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盈盈,孤的好侧妃,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太子声音冷的像是寒冬腊月,她身子微微颤抖,未等她说话,太子直接拉着她的手入房里,砰的一声关闭房门。
外头赵盈盈的侍女满脸担忧,却又无可奈何。
一刻钟后,赵盈盈从房里出来,瞧着没什么变化。但眼尖的侍女注意到她走路缓慢,隐隐发颤。
侍女心疼的上前扶住人,直到走回房间里,侍女才敢开口说话。
“殿下怎么老是折腾您啊。”
每回太子殿下不高兴了,便要将赵盈盈叫过去,折辱她虐待她,仿若他不幸的来源都是因着她。
“当年您和三皇子婚事还没定下,八字连一撇都没有,再说了,若不是那场落水的事情,您也不会入了东宫,大姑娘,那件事明明是有人故意为之……”
原本约定要定下婚事的前一天,赵盈盈落水恰好被太子所救,俩人衣衫尽湿,她也只能嫁给太子。
本来只是抬入府中,但赵相爷三寸不烂之舌起了作用,最后为她求来一个侧妃的位置。
可是,谁稀罕这样的侧妃?她更愿意去做不受宠皇子的正妻。
“住口,”思绪回笼的赵盈盈呵住侍女,“这种话往后不要再说了。”
侍女心疼的掉眼泪:“是。”
“好了,你去门口迎接,一会源儿来。”
“小主子要来了!”侍女高兴的立刻起身擦干眼泪,赶紧去迎接赵盈盈的儿子,那个一年都见不到几次的孩子。
屋里安静下来,赵盈盈自己用药膏涂抹腿上的淤青,虽然很痛,可是换来和儿子见一面的机会,值得。
涂着涂着,赵盈盈不可自已的想到那人。
“秦王啊……”
如果当初她和秦王定下亲事,那如今的一切是不是都会变得不一样?
如果的事情,谁也说不清,哪怕是齐誉。
屋里的胡岩偷偷的看他好几眼,总觉得三哥似乎心情不错。
“三哥,想到应对的办法了?”胡岩心想,一定是有对策了。
“没有。”
胡岩有点懵了:“见三哥心情不错,莫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宣布?”
齐誉淡声道:“并无好消息。”
胡岩:?
直到从房里出来,胡岩也没想明白三哥心情好的原因,他还问郝仁:“我不在的这几日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郝仁还真认真回想一番:“有两拨人刺杀。”
胡岩面无表情:“还有旁的吗?”
郝仁:“阿烟姑娘和那个詹公子合作,卖了不少香膏,而且还签了口脂的单子。”
胡岩头疼:“等回王府后找人教教你们。”
郝仁不明白:“教什么?”
胡岩伸手点了点太阳穴:“教你怎么变聪明。”
.
办完齐誉交代的事情,胡岩直接去找阿烟,到的时候正看见她坐在那忙活,桌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
她将袖子挽起,露出一截玉臂,十分虔诚的净手,之后拿出一个陶瓷碗,将罐里的什么东西放入碗中,用石杵捣碎。
因着过于认真,连门口的敲门声都没听见,倒是躲在角落里的大将军探出脑袋,见是熟人后又缩了回去。
大将军通体碧绿,只有食指粗细,长度也不过巴掌大,瞧着袖珍可爱。
之前胡岩不了解,还挺害怕大将军的,但现在胡岩能神色从容的掏出准备好的吃食,直接扔过去。
大将军豆豆眼登时睁大,朝着吃食去了,逗的胡岩哈哈笑。
“胡岩,”阿烟被笑声吸引,停下手中的动作,“你来啦。”
胡岩亡羊补牢敲了几下门,走进来看桌子上花花绿绿的颜色,“阿烟姑娘,你这是……”
“在研究口脂,”阿烟从旁边拿出一块干净的棉巾,将所有的东西都盖好,还请胡岩坐在门口处。
胡岩哭笑不得:“这是怕弄脏东西?”
阿烟眨眨眼:“都是金贵的玩意,很娇气。”
那也没您娇气啊。
让一众人等找了整整两日,花费数十金才买到的方子。
不过胡岩想,不是人家姑娘娇气,是三哥将她养的娇贵。
刚开始见面的时候,阿烟姑娘是小山村里的孤女,美则美矣,但少了些许味道。
现在再看,小姑娘衣着虽没什么花纹,但料子都是极好的,若是识货的在这,定然能看出一身衣裳顶阿烟姑娘卖几十盒香膏。
再有,此刻阿烟姑娘头上戴着的缠枝海棠簪,那是他亲眼看着交钱的,足足二百两。
一根簪子啊,就二百两!
