可事关左渊的私事,她不便多事,只好在她爹的思明院等着,期盼她爹能解一解她的好奇之心。
脚步声响起,左渊和公孙绍走了进来。
两人面色平和,看不出端倪。
公孙月走出来后,看到了的就是这一幕,略有些匆忙的脚步不由一顿。
有些时日未见相见了。
猝不及防的见到后,公孙月微顿,目光一扫左渊,只觉得这人好看的一如既往。
“爹爹,叔父。”公孙月轻快上前,盈盈一拜,而后笑意盈面的说。
“如意,”公孙绍一见她,就知道她是来干嘛的,不由无奈的轻轻瞪了她一眼。
公孙月笑着回看,蒙混过关。
“三娘。”左渊也温声道,目光在公孙月身上划过,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
打完招呼,三人进了正厅,又闲聊了片刻后,左渊起身告辞。
公孙月没有跟上,只站在原地拜别,然后看着自家亲爹送他出去。
左渊含笑对公孙月微不可查的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去。
待到公孙绍回来,公孙月忙上前,睁大了双眼问:“爹,那个琼娘,是左将军的红颜知己吗?”
自从知道这件事后,她就在好奇这个了。眼下,终于能得到答案了。
公孙绍微愕,看着她脸上的好奇和兴奋,不由无奈又好笑,跟着敲了敲她的额头,说:“你知道那位琼娘今年多大吗?”
公孙月睁大眼睛,莫名觉得不妙,不确定的说:“大概二十多岁吧?”
“已然三十多岁了。”公孙绍笑眯眯的说,坏心的看着公孙月的表情。
公孙月愣住,跟着艰难回神,说:“那她是左渊的什么人?”
“不知,”公孙绍言道。
公孙月先是惊讶,跟着就想明白了。
这毕竟是左渊的私事,想来,她爹是腾出了地方给左渊和那位琼娘私聊了的。
“是不是失散的亲人?”公孙月还是好奇,又试探着问。
“应该吧。”公孙绍模棱两可的说,亲人有可能,但是失散……
据他们这些时日的调查,那位所谓的琼娘,分明是被人刻意卖到群芳苑的。
第12章
这个行事手段……
可不是一般人家会有的,可他没记错的话,这位左将军一开始投奔郭盛的时候,只说他是普通平民?
公孙绍心念一闪,没再深究。
眼下左渊有意和公孙家交好,他又何必去做些无谓的事,万一惹怒了他呢。
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也都只是过往而已。
说是应该,可自家亲爹既然没否认,那就说明可能性很大了。
就是不知道,这位琼娘,和左渊到底是什么关系。
唔,糟糕,更好奇了怎么办?公孙月苦恼的想。
“那这个琼娘,怎么安置?”将这些思绪都压下,公孙月不由有些蔫,还是问完了话。
“送到我们家的庄园里吧。左渊不欲透露这个人的存在,将她托给了我们家。”公孙绍言道,意味深长。
公孙月一愣,说:“爹爹,您很看好左渊吗?”
帮左渊的一个小忙,和一直帮左渊的忙,这其中的意味可不一样啊。简而言之,不是下属,那就是准备结盟。
公孙绍但笑不语,没有多言。
可这个态度,却说明了一切。
公孙月若有所思,便也没再多问。
三月初十,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公孙府门前,来人送上名帖,正是府上太夫人的娘家曾侄孙。
门房验看过后,一边使人进府通报,一边将人请了进去。
太夫人娘家姓楚,来人听说是当代的嫡长子,名唤楚霄。
当天晚上,公孙月就在太夫人处见到了这位楚霄楚郎君。
为了太夫人的颜面,公孙绍兄弟几人也全都到了,一一见过,勉励夸赞过后,又告诉儿女好好和人相处之后,这才离去。
大人走了,一群少年人才彻底放开,没再拘谨,全都或好奇,或平淡的看向楚霄,打起了招呼。
楚霄进退有据,不苟言笑,举止间斯斯文文,是个略有些冷淡的读书人。
公孙月应对得体,没有过分热情,也没有太过冷淡。一旁的公孙苒亦是如此,可脸上的笑容,在熟悉她性格的公孙月面前,却怎么看怎么有些淡。
太夫人在上,几个人又闲聊了几句,便就各自散去了。
福宁院外,公孙月和公孙月面露微笑,各自道别。
别管她们背地里怎么来,可面上的温和客气,却是一直维持着的。
走出几步,公孙月忽的站定回头,在树木的掩映下看了眼公孙苒的背影。
肩背挺直,没有一丝犹豫。她立即便是一笑,心中明白,自己期待的那一幕,很快就要来临了。
姐妹相处十几年,公孙月很清楚公孙苒这副模样代表着她已经想好了办法,并且下定了决心。
快了,她心说。
楚霄此来,言道是为了游历,顺便找漳州的大儒讨教。
因此,他会在公孙府借住一段时间。
他是小辈,不好劳动长辈大驾,所以在商议过后,府中的五郎君,也就是三房嫡长子公孙楠决定举办一个小宴,请楚霄一叙。顺带,也会邀请一众亲朋过来,将楚霄介绍给大家相识一番。
既是接风,也正好让彼此熟悉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