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不常如此,他通常不会拖泥带水,而是给人速死。除非被逼到了极处。你今日之处境。是你咎由自取!谴责他人前,反思自己。你对我干了什么。你带给他多少耻辱。你是祸根。”
沈清川冷笑道:“你的男人每日下了风雨亭这别有居心的晚宴,会去水牢内,他会脱了龙袍亲自给我用刑,他有百种刑具,我尝遍了,他想要的东西,始终没得到,你感受到了吧,他日益痛苦地煎熬着。他给我用刑越狠,我实际越是痛快!”
“丧心病狂。沈清川。”洛长安对此人的感受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
沈清川笑着,“他每日回去,会洗手吧,他洗去的是我血啊。他用那双沾满我鲜血的手碰你,碰你的儿子们,你们永远摆脱不了我。洛长安,你们今日的盛景,是踩着我沈清川满门的血上去的,纵然是我国犯他在前,改变不了我恨!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他要什么,我知道,我偏不让他如意!”
“可恶至极!”洛长安眸子发红,当真觉得沈清川如同摆脱不掉的疯子。
沈清川身后的官兵,拿手中棍杖擂在他后背,厉声道:“住口!不得对皇后娘娘无礼!”
沈清川被打得身子歪斜,仍自笑着,“疼痛不会令我屈服的!我沈清川,没什么在乎的东西,我一无所有!我甚至不要脸了。你们可是要脸的。当心我在百官面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你知道我一生气就爱乱说话。”
“你敢!”
洛长安身形一晃,竟有几分要离开的意思,若是沈清川当着今日百名大官儿的面大叫她被其奸污了之事,后果不堪想象,帝君的颜面将不复存在!
她没料到沈清川会在这里,她虽有心解救宋凝,但等散宴了再说吧!
海胤眼尖看见了皇后在荆棘路畔,便俯在帝千傲耳畔低语了什么。
帝千傲眉心一动,便朝着风雨亭下看了过去,只见洛长安面庞惊恐,显然被沈清川出言不逊,他当即抬手道:“息乐。”
言毕,宫乐声止住,宋凝的舞步暂止,大官们仍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无所适从地绞着手。
沈清川眼尾里看了下宋凝,今儿不用踹翻狗食索要酒水捣乱了,惹怒皇后更容易打断亭内宋凝的舞步。
那些落在宋凝身上的视线,看得老子愤怒,不想让她给别人跳舞,那是我用过的女人,与别人不同。
帝千傲睇了眼沈清川,而后对百官温笑道:“朕看见宋奎像便忽而念起痛失先皇之往事,尔等当闭目缅怀片刻。”
“是,缅怀先皇,是我等应尽之本份。”
众臣闻言,纷纷地合起眼来,虔诚地在心底缅怀着先皇。
帝千傲便立起身来,将龙靴步下风雨亭,穿过荆棘路,来到洛长安的身侧,将面色苍白的她手腕握了。
“说了不带你来有原因。这些不痛快,本想朕一个人受着就是了,毕竟不想自己的坏形象落在你眼底。朕对你一个样,你之外又是一个样。”
洛长安本自无依,不期然被帝君攥了手腕,心中便有踏实之感,“我若知他也在,我怎么也不来,他将您逼至死角,才使您如此...失控。”
沈清川垂着眸子。
帝千傲将洛长安拉近了些,“你来,是因为吃宋凝的醋?”
洛长安倒也不能说是来搭救宋凝的,毕竟要从帝君手里救人是很奇怪的事情,帝君又不是坏人,那是他的妾,或杀或赠人,都在他一句话,只说:“不是吃醋,是...想您了。”
唉。你是皇后啊姐们,不能因为想男人就冲到前殿百官前面找他的,一个多月的建树,毁于一旦。又成妒妇了!
帝千傲拿眼睛看了看海胤,听见了吗?她想朕想得厉害,甚至于放下国母的架子找来前殿了,体统没有朕重要!
海胤嘴角弯上了天际,心想,听见了听见了,娘娘说想您了,为您破例上前殿了,都冲到您地盘来找您了。但肚里已有小公主了,您克制!
沈清川觉得很讽刺,自己一直离间这二人,结果这二人竟越发的坚不可摧了,不合常理!
“我歇了宴再找您。那个...我今晚上找宋凝有点事。”洛长安俯了俯身。
帝千傲问:“找她何事?你和她不要一处。朕看着...会攻心。”
攻心?为何?洛长安不解。
洛长安没想到他会问细节,他天天那么多政务,怎么会操心这么细,但我就随口一说,我哪知道何事啊,于是瞎编道:“穿耳洞的事。我打算左耳朵再穿一个耳洞,让她给我看看位置。”
往身子上穿孔,这么大事!不和朕商量,和宋凝商量?
