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刘绣,玉珠,柳玉溪,还有御书房那个没穿衣服的,这才只是奴才近日见到的,奴才没有见到的不知有多少。后面有低贱为九品奴才的我自己。不都可以上你的床,陪你睡觉吗。帝君在男女之事上,根本就......很随便!”
“洛长安!你放肆!”帝千傲的面色阴沉,眼底快速闪过受伤之色。
“是帝君教奴才说出心底的想法的,奴才不敢有隐瞒。”洛长安暗暗的心脏狂跳着。
帝千傲通身笼罩着冰冷的气息,捏着她下颌的指尖骤然松开,他早料到在她心里他是如此不堪,如今亲耳听见,却不能接受,“滚,有多远滚多远!”
“奴才告退。”洛长安垂下眸子,将已经缝好的里衣放在桌面上,随即便转身往外踱步。
帝千傲将那里衣拿起,袖口处她缝补的针脚细密,便如这衣物从没破过,这布是她织的,当时送进宫里他给留下教人做成了里衣,后来她家遭了变故,再没亲手出过布匹,教这两匹布显得越发珍贵了去。
他喜爱将这里衣弄破,教她去缝补,寻常人家的女人都是会为丈夫缝补衣物的吧。
曾经他也见过洛长安帮慕容珏缝缝补补过,她和慕容珏是青梅竹马,而他自幼便是远远的看着她的陌生人。
她十四岁,他十九岁那年的事,她全忘了。
若非,她需要利用他,恐怕,她不会耐着性子迎合他。
“站住。”
洛长安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背后响起了帝千傲的声响,她将脚步一顿,又折回身来,毕恭毕敬的束手立在那里。
帝千傲的拇指腹轻轻的摩挲着那里衣的料子,仿佛隔着时空与她织就此布时的手指交握,“朕问你,朕有没有这个资格直呼你的名讳:长安。”
洛长安眉心蹙起,她昨日对慕容珏说过,只有自己的夫君才能直呼自己的名讳。
然而那时帝君还未来到,应是没有听到才是,但是怎么这样问呢。
她低声道:“您是帝君,您想怎么叫奴婢,奴婢都没有意见。”
“朕不是在问皇帝和奴才之间。朕问的是男女之间的。朕有没有这个资格?”
洛长安诚实道:“没有。”
“原因?”
“没有婚约,不是恋人,你凭什么叫我长安?就凭你是帝君么?”
帝千傲眯起眸子,危险道:“走!出去!”
洛长安立时就转身冲了出去,似乎多待片刻就有生命危险那般。
但是心里觉得很奇怪,帝君争这个直呼她名讳的资格,是什么意思啊?
她的心里好乱,他似乎在乎,却又那般遥远,她患得患失,她不喜欢这样的感受。
洛长安刚出龙寝的门,便听到龙寝之内有轰然巨响传来。
她不作停留,直接钻进了奴才房里,用被子裹住自己,仿佛这被褥是可以保护她的护城墙,她心脏快速的跳着,身子也因为寒冷和紧张而颤抖着。
梅姑姑和海胤在院子里面面相觑,帝君又教洛长安给惹的失控了,异口同声道:“帝君怕是砸了那檀木桌案。”
海胤切齿道:“瞧瞧你的丫鬟,将我们帝君气成什么样子了。”
梅姑姑顶回去,“怪我们吗,帝君终日里按着不给名分,谁不委屈。”
“那不是给不了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后娘娘的秉性。”
夜鹰嘘的一声,“别说了,帝君出来了。”
梅姑姑和海胤当即便住了口,恭谨的侯在那里。
帝千傲迈出了龙寝,但又折回了龙寝,面对着那四分五裂的檀木桌案,他安静的犹如一座远古冰山,大约又过得半个时辰,终于还是失去了自持,再度迈出龙寝,步子直逼着洛长安所在的奴才房而去。
第53章 是你搬回龙寝,还是朕搬来奴才房来
梅姑姑紧张的就想跟去,却教海胤一把拉住。
“海胤你拉着我做什么,帝君这怕是反应过来,觉得被奴才唐突有失身份,要去杀了长安。”
“你想什么呢。那都不可能杀了她。要杀早杀了。”
夜鹰低声道:“帝君下奴才房去,倒是天下奇闻。龙寝里睡觉不舒服么,跑去体察民情?”
这大半夜的,瞎折腾什么呢?不累么......
夜鹰十分看不明白,自从帝君有了洛长安,就不够冷静了。
帝千傲用脚尖踢开了洛长安的屋门,进屋之后,拂袖用掌风带上了屋门。
洛长安闻声,便坐了起来,从包裹严实的被褥里露出一颗圆圆的脑袋,如杏子一般的双眸圆张着,惊恐的看着帝千傲,他...他堂堂九五至尊如何踏足奴才房里了?
她死也想不到,他能迈开这步,她原想进了奴才房她就安全了。尊贵如他是无论如何不会进来的。岂料......
窄小的屋子由于他的到来显得局促拥挤了起来。
帝千傲掀开了洛长安的被褥,修长结实的手臂桎梏住她的腰身,将她猛然带入怀里,她柔软的身子狠狠的撞进他坚硬的胸膛,洛长安痛的轻呼一声,“唔......好痛......”
帝千傲单膝抵在她的膝盖间,将她逼在墙上,额头触上她的额心,迫使她望进他满是挣扎之色的眼底。
“帝...帝君,您...您来奴婢屋里有什么吩咐么......”
