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不公!
圣教不公!!!
他不是木头,他也要反抗,也要给天女一点颜色看看!
天甲拒绝再用“是,属下收到~”回复天女,而是冷冰冰地回了一句“是,属下收到”!
足足省略了一个“~”符号!
天女冷哼一声:“你退下吧!”
又示意那才升迁上去的副手:“你留下,我有事吩咐你去做。”
天甲带着人退了出去,将要把门合上的时候,瞥见了那得势小人洋洋得意的眸子。
他暗地里磨了磨牙,假笑着把门给带上了。
……
乔翎端着剩下的半纸袋薯片,坐在马上边走边吃。
她没牵缰绳,然而那匹老马大概也识途,沿着路边,慢慢悠悠的往越国公府所在的地方去。
如此一路晃晃悠悠出了西市,薯片也吃了大半,乔翎忽的心有所觉,抬头搜寻几瞬,终于将目光定在了不远处正对着的一座二层茶楼。
一个中年道人静静坐在彼处,脸上微微带一点笑,正注视着她。
乔翎也看着他。
身下坐骑慢慢向前,终于到了茶楼处,那道人面前。
乔翎拍了拍马的脖颈叫它停住,同时道:“可是鲁王殿下府上供奉的是凌霄天师?”
道人起身,很客气的朝她行个礼,并没说什么。
乔翎用一种颇新奇的眼神对着他看了会儿,最后点一下头,慢慢悠悠的走了。
也什么都没说。
如是一路晒着太阳回到府上,刚进门,张玉映便迎了出来:“娘子这又是去哪儿了?我先前往梁氏夫人处去寻您,那边的人还当您是直接回来了呢!”
乔翎见她好像有事儿似的,不免问一句:“怎么这么急着找我?”
张玉映说:“方才有人来送东西呢,还有人来投信——是写给您的。”
乔翎心下疑惑,先问第一件事:“送东西?”
“是呀,”张玉映从窗下取了来,端在手里,神色迟疑,不知道该不该递过去:“几个侍女牵着金子出门,回来的时候在门口发现的——不是府门前,是咱们正院门前。上边贴着封条,写明了是给娘子您的。看这制式,不太像是府里其余几个院子里的人送来的。”
越国公府里边分为几院,老太君处,梁氏夫人处,还有姜二夫人处,这几方张玉映都往来过,知道这不是他们的风格。
既送东西来,怎么着都会差个侍女小厮的来知会一声啊。
她犹豫着晃了晃,说:“因上边写着是给娘子的,所以我就没有贸然处置,亦或者是拆开……”
乔翎隐约猜到了几分,当下笑道:“没事儿,给我吧。”
张玉映小心的提醒:“娘子小心些呀,这东西来的古怪……”
乔翎说:“没事儿。”接到手里晃动几下,就更有把握了。
撕开封条,将盒子打开,视线向内觑了一眼,不由得微笑起来。
果然是一支犀牛角。
她吹了声口哨,将盖子合上:“不是说还有封信?”
又问:“在哪儿?”
张玉映替她掀开帘子:“里头,在国公那儿呢。”
乔翎微觉困惑的进去,果然见案上摆着一封没有拆封的书信,她往姜迈身边去落座,捡起来看了眼信封,不由得笑了起来:“是姨母写给我的呀!”
张玉映与姜迈的目光不由得齐齐汇聚了过去。
姜迈轻声问了出来:“你的姨母?”
“是呀!”乔翎理所应当的应了一声,转而想起他们都没见过,便试图拉一个他们能理解的人来解释:“你们不是见过我表哥吗?姨母就是表哥的阿娘!”
表哥……
令人震撼的表哥……
张玉映不由自主的同姜迈对视了一眼,确定对方都读懂了自己的意思,继而又若无其事的挪开了视线。
她试探着问:“是娘子母亲的姐姐,还是妹妹呀?”
这边说话的时候,乔翎已经小心的拆开了信封,同时下意识道:“哎?我其实也不太确定到底是姨母年长一些,还是我阿娘年长一些……”
张玉映微吃一惊:“哎?”
她说:“您不知道,姨母也不知道吗?”
乔翎将信纸从信封里抽出来,同时说:“姨母也不知道。”
姜迈都忍不住问了句:“怎么会不知道呢?”
即便不是亲姐妹,是堂姐妹、亦或者表姐妹,也不至于不知道孰长孰幼啊。
乔翎理所应当的说:“因为姨母其实没见过我阿娘,跟我阿娘也没有世俗意义上的血缘关系啊!”