帝千傲立时道:“朕不同意!一个耳洞就够了!这个事,晚上朕和你细谈。”
“......”洛长安清楚,帝君心思机敏得很,她说找宋凝有事,他绝对不会让宋凝在宫宴上出现意外的。但他对她穿耳洞有这么大反应也是令她挺意外的。
沈清川:“......”
莫名的讽刺,曾经的离间,竟什么也不是!
这俩人当着我面打情骂俏!
简直...虐狗!
说错了,是虐…爷!
“既然你来了,就一起赴宴吧。歇了宴给你过生日。”帝千傲伸手拉了洛长安的手,和她十指交扣着。
洛长安小声道:“我到底不能在这,沈先生一旦乱说话,我得当场被群臣弹劾,令您颜面扫地,不可闹笑话。”
帝千傲看了看沈清川,随即嘴角有着沉着的笑意,安慰洛长安道:“沈爱卿聪明得很。他今儿不会乱说话的。朕有他把柄。他贼着呢,这一个月在风雨亭上嘴巴都很干净。只有去了地牢和朕独处时,他才不干净。皇后不要担心。”
沈清川将手缓缓收紧了,眼尾又睇了下宋凝,冷笑低声道:“帝君说的什么意思啊,把柄,我一无所有了哪里有什么把柄?烂命一条!我只是懒得把那些话一再地嚼罢了!咱们三人的...关系,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嘛。帝君,咱二人,共妻。”
帝千傲眸光深冷,以彼之道还至彼身,“越发有趣了。朕原以为你怕自己乱说话,让朕误伤了谁?纠正你,是共妾。”
洛长安:“……”妻是我。妾是?....太乱了,我想消失。救命。
沈清川听见共妾,竟眼睛发红,险些...吐血,“听不明白。”
“回味一下就明白了。兔子不错,受用。"帝千傲点到为止。
沈清川听了兔子不错,受用几字以后,就脑海里闪现出帝千傲和宋凝各种画面,他如醋死了。
洛长安见沈清川似乎在忌惮着什么,的确没有那日在地陵那般嚣张了,于是对帝千傲颔首,打算步上荆棘路与他去赴宴。
只觉身子一轻,教帝千傲将腰肢束了打横抱起,“荆棘路布满荆棘,小心刺脚,抱你。”
洛长安被他抱在怀里,连忙挣扎着,小声道:“不可如此,百官面前,不成体统!”
帝千傲轻声道:“朕命百官闭目缅怀先皇呢。没人会看见。今儿所见你当戏看。过生日就得热闹。今晚上得有几茬宴。风雨亭歇了,坤宁宫又起了。”
洛长安竟是一怔,便见宴上百官皆闭目虔诚地祷告着,不由心想,帝君可是太会了,下风雨亭前就已经提前将百官安排明白了。但,坤宁宫?他娘也摆宴了?
帝千傲踩着荆棘路,带洛长安步上了金阶,与她共坐金椅,而后以掌风将洛长安那一侧的纱帐放了下来,将其掩在纱帐后,掩住众人的目光。
宋凝将帝君的举动看在了眼中,我来风雨亭时,荆棘路将我鞋底刺破,脚心也出了血。
而皇后来时,帝君则抱着皇后入风雨亭,并且使众臣合眼不能以目光亵渎之,且放下了纱帐将皇后掩在纱后,生恐教在场男人窥得皇后的容颜。
紫鸳姑姑说,帝君是因为喜欢我,才让我给男人倒酒,跳舞,任由他们视线在我身上游弋。
紫鸳姑姑错了,帝君喜欢的是皇后娘娘啊,帝君喜欢的人是会据为己有不与他人共赏的。我究竟是什么啊。
有人在乎我吗,父亲今儿也来了,但如不认识我一般,到底是泼出去的水了,原来父亲的官职比我重要啊,谁可以救救我。皇后娘娘......沈巡抚......
一盏茶功夫后,众臣缅怀完了先皇,便张开眼来,只见薄纱之后隐有一道身影,只觉婀娜多姿,千娇百媚,举手间倾城投足间倾国,却不得看见真容,都在猜测是何人伴在君侧,帝君如此深藏,又都不敢将视线投去。
“近日康庄于修建护城墙之事上表现突出,朕心大悦。”帝千傲说着,康庄便揖手示意,又听帝君道:“宋凝,爱妃,代替朕给康将军倒酒,这是朕心爱的大将军,那是朕最...疼爱的贵妃。”
海胤:加油!最和疼爱中间不要停顿!男人,在外面应酬就得硬起来,大不了晚上回家跪搓衣板!