帝千傲冷声道:“素日你不是将自己当暖床丫鬟么,今日你不暖床,朕冷到睡不着。”
“您是帝君,进奴才屋里不合体统。”
“朕这么随便,在乎什么体统。”
洛长安听见他用她赠送给他的‘随便’二字,就意识到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他是来报仇雪恨的。
“但...但龙寝里有四个暖炉啊......你明明不应该冷。”洛长安就觉得挺憋屈的,她这奴才房里冷冰冰的一个暖炉也没有,像个天然的冰窖一般,才是冷吧,龙寝里暖和的很呢。
帝千傲挑眉,“所以呢?四个暖炉,朕就不能随便了?”
洛长安竟是无言以对,许久才道:“暖床不是奴才的工作执掌,奴才眼下是梅姑姑的副手,工作内容里没有暖床这一项。”
“朕若是执意教你做呢?”
“不在其位,不谋其事,帝君就要用别的法子让奴才心甘情愿的做。”
“洛长安,朕明白你的意思。”帝千傲咬着她的耳唇,微凉的气息教她半个身子都发麻了起来,“但是朕告诉你,你要的名分,朕不会给你。但是朕有命令你伴寝的权力,只要朕想,你必须心甘情愿的陪着。”
洛长安被巨大的失落包围着,她的声音也没有了生机,“帝君...你为什么欺负我!”
“因为你说我没有资格叫你长安。”
因为不想你用身体为器去与我以外的异性周旋。
帝千傲的语气近乎切齿。
洛长安抗衡的力道微不足道,犹如荔枝一般,被剥掉了外皮,露出了剔透晶莹的内里,每一处蜜津都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使得他冷意的眸子瞬时灼热起来。
洛长安的身子似乎成了一池子泉水,随着那激烈的浪头往礁石之上撞击,喉间的声响支离破碎。
“帝千傲,你究竟要我怎么样。”
“你知道我要什么,我究竟有没有这个资格。”
洛长安再难承受更多的高山大海般的沉溺,雪白的手臂抵在他的胸膛,“你...有资格叫我长安,请放了我。”
这话,她原本以为是投降所用的战略性服软,可是话一出口,却使得自己的心内翻涌,也使得男人如疯狂一般,滚烫的手心灼烧着她的肌肤似乎要将她融化。
“帝千傲,你那么高高在上......何苦为难我一个奴才呢。”
此后,洛长安沉沉的睡了去,似乎隐隐的听见,有一道温柔的嗓音在耳鬓低语:“朕需要的不是一个暖床的奴才。朕要的从来都只是你。”
翌日清晨,洛长安睁开眼睛,她本以为帝千傲会早已经离去,然而她却迎入了帝千傲的眸子,她不知他何时醒来的,又如此这般看了她多久,她慌张的别开眼睛,却教他逮着机会往唇瓣耽搁了好一会儿。
奴才房里的这张小床真的太小了,他们贴的很近很近,被褥外面很冷,洛长安搂着他腰身,竟有种不想起床的感觉。
帝千傲是自律的,外面天还没有亮透,他便穿戴整齐,出去片刻后拿着一些药膏和纱布进来了。
洛长安还窝在被褥里,浑身骨头懒散的不能动分毫,相反他怎么那般神采奕奕。
帝千傲拉过来洛长安的手,用药膏给她擦拭着她的伤口,昨天中午她有意跌倒磨烂了手心,她自己没有在意,只用清水冲了冲,并没有处理伤口。
他眼下小心的擦拭着伤口,她蛰疼的后撤,他便用嘴吹着凉气,让她不那么难受。
他这神态,活像她爹。
她小时候磕破膝盖,她爹心疼的不得了,就会这么一边吹一边给她上药。
她眼眶一酸,不打破这温馨的时光。
“长安,”帝千傲突然轻声唤道,似乎在测试,他是否得到直呼她名的资格了。
“嗯。怎么了?”洛长安为他亲昵的称呼而红了耳根。
“朕接下来去军营派兵东征。会有七日左右不在宫内。”帝千傲见她反应温和,接受了他那样的称呼,他心情不错,嘴角少有的露出一丝微笑。
“哦,好。”洛长安也说不上什么感觉,他为何对她报备行程呢。
“你趁这几日考虑一下,是你搬回龙寝,还是朕搬来奴才房来。”帝千傲给她包扎完,就立起身来,认真的注视着她。
洛长安寻思,这问题太蹊跷了,教他搬来奴才房,那是什么道理,她眼下是浑身无力的手下败将,嘴巴也硬不起来和他理论,低下头来说道:“好的,我考虑一下。”
帝千傲颇为满意的拨了拨她的发顶,“好乖。看下这次能乖几天。”
第54章 不要动我的东西
洛长安明白他是指昨晚上的种种,她将被褥拉到脸上,直到听到门打开又合上,帝千傲离开了,她才将被子拉下来,穿衣起了身。
洛长安将被褥叠整齐,床单上四处都有他的印记,不由得脸上发烫。
梅姑姑敲敲门,便走了进来,“我的小祖宗,亏你命大,昨夜真是把我吓死了去。”
“梅姑姑,我没事。”
洛长安回身,毫无悬念的在梅姑姑手里看见了那碗黑褐色的汤药,方才与帝千傲的些微的温馨也荡然无存。
迷茫迷乱的只有她。他从来是人间清醒。说到底,她还是取乐的工具罢了。
没等梅姑姑说什么,洛长安便接过药一饮而尽,猛烈的咳嗽了几下,眼角也呛出几缕湿意。
“若是每次吃药都这般听话,多好。帝君只怕你不肯配合吃药,特地教人多加了不少甘草,是不是不那么苦了。”梅姑姑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只是这肚子怎么如此不争气,用药汤子养了一年多也没有反应,莫不是当真难以有孕......
洛长安心头苦涩的居然说不出话来,避孕汤里加人参,它也仍是避孕汤,何况是甘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