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母亲。”
崔氏很高兴,站起来给老太太行礼,亲自伺候了老太太梳洗,给她服了补身体的药丸,伺候她躺下。
方幼眠反而被她推到了一边站着,想搭把手,崔氏都说不用她。
送走了婆媳两人,宁妈妈折返。
老太太坐了起来,摇头叹息,“崔氏这个性子...”
“老太太您吃了药,合该歇了,怎么还坐起来。”
“总归放不下家里的事。”
“家里都好呢。”宁妈妈给她掩了掩被角,“大公子和少夫人浓情蜜意,过不了一段时日,您就有重孙抱了,初儿姑娘也得了好姻缘,这有什么可愁的?”
“忠节侯府的门第是不错,那一家人多得很,将来只怕不好开交,初儿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只怕日后有得她苦受,可若是不交崔氏做主...”
“是呢,您也不好插手了,隔壁祝家姑娘也要配出去嫁人了,听说选的门第也高,夫人和祝夫人交好,必然要讲究个旗鼓相当。”
“就因为大公子的婚事不如祝家大郎的,夫人前几日没少给少夫人脸色瞧,还好有大公子护着,若是大公子不在家,少夫人有的是罪受。”
“我老了,没多少清醒时日兼顾着那头,平平整整算来,两个都是媳妇,不过一个是儿子的媳妇,一个是孙子的媳妇,儿子身子伤成这样,崔氏心里也不好受。”
“只是她总稀里糊涂,那祝家大郎在朝廷上没有什么建树,和岳家联姻,自然是不怕圣上忌惮,咱们家真选个高门秀女,指不定会有什么好...”
此“好”可不是真的好。
“您就宽心罢,这古语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呢。”
老太太无奈点头,扯出一抹笑,“就盼着过些时日幼眠那孩子能有好消息。”
喻初嫁了出去,方幼眠再有喜,家里就渐渐好了。
夜里,拔步床荡得厉害。
月色透过窗桕打进来,映着墙上不停晃动的,修长玉色的影。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幽妙动听,赛过琵琶曲儿的娇声。
“......”
不知过了多久,方幼眠只察觉到潮水冲击了她,还以为结束了,谁知道又进来。
她往后挪,因为背后的被褥滑了下去。
没有什么软垫子撑着腰,不大舒坦。
不等她俯身捡到掉落的被褥,喻凛已经塞了一个软枕给她,捏着她的脚踝。
“那边脏了。”他把她抱到另外一边。
更多是方幼眠的地界。
方幼眠有些累了,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与他一处,总觉得今天的夜格外的漫长。
她甚至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拂开鼻尖上的汗珠,多问了一句,“还没有结束么?”
是不是重新来了一次?方才不是浪水不是已经冲上岸了么?
他都不累的么,怎么不停一下。
“你累了?”
喻凛亲吻她鼻尖的汗珠,方才她伸手拂动,却没有拂去,始终停留在鼻尖上,要坠不坠的。
虽说没有她眼里的春水诱人,可到底也晃得人心里痒。
“累...”她微微咬唇,控诉不满。
想要快点结束。
喻凛听出她催促的意味,捏着她的脚踝,摩挲着她的脚踝那块突出的骨头。
“我也想结束,可上一次的还没有来呢。”他身体力行,让方幼眠感受到他的“为难”。
也怕她心里不爽快,认定他是在故意折腾人。
“要多久?”她真的有些累了,主要是听着声音,有些耳朵热。
“约莫还要一会子。”喻凛亲她湿漉漉的眉眼。
“忍一下?”他扣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方幼眠想要挣脱却挣扎不开。
好一会,浪潮越来越大了。
后面的软枕又偷偷跑掉,方幼眠猛然“坍塌”下来,这次的潮水上岸,比任何一次的潮水卷到岸上的弧度都要远。
感觉要岸上的人都给卷入了下去,直到不能够超拖。
方幼眠咬紧唇,她不喜欢这样不受控制的感觉,总觉得失控了。
看着男人俊俏的面容,往日的清冷减了几分,他也被浸润了。
“......”
就在方幼眠失神的片刻,她才反应过来,喻凛竟然又换了位置,她捏着被角。
想说不喜欢,不想。
可也知道,这样会结束得比较快,于她也是好的。
可又是不知道过了多久。
喻凛口中的一下堪比一个时辰那样漫长,总算是结束了,她也筋疲力尽,都还没有去沐浴,整个人就像是打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她焉巴巴伏在唯一干净的地方,抬眼看向外面,总觉得天色亮了起来。
想问还有多久天明,可是不想说话,浑身没有力气,多说一句都累。
“......”