洛长安:“……”
帝千傲在桌下将洛长安手攥了,紧了紧。
洛长安没有吱声,但是他叫人爱妃时候的样子实在是…像个经验丰富的渣男。
好在知道他就只有她一个。不然又得难受半天。
对宋凝之事,洛长安也是先静观其变。共妾指的不会是宋凝吧????
这个沈清川......太爱给帝君戴......
怪不得帝君说她和宋凝一处,他觉得攻心呢,被戴两顶......不攻心才怪。
宋凝闻言,又觉得自己很下贱了,俯了俯身,“是。帝君。”
说着,便来到了康庄的身边,康将军如一座大山,又有大胡子,看起来很凶,据说一根指头可以把假山挑起来。
宋凝端着酒壶来到他跟前,倒了一杯酒水,颤着手递到康将军的手边,“将军,您请...请用酒。”
“贵妃娘娘斟得酒,末将感激不尽啊!”康庄完全在状况外,只觉得帝君对自己特别好,让他贵妃给自己斟酒,倍儿有面子,忽然觉得有股沁人的香气,便用鼻子嗅着,“什么气息,好香啊!像是...百合花香。”
他声音洪亮,风雨亭屋顶似乎都震得轰轰作响,宋凝这个月吓破了胆子,听见康庄的声音,更是瑟瑟发抖。
他一说香气,在场大官都去闻着。
有女官说道:“是贵妃娘娘身上的百合花熏香。将军失礼了。”
康庄是个粗人,马上赔礼道歉道:“唐突了唐突了!不该闻的,不合适了。”
帝千傲不言。
宋凝见帝君不言,心里难受死了。被闻了没关系吗。如果皇后被闻了香气,会怎样呢。
接着,所有男子视线都下意识的落在了宋凝的身上,康庄一说香,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去嗅了一下,虽不是有意去闻,但都闻到了百合花的香味。
帝千傲注视着沈清川。
沈清川背后的手背青筋暴突,如要爆了。
洛长安于心不忍,对宋凝升起怜惜之感,男权体制下,悲哀。若非我得帝君抬爱,我的命运恐怕也...,原来不被帝君抬爱,是这般可悲,而我以往却并不珍惜,若今日被众人闻香的是我,那滋味属实...苦涩。
宋凝面红似血,听见大将军将自己身上的香味说了出来,接着所有人都看向她,她害怕的手一松就将酒水弄翻了洒在了康庄的手背上,她都快哭了,只说:“对不起,大将军,对不起。”
沈清川见宋凝在男人堆了来回斟酒,并且一堆男人在闻她体香,此情此景他看了一个月了。
宋凝每天都被吓哭,宋凝的父亲为保位子也不理她,整个东冥被帝千傲攥在手里,集权,他只觉得心里很难受,他将手紧紧地攥住了,竟有醋意萌生,老子快他娘的受不住了!
帝千傲这只伤人诛心的狐狸,我辱他妻,他不着痕迹精神上辱我的......宋凝!这么玩我...一个月了!
第429章 崽崽
洛长安轻声道:“帝君,这戏我看不下去了,我可以带宋凝走吗。”
帝千傲将一盘酸梅推到洛长安面前,“这个酸甜可口,你用一些。肚子里的崽崽喜欢。”
“帝君...”
“你再软声求朕,朕以为你妻妾同心护沈了。那样就不可爱了。朕一吃味,你…孕身子受不住。乖乖。用些酸梅。”
洛长安实在为难,今儿自己立场是泥菩萨过江,对宋凝属于有心无力,“我没有护沈。”
“不可以带宋走。你也不能走,你不来还好,既然来了,我就不放手了。你陪着我,这夜宴就显得不无聊了。风雨亭夜宴朕无聊一个月了。”帝千傲握着洛长安的手,轻轻的摩挲着,而后他温温笑着对宋凝道:“爱妃,酒洒了没有关系,拿起酒壶,再给大将军倒一杯。就是了。”
“是。”宋凝于是又为康庄斟了一杯酒。
康庄心想帝君对我太好了,让他的贵妃又给我斟了一杯,我太感动了,于是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贵妃斟得酒,好喝,真好喝!够辣!带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