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锦看过去,却见一张小脸儿上有着挺翘的小鼻子,那小鼻子上隐隐可见稚嫩的血管。
她是闭着眼睛的,湿漉漉的眼睫毛东倒西歪地贴在眼睑上,看上去真是粉润动人。
这么小巧的人儿啊!
希锦满心里都是喜欢。
小公主,她的!
阿畴自然也是看得挪不开眼:“比芒儿刚出生时更好看。”
希锦:“嗯嗯我也觉得!”
阿畴:“这小脸太小了,得好好养。”
希锦:“她小嘴儿这么小呢!”
正这么说着,那小娃儿却突然耸了耸鼻子,之后,睁开了眼。
啊!
希锦不敢置信,屏住呼吸:“这么好看的眼睛!”
谁知道刚说完这句,小公主突然张开小嘴儿,发出“哇儿哇儿哇儿哇儿哇儿”的啼哭声。
哦……
希锦看着此时的小公主,那红润润的小嘴儿,几乎小半张脸大小。
有点让人头疼,也不好看了。
她深吸了口气,看向阿畴。
阿畴接受她的视线,自然明白,已经命道:“抱走。”
孩子看看就行了,喂养照料还是让别人来吧。
一时底下人连忙抱走,准备给小公主喂奶。
奶娘准备了三个,都是精挑细选的。
希锦躺在那里,这会儿总算觉得累了。
刚才生了小公主,又看小公主这么好看,便精神起来。
现在那个疲惫却泛上来了。
阿畴略揽着她,温声道:“辛苦你了,你受苦了。”
希锦听着这个,半合着眼睛,心里却想,其实要说多疼,好像也没有。
一则她到底是经产妇,二则内廷御医用了那么多心思,她生起来确实没费什么力气。
不过管他呢,现在,当然天大地大她最大。
她就是好辛苦啊!
第85章 秘密
按照大昭习俗,婴儿降生三日为三朝,三朝时要用香汤加葱蒜为之洗浴,如此可通血脉,避风邪,之后还有满月洗儿会等,这些都由宫中医官来安排,各样繁文缛节自是少不了。
不过好在这小公主生了后,长得极好,一切倒也顺遂。
希锦生了后,自然是小心养护着,不知道多少人围着她打转,为她调理膳食,为她排除恶露,又为她推拿按摩,助她恢复身子。
等到了小公主满月时,希锦这里已经很有精神,恨不得下床跑一圈了。
奈何不能,还是得养。
希锦让自己忍着,万万不可落下月子病。
她其实忍得难受,月子里不能吃冰,可月子里太热了,这哪受得了呢。
偏生这日,阿畴过来陪她,一边陪她还一边看看奏章。
希锦摆弄着那浴儿喜包,那是自家小公主出生时赏给臣下的,里面有金银大小钱、金粟、涂金果以及犀玉钱等。
希锦随口问:“你最近又忙什么呢?”
阿畴:“我们得了小公主,如今要大赦天下了。”
希锦听着,倒是觉得好玩:“我们的小公主就是有福气。”
阿畴又道:“这次暴雨之后,还是有些州府受灾,如今皇城外有些流民,最近朝中正商议着要如何赈济。”
希锦好奇,便详细问了问,知道要拨一笔钱来购置米粮在街上施粥。
她便有些不乐意了:“怎么又白白给他们米粮!”
阿畴:“……这是受了灾的,你之前不是还为这个哭了吗?”
希锦:“我才没有呢!”
阿畴微耸眉,只能顺着她道:“好,没有。”
希锦:“我想着,不能给他们米粮了。”
阿畴:“嗯?”
希锦:“他们受灾了,给他们米粮吃,不至于饿死,但如今既已经度过了最难的那一关,有手有脚的汉子,难道还要养着他们不成?如今给他们发再多钱,也只是养懒汉罢了。”
阿畴:“有道理,那以皇后之见,该如何?”
希锦:“让他们干活呗,之前不是说要修咱们南城,说没钱,还说拨不出钱来,如今把这赈灾的钱粮拿出去修就是了。”
阿畴神情微动。
希锦:“修南墙便需要公役,还需要运粮的,需要运石的,那些勤快的,想挣一口饭钱的,便让他们过来干就是了,自己养活自己,一举两得!若是懒到了这活儿都不愿意干,我大昭这片国土,何必养这种人,这种人等北狄人打来了,他们头一个跑!”