胡岩心里呼呼的往外冒酸水,甚至想他要是女的就好了。
说不定也有男人像三哥似的,愿意为他花钱。
“胡岩,你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哈哈,没什么,”胡岩打了个哈哈将此事岔过去,问阿烟她的胭脂水粉生意怎么样。
阿烟实话实说:“只有我自己做,所以很慢,每次只能做几盒,大富大贵是不可能了,但是挣些小钱没问题,起码养活齐誉没问题。”
“对了,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告诉我,我都给你买。”
阿烟兜里揣着不少钱,不过有大部分是齐誉给的,阿烟舍不得花,她只将自己挣的钱拿出一部分,给齐誉和众人买些零嘴。
胡岩想起来,他之前在三哥房里看见两包果脯,印象里三哥从来不吃这样的东西,所以胡岩直接讨要。
却不想齐誉大掌直接压上去,淡声道:“不给。”
当时胡岩就明白了,这肯定是阿烟姑娘送的啊!即便不是贵重的东西,但三哥依旧像是宝贝似的,不肯和任何人分享。
自那之后,抓阿烟的心思就淡了。
胡岩了解齐誉,他看出来三哥对这个小姑娘动心了。
只是那人自己不承认罢了。
“那行,阿烟姑娘出门买酥糕的时候记得给我带一份就成。”胡岩笑呵呵的,阿烟满口答应。
来这自然不止是为了聊天,胡岩真正想打听的是三哥为何心情好了。
“阿烟姑娘,你和三哥说什么了,感觉他心情不错。”
他也想学学,等三哥心情不好的时候用上,免得众人看他的冷脸害怕。
“没什么啊,就是和他说以后我挣钱养他,”阿烟没多想,实话实说道:“对了,晚上我还说要让他过来。”
什么?晚上过来?
作为男人,还是个单身的男人,胡岩平日里没少和身边人说些有些没的,因此难免多想了。
怪不得三哥心情好,美人在怀,心情不可能不好啊。
“懂了懂了,”胡岩笑着起身,“阿烟姑娘,我先不打扰你了。”
说不定过几日要改口叫三嫂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姑娘身份着实太低,也不知道三哥要怎么安排。
在胡岩心里,齐誉是皇子,是大历的秦王,将来三妻四妾也是常事,而且王妃之位定然是要给出身高贵的女子。
至于小山村出来的阿烟,胡岩摇头,且行且看吧。
眼看着日头快落山了,阿烟赶紧将东西收拾好,着急之下不小心碰到材料,手指当即染了淡粉色。不过她没在意,洗几次便好了。
把所有东西收拾好后,阿烟摆上早就准备好的吃食,还让厨房做了两道热菜,最后齐誉到的时候,先看见满满一桌的吃食。
站在门口未瞧见人影,齐誉立定不动,直到看见小姑娘从内室转出来,朝着他招手。
“夫君,进来。”
小姑娘换了身衣裳,荷色的轻罗衫更显身姿窈窕,芳姿动人。
转身朝着他勾手的时候,宽松的衣袖滑落,露出一截凝脂皓腕。
不知怎么,齐誉像是烫着似的立刻错开视线,垂在身侧的手收紧,努力忽略心头的悸动。
一定是因为同心蛊。
巫医说只要没亲近,同心蛊的作用会越发明显,齐誉深信不疑,此刻的心跳加速都是因着蛊虫作祟罢了。
进到屋里,阿烟让他坐下,她亲手给他斟了一杯酒水。
“这附近有片桃林,每到桃花盛开的季节,百姓们都会采摘回家酿酒,所以这里的桃花酿很出名,滋味甘甜入口顺滑,你尝尝。”
精巧的杯盏握在手里,不像家中的酒盏那般粗粝。这十七年来阿烟第一次用这么好的东西,还带了几分小心。
“酒盏好漂亮,我都怕自己失手打碎。”
“碎了可以买新的,你喜欢什么告诉胡岩,自然有人买回来。”
酒水在杯中呈现出桃花的淡色,甚至有带着春日气息的花香在鼻尖萦绕,让人心情大好。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眼前人说的话。
“最近这些日子的吃穿用度都是你花钱,”小姑娘未饮酒,面上却呈现出动人的绯色。浓密的睫毛垂下,像是蝴蝶翅膀似的轻颤。
“我现在也可以挣些银钱,总之不会让你太辛苦。”
成亲将近一个月,阿烟觉得齐誉其实不错。虽然总是面容冷峻,可是他对她照顾有加,就像是大志姐夫对彩霞姐那样。
彩霞姐过的很幸福,甚至马上就要生孩子了。
想到孩子,阿烟脸更红了,细白的颈子都红了一片,话在嘴边吞吞吐吐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