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川:“......”喝死你!不能入耳了!
帝千傲轻笑道:“近日,教众爱卿见笑了,独宋凝得朕心意,走哪都带着,犹如...腰带。”
百官都笑了,“帝君这乃是真性情。我等也携带了美眷赴宴呢,何况尊驾您!”
帝千傲凝神道:“康将军主导着修建护城墙一事,自华东山脉一直延绵到东海湾上,属实有护国安邦抵御外敌的作用,是利民护城的大好事。赏银赏屋赏田都不必说了,但仍觉不够,朕今日将朕亲用过的...腰带赏于你。爱妃,将腰带呈给大将军。”
腰带!
宋凝立时呼吸不过来了,方才帝君说我犹如腰带,莫非是要将我赏给康将军吗?!宋凝垂着头自海胤手中接过了一个锦盒,内里是一条选黑色绣有龙纹的腰带,她端着锦盒呈给了康庄。
大家都面面相觑,包含宋相都大为变色。帝君对康庄竟赏赐...女人?可见康将军最得帝君的器重。
康庄仍在状况外,心想,哇,帝君居然把自己腰带送给我了,带龙纹的,好霸气,勒腰上特别有面子,并且还让贵妃亲自拿给我,太看得起我了,“帝君,如此殊荣,臣受宠若惊!我真想立刻在现场就使用这腰带!!!”
帝千傲不言。
洛长安心想,康庄...在状况外也是挺幸福的。
宋凝快被吓死了。
“......”沈清川心中突然猛地剜痛,康庄粗犷,宋凝落他手里,根本...可怜。现场使用“腰带”,老子能被气死!受不住了!帝千傲!
海胤心想,帝君太会选人了,康庄就是个妙人!换别人肯定会推拒说微臣惶恐不敢收宋凝或者龙纹腰带之类,这个粗人,被帝君用的恰到好处!
宋凝听见自己如腰带一样被帝君暗示即将送给了这个叫康庄的男人,心如死了,她噙着眼泪,用牙齿将口腔内壁咬出了血来。
“昔日在旧都的凌华殿,吴书业的薄姬给朕来了一段贵妃醉酒。那是假贵妃,到底不尽兴。”帝千傲说着,便将冷冽的眸子落在宋凝身上,“朕的贵妃,是真贵妃,她若舞一曲贵妃醉酒,必比薄姬惊艳。贵妃醉酒,体现一个醉字。”
沈清川:“......”
宋凝心中猛地一跳,醉酒...我有孕身子...!帝君连我腹中他的孩子都不在乎吗,为何厌恶我至此呢!
宫人便呈了酒水给宋凝,“贵妃娘娘,尚好的佳酿,请贵妃饮酒。”
宋凝捂着小腹,心想我有身孕,如何能喝酒呢,我肚子里的宝宝,喝了酒还有保住吗,好担心啊,又很无助,她看着皇后娘娘的那个方向,小声叫道:“娘娘...娘娘...”
洛长安听见宋凝如蚊呐般的声音,实在心中不忍,便拉住帝千傲的衣袖,软声道:“我给大家表演一段贵妃醉酒吧...不,是皇后醉酒,我比宋凝会跳。保证惊艳四座。”
帝千傲正在饮着一杯酒水,闻言险些呛住,“你若跳了,风雨亭朕得把它血洗了。肚子里宝贝如何能见酒气,朕疯了,让媳妇儿喝酒?”
洛长安一怔,“今儿也够了。宋凝可怜见的。直接弄死沈清川吧!”
帝千傲轻声道:“快了。耐着性子看戏吧。”
“贵妃娘娘,请喝酒吧!请吧!”说着,宫人酒水呈了上来,举在宋凝的面前。
宋凝摇着头,缓缓的后退着,宫人便一把将贵妃扶住了,“奴婢该死,如何能使贵妃自行拿酒盏,奴婢喂您喝酒吧。醉了,贵妃的步态才好看呢,帝君看的喜欢,必然重重有赏。”
宋凝眼睛里盛满了泪水,宫人将一杯酒水逼至她嘴巴上,往她嘴里喂着,辛辣的酒味呛得她难受极了,她声音小小的道:“饶了我,饶了我吧......”
在宋凝眼尾落下泪的一瞬间,沈清川心中竟有痛意,看到这里,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耳边竟出现了宋凝叫他时那软软的‘沈巡抚’三字,他将紧攥的手松了。立起身来,身后宫人落在他身上的棍杖也不能使他屈服,他沉声道:“帝君!我这嘴,教你撬开了!”