阿畴:“也有道理,只不过这么一来,那必要拨出更多钱来了,也不是不行。”
毕竟那就是用许多差役,不是一日之功了。
希锦:“这也没什么吧,自从开海裕国后,你不是说国库充盈吗,既然有钱,那就拿出来,不要舍不得花,修啊!”
人家秦皇帝修了长城哭了一个孟姜女呢,他们这才哪儿到哪儿。
阿畴:“好。”
其它也就罢了,但那是事关钱财,他听娘子的,钱该花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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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孕育后的养护,以前希锦生芒儿的时候她也不懂,那会儿就算家中富裕,也不可能懂那些。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宫中的医官有那专门的产科乳医,都是专门研习这一套的,要喝什么汤药才能尽早排出恶露,要用什么药草清洗才能更好恢复,以及用什么姿势,要做什么动作才能防止可能的脱肠,这些全都一套一套的。
希锦自然就听着。
她虽然年轻,但还是要格外养护自己,万万不能落下什么病根,那是一辈子的事。
在这悉心养护下,等到生产后两个多月,她已经恢复得很好了,只不过总归要多养护吧。
小公主百天时,阿畴设了宫宴,为小公主取名德佑,封赏丰厚。
希锦特意仔细看了看自家女儿的赏赐,食邑一千户,食实封四百户,每个月可以得二百贯,另外还有春服绫绢,紫罗,服绫和绵等的,都是根据季节不同自有安排。
朝中百官,皇室宗亲自然也都敬献了礼物,诸如那珍珠瑰宝,金银玉器,自然数不胜数的,其中也有一些稀罕物件,是希锦都未曾见过的。
总之这场宴席并不亏,赚大了。
希锦都命人将这些仔细收好,要给女儿特意攒着,皇家的公主以后嫁妆自然丰厚,是天底下谁都比不得的!
谁知道这一日,阿畴回来了,却是提起那希钰。
希锦这才想起希钰,她之前好像是被阿畴关了起来?
后来因为发生了许多事,加上自己又生小公主,根本没想起来这个人,也就搁置下了。
当下好奇:“她怎么样了?”
阿畴:“倒是一个有用的,从她口中供出许多事来。”
啊?
希锦好奇。
阿畴略沉吟了下,才道:“其实很久前我就对她有些怀疑,总觉得她行事诡异,不过一时顾不上,也懒得理会,只是曾派人暗中观察,之后她找上了王明智,又拿到了休书来挑拨,我命人拘拿了,暗中审问,她依然语焉不详,不过到底是从她口中挖出一些东西来。”
希锦:“挖出什么?快说!”
阿畴:“她说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许多事,是可以看到未来的,所以才会做出这些。”
希锦:“啊?”
阿畴:“此事太过离奇,我便亲自过去,逼问了她一些,掏出一些话来。”
于是阿畴便详细地和希锦说起来,原来那希钰突然做了梦,知道阿畴会登基为帝,其实是有心讨好的,甚至想搬弄是非,让他们夫妻离心。
希锦:“怪不得呢,我就看当时她总是对你抛媚眼,言语中撺掇着我休了你!”
阿畴挑眉。
希锦:“所以你就知道了,有这么一个妖人在,一直蛊惑我,我给你写休书,可不能怪我。”
阿畴严肃认真地道:“对,不能怪你,要怪就怪希钰,你这样的小娘子,耳根子软一些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受了妖人蛊惑。”
希锦便笑,这人太上道了!
她笑着说:“然后呢,她还说什么了?”
阿畴又提起那王明智,也是希钰事先知道的,除此之外,阿畴还挖出一些其他,比如关于韩相的。
提到这里,阿畴略默了默:“她不知道确切,不过她所提的一些,确实是可以下手暗访的。”
希锦听着“暗访”二字,便多少明白了一些。
那韩相的所作所为,其实就算昔日他们在市井间也有说耳闻,那样有权势的,必然是党羽众多,也必然是有些阴私勾当,只是这些并不好查。
希钰竟然能给出一些线索?
她越发狐疑:“她怎么就能知道这些?做梦?谁好好的做那种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