张玉映与姜迈俱都大受震撼:“啊?!”
“你们这么吃惊干什么,”乔翎三两眼看完了信上的内容,倒是对他们如此惊诧的反应感到奇怪:“这不正常吗?”
张玉映与姜迈都被她搞得不自信了。
张玉映迟疑着说:“这大概……不太正常吧?”
“是吗?”乔翎听着,不由得挠了挠头,继而同他们解释:“我没有见过我阿娘呀!”
“小的时候,师姐跟师兄师弟都有阿娘,只有我没有,刚开始还很难过呢,叫公孙姨母知道之后,她就摆酒设祭跟我阿娘结为姐妹,叫我去做她的小孩,那之后她就是我的姨母了!”
张玉映想象着那副画面,心下动容,不由得道:“公孙姨母可真是个大好人!”
乔翎很赞同的点点头:“是呢,我那些好看的红裙子,都是姨母给我做的!”
又同姜迈说:“我的医术就是跟随姨母学的,这回请她上京,也是希望叫她来帮帮忙……”
姜迈听得默然,定定注视她良久,终于说出来一句:“你什么时候写的信?”
“见到你以后呀!”
乔翎有点忧愁的自责:“当初跟随姨母学医的时候,要是再用功一点就好了……”
后边的话她没能再说下去。
因为姜迈忽然间伸手过去,捧住她的脸,继而用自己的额头贴住了她的。
第74章
两人的额头碰到一起。
乔翎:“哎?!”
她吃了一惊。
姜迈从容的将手收回,身体后退,重又靠回到座椅上,除了耳根微微有一点红,再看不出有什么别的异样来。
他轻轻说:“多谢你肯为我这样用心。”
乔翎还有点怔楞,下意识的回应了句:“噢……”
张玉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退了出去。
乔翎捏着那薄薄的一张信纸,在手里转了几转,这才发觉出一点不对劲儿来:“你为什么要贴我的额头?”
姜迈看似平静的反问她:“我不能这么做吗?”
“……”乔翎踯躅住了:“那倒也不是,主要我之前很少跟人这样额头贴额头的。”
姜迈眉头微动,转而追问:“还有谁这样做过?”
乔翎眼睛亮亮的告诉他:“我师姐呀!”
又说:“我师姐生得很美——跟玉映一样美,她同你一样香香的,我从小时候就很喜欢跟师姐贴贴!”
姜迈含笑道:“你们是一起长大的?”
乔翎说:“不错!”
大抵是姨母要来,又说起师姐的缘故,她有点想家了:“我这趟出来,真的好久好久了。我以前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么久!”
又说:“我师姐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其实跟婆婆有点像,是外冷内热,村子里种了许多的荔枝树,我跟师姐一人坐在一个树杈上,两天就能吃光一棵树!”
姜迈不由得问了句:“不会流鼻血吗?”
乔翎稍显惊奇的想了想,说:“不会嗳!可能是从小就吃的缘故吧……”
正说着,外边张玉映有些急促的叫了声:“娘子!”
乔翎心头一跳,转头看了过去:“怎么了?”
张玉映一掀垂帘,重又进来:“宫里边来人了。”
乔翎奇道:“谁?”
张玉映往旁边让开了路:“贵妃和大公主都遣了人来送赏赐,昭仪宫里也来了人,您往前厅去瞧瞧吧。”
乔翎便知道这是昨日在显阳殿里救下四公主的后续。
“六宫无主,如今便是贵妃代为执掌凤印,她行使的是半个嫡母的权责,而大公主是诸皇子公主之首,是作为长姐向您致谢,至于昭仪处便更加不必说了——四公主是昭仪娘娘唯一的孩子,当然是极为看重的了。”
张玉映略加思忖,又说:“说不定这两日间,昭仪娘娘的母家也会使人来走一趟呢。”
乔翎往前厅去时,梁氏夫人早已经到了,正同宫里的几位来客寒暄。
别管在宫里边这三方究竟关系如何,到了宫外,瞧起来倒是很和睦的。
昭仪宫里来的女官很郑重的向乔翎行礼:“依照娘娘的意思,原本是该叫公主亲自来向夫人致谢的,只是公主昨日受了惊吓,回宫之后便发起烧来,到现在都没退下,只好等过些时日好些,再来府上致谢了,万望夫人见谅。”
乔翎瞄一眼厅中堆成小山的谢礼,当下笑眯眯的摆手道:“昭仪娘娘太客气啦,先叫公主把身体养好吧,那才是最要紧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