“海胤,散宴。”帝千傲眼底骤然暗了下去,本来心境就不在宴上。
“是,帝君。”说着,海胤便遣散了百官,“行了,今儿宴歇了,众位大人都早些回去吧。”
风雨亭内一时仅余帝后、含康庄在内的几名亲信,以及罪人石下的沈清川。
帝千傲摆手道:“给沈爱卿,松绑。”
宫人得令,便将沈清川身上的捆绑松了。
沈清川得了自由,便去水池边上将自己的双手洗净,脸上的唾沫也洗净,拿衣衫擦了,而后踩着荆棘路,步上风雨亭,怒然夺过宫人逼在宋凝嘴上的酒盏,砸碎在地,而后拉住宋凝的手腕,将宋凝护在身后。
“宋凝,你怎么样?别哭了。”
宋凝本来绝望极了,手上来自沈清川手心的温度让她心中一暖,她被沈清川护在身后,她看着沈清川虽然伤痕累累,却宽阔的后背,她突然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她不敢大声哭泣,她小声说着:“沈巡抚,我好害怕......”
沈清川的心如被撕碎了,他宽慰道:“不用怕。有我在。”
帝千傲缓缓的拍着手,笑道:“朕的诸般酷刑不能令沈先生开口,辱没尊严的狗食、口涎也不能令沈先生屈服。朕的贵妃,可以。”
沈清川将手攥紧,原本一无所有了无牵挂,豁出命去想让帝千傲痛苦一辈子的,但现在放不下宋凝了,“帝千傲,你什么开始怀疑她是我的人?”
帝千傲摊手道,“大抵是朕的调香师告诉朕,龙涎香丢了一抹开始的吧。那龙涎香上身之后,纵然沐浴,也数日有余香,你以为做的滴水不漏,恐怕你用完龙涎香沐浴了多次吧。余香虽淡,朕的调香师可是能闻出来的。上朝时,调香师在暗处闻香。你,早就曝露了。伪装成朕下后宫,干什么,男人都懂。”
沈清川当真觉得帝千傲其人城府极深,他竟可以沉得住气容他至今,当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纵然,龙涎香是我所盗。你又如何知道宋凝与我之事?你有那么多女人!”
帝千傲缓缓道:“实不相瞒,朕没碰过宋凝。而她有孕了,等于是你亲自告诉朕,她是你的人啊!朕甚至不用去查的。沈清川,你应该先查查朕的私生活,然后再走这一步。”
“什么?你没碰过你的贵妃?你是不是有什么......”
沈清川觉得匪夷所思,他紧紧的闭上眼睛,回想起那夜宋凝身子的异样,那竟是她的初欢,他的心里猛地收紧,握在宋凝腕上的手也渐渐的紧了。
但,为什么帝千傲一堆女人,但是却不碰啊?是不是不行?
我实在没想到我沈清川居然败在这里!
宋凝将事情听了个七八成理解,心中怦怦乱跳,那夜长椅上的人是...沈巡抚吗,那轻轻抚摸我被太后打红了面颊的温柔的人,是沈巡抚吗。
洛长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宋凝的孩子是沈清川的啊?!这人侮辱了我,也侮辱了宋凝?!我晕,帝君这心情可想而知,我受不了了!他的发妻和贵妃都被沈清川给辱了!不气死才怪!不攻心才怪!
“海胤,这贱人令朕蒙羞,堕胎后,赐死。”帝千傲冷声说着。
言毕,海胤便端着托盘将药物呈来,而后宫人便从沈清川身后去揪宋凝。
宋凝害怕至极。
其时,又有侍卫过来押住了沈清川,然后将沈清川和宋凝分开,沈清川攥在宋凝腕上的手被生生拽掉了,他意识到了,自己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除非任帝千傲摆布!
海胤吩咐着,“将这贱人嘴捏了,灌药!竟然偷人!祸乱后宫!”
洛长安只看得心惊肉跳,却实在不知如何相救,自己这立场,若是出声,可置帝君的颜面于何处,她若出声请帝君放过沈清川的孩子,就跟沈的大房保护沈的小妾似的,帝君一定会被她气死,她攥着手,两手已经握满了汗。
“帝千傲。”在宫人把堕胎药灌进宋凝口中时,沈清川出奇冷静说道:“千错万错都是我沈清川一个人的错,不关宋凝的事。你肯定知道她是无辜的!她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啊!”
帝千傲认真道:“朕是知道她无辜。但,她也是朕的棋子啊,如今看来,棋子很好用。利用女人,朕也会,似乎比你更擅长。只不过以往不屑于用。只跟你这样不上道的才用这种法子。这叫,以彼之道,还至彼身。”
沈清川气急,“你!”
“朕要把你肚子里的话,都拿出来。你完了。”帝千傲冷笑着,“你如俎上鱼肉。”
沈清川紧抿着唇,“帝千傲!”
“跪下。”帝千傲将手攥了,“以往都是教朕的人押着你跪。今儿朕看看,沈爱卿心悦诚服的跪下,是什么模样。”
沈清川肩头的束缚松了,侍卫把他放了,海胤催着人给宋凝灌药,他将心一横,红着眼睛,曲膝跪在了帝千傲的面前,尊严尽碎。
帝千傲最终摧毁他,“磕十个。”
沈清川含辱磕了十个头,每磕一下犹如乱箭穿心,宋凝为之动容快哭晕了,沈清川平静的对东冥帝道:“求你,放了她!别给她灌药!”