人选定了之后,崔氏就开始忙碌了,往常她很嫌弃方幼眠,家里的事情不喜欢叫她去跑动,总感觉她小家子,做事拘谨,会给她丢脸。
可这次往返于侯府议亲,跑前跑后,倒是把她给叫上,不止如此,二三房也喊了,人乌泱泱一波,忙得不可开交,备办各种礼品,那些成亲需要的用物,包括喻初备嫁需要的嫁妆,衣衫首饰,胭脂水粉,也让方幼眠帮着着手。
许是因为这场婚事她非常满意,想办得好,所以顾不上那么多,多交给了她。
前几日松乏,突然又回到之前的忙碌,方幼眠有些许吃不消,白日里又要盯着家里这边。
本来就累,夜里方幼眠梳洗过后倒头便睡过去了,连着她的私活都没有时辰去做,别说夜里和喻凛行房。
他找她说话,才一两句的功夫,旁边的人就没了声音,侧脸看过去,她已经睡着了,可想而知白日里是有多累。
喻凛忍不住笑,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
连碰她都没有什么反应,往常她睡了过去,喻凛往她那边挨一点,她都好似有所察觉地蹙眉。
翌日,方幼眠起来时,喻凛倒是还在家,他陪着她用膳跟她说话,“白日里你跟着母亲出去,凡事多交给下人做,不要总是自己沾手。”
方幼眠用膳的速度变慢,喻凛这句话的意思,是让她学着偷懒么?
“要不要把千岭送到你身边帮衬。”
“夫君言重了,家里的事情虽说忙碌,到底还能顾得过来,没事的。”她抿唇淡笑,接着用膳。
真要把千岭给拨过来,喻凛身边岂不是没有用的了,他公事也相当的忙碌,听说太子刺杀案后面的漏网之鱼是抓出来了,总有一通官司可打,朝堂上也在闹呢。
这都是去侯府时,听那些妇人说到喻凛的时候提起的,她们想找方幼眠打听风向。
她从来不打听喻凛的事,都说不知道。
“别说没事,你这些时日累瘦了不少。”好不容易小脸上养起来一些肉,这会子都没了。
“......”方幼眠只是低头笑,佯装羞赧。
实则在心里腹诽,跟她说有什么用,不如去跟崔氏说,可真要去找了崔氏,指不定又要生出多少事端了。
左不过是忙碌这一阵子,等亲事忙完,就能得空了,她还能撑得住。
主要是喻家和侯府,两家显赫,需要办得体体面面,上次祝家大郎娶亲,大出了风头,崔氏想要盖过祝家一头,找回场子。
再有一则,祝家姑娘和喻初的年岁差不多,两人耽误下来不成亲的缘由也差不离,左右都是为着喻凛,那边也在说亲事找人家了。
算着日子,两家人或许又要碰到了一处。
方幼眠行走于外,听到了不少的风声,听说祝家夫人给祝绾妤找人家,她哭闹得不行,还说要嫁给喻凛,想进来做平妻,祝家闹得不可开交。
不过,这些话都是外人说的,方幼眠不曾询问是否真实,免得徒惹是非。
她虽说不打听,可有一个嘴碎的雯歌一直在她耳边嘀咕,说是真的有这件事,是听祝家下人说的。
祝绾妤真想要嫁给喻凛,让祝夫人过来说这件事,可祝夫人觉得没有脸,虽说是平妻,可到底面上不好听,还有那祝少夫人也就是岳芍宁,多嘴说了几句。
便说是哪有平妻的说法,这倒是好听新鲜的词儿,可到底是做妾做姨娘的,还说了,若是祝绾妤非要这样执拗,祝夫人上喻家的门,她便回娘家去。
“姑娘您说有不有趣?”雯歌给她擦着手。
“别说给旁人听去了。”方幼眠嘱托。
“是,奴婢晓得分寸。”只是又忍不住道,“那祝少夫人好有脸色,说话是个厉害的,唯独姑娘您和软...”
这都是做正头少夫人的,怎么她就不能这样硬气,背后不是有大人给她撑着?
方幼眠听到了她的嘀咕只是笑,“行了,快把东西再清点一遍送过去。”
喻凛眼下是对她好,可男女情爱,浓情蜜意的时日能有多久呢?
早晚要散的,届时不相看两厌,恶语相对,便是彼此之间存体面了,世上男子,有谁长情?
那岳家姑娘敢在祝家这样挺着腰板说话,仗得可不是祝家大公子的宠爱,而是她本身的母族。
她没有什么可依仗的,自然是要靠着自己。
方幼眠心里门清,不欲说出来。
成亲总是忙,前面忙,后面更忙。
喻凛手头上的事情都办完了,方幼眠却还不得空,夜里好歹想与她亲一亲都不能,她还在对账。
喻凛左右等不来她上榻,起身过去外室与她一道看。
筹备的是喻初的嫁妆单子。
老太太一份,长房一份,其余各方填补的一份,喻凛来得正好,方幼眠把单子给他。
喻凛只看了一眼,又递给她,“印信我已经给了你,你估量着送了就好。”方氏做事有分寸,他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