“你有筹码吗。”帝千傲轻笑。
“有。”
“你的答案说出来,朕会更愤怒,还是会息怒?”
“帝君,既然是筹码,我就不会给你暗示。不要灌她喝药了,好吗?”沈清川挣扎着。
帝千傲缓缓坐在椅上,“海胤,停下。”
于是海胤便命人将药碗停下。
帝千傲握住洛长安的手,而后对沈清川命道:“那半年的事。在朕的妻子病糊涂那半年,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肯脱口了吗?”
洛长安紧张的搓着手,实在不想听沈清川说那半年的事了。
帝千傲心知自己已经将沈清川逼至极处了,若是此次沈清川仍说皇后与他有染,那么必是事实了,他一直不愿接受事实,但若这就是事实,那么今日就将此事有个了断,结果了沈清川和宋凝,不再执拗此事了。自己实在不该因此事蹉跎与爱妻的光阴了。
前些日子,因大儿子自先生那里得了许多种子,他就发狠了发难爱妻,实在不该。
沈清川颔首,“是,肯脱口了。你问吧。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若有半句不实?”
“不会。宋凝和我孩子在你手里。”
帝千傲将眉心一凝,“你,有给我东冥皇后侍寝过吗?”
第430章 断剑
闻言,沈清川将拳头攥的骨节发白,帝千傲字里行间将他措辞为一名供洛长安玩乐的男倌儿,显得微小极了。
他身为蜀国太子的尊严受到极大的侮辱,他难受地攥着心口衣物,一时说不出话来,男人,要脸,现在,脸没了。
洛长安心中不安,她没有勇气再听沈先生再说一次那些混账话了,后腰小痣,留种,共妻,荒唐至极!
她慌乱下将手搭在帝千傲的手背上,嗓子灼伤已完全恢复,嗓音软甜,“好人,你忙吧,我回宫带小孩了。受不住这...一而再的羞辱。今儿我多余过来。谁死谁活与我何干,我不如立时死了。”
帝千傲反手将她腕子攥了,见她慌乱无依不由升出怜惜,将手按她大腿上,使她复坐了下来,“朕既然让你留下,便心里有数。”
洛长安打量他一眼,又怯怯地将面颊转去一边了,毕竟不能坦然面对。
几位御前亲信立在风雨亭周候命。
康庄将腰带勒在自己的腰上,龙纹的!啧!...有点紧!帝君宽肩紧腰,我这虎背熊腰!
帝千傲支着下颌,颇为耐心地待着沈清川消化他那对男人极具羞辱的‘侍寝’二字。
沈清川终于抬起头,双目坦荡道:“我与洛长安,并没有肌肤之亲。”
帝千傲原轻敲在桌上的手一顿,小东西只是我一个人的,从心灵到肉体,都是我一人的。
洛长安心底里狠狠一撞,我没有脏...我只属于帝君一人,我...是干净的。
帝千傲不动声色道:“如何得知后腰小痣在右侧的?她在你身子底下软声叫你‘沈公子’?”
沈清川已经被磨平了反骨,当真帝千傲问什么,他回答什么,“沈某这二年一直寻机会找你寻仇,甚至考取功名,成了你的文科头名状元。那日时江渡头的画舫大火,我见你的...妻子从被大火吞没的画舫纵下了江水。我便自我的小船纵下江去将她救了。把她装进我的小船里。她脸被烧伤了,她喝了很多江水,肚子撑得都胀大了,瞳孔已经扩散,眼看就死了。我承认,我救人心切,隔衣按了她肚子让她吐出了水来。这是一次与她接触,二次接触,是在永定侯府鹅卵石旁棋室内,握了她腰一次,被她打了两巴掌。在我的别院她打了我一巴掌。三巴掌算肌肤之亲吗?不算吧。”
洛长安闭起眼来,下意识摸上面颊,容颜已经复春,却忽而又觉得大火灼热,江水沁凉,那溺水的窒息感席上心来,梅姑姑死时的惨状历历在目!
帝千傲听着沈清川形容爱妻自江水中被救出时的模样,喝了很多江水,肚子都撑大了,瞳孔已经扩散,他心如剜绞,只觉自己取心头血也不能够弥补爱妻所受分毫。当然,三巴掌,算肌肤之亲,这一个月,是他所付出的代价!
沈清川继续说道:“我在暗中看着你,帝千傲,我看着你要冲进大火,我看着你心脉爆了,看着你口喷鲜血。我将她藏在我的小船中,我意识到这是一颗绝佳好棋。我多希望你暴毙当场!我当时犹豫着,是将她交给你,让你感谢我给我比巡抚更大的官儿,还是藏了她,让你痛不欲生!结果,你知道了,我选了后者!或许我该选前者,那样,兴许,你就真的信任我感激我,我还能有胜算!我走错棋了!走错了!”
“太后。司良。亡国太子。合起伙来,致朕与爱妻生离半年。”帝千傲颔首,“答非所问,沈清川!”
洛长安眼底已有泪意,她往口中放了一颗酸梅,试着将眼泪逼回去,都过去了,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