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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台之上_分节阅读_第90节
小说作者:观野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393 KB   上传时间:2024-08-27 20:04:36

  荀诩这才正色道:“我这里有桩案子,也想请严大人和北司查一查。”

  “什么案子?”

  “我父亲十四年前在洪州府遇害一案。”

  严向江大惊:“荀大人不是在洪州府染疫身亡的吗?”

  遇害二字便足以说明荀樾是被人害死的,却被人矫饰成染疫身亡,岂不是骇人听闻?

  荀诩沉沉一拜:“我父亲含冤受死十余年,我虽有证据,却无奈伸冤无门,不敢妄动,只能请严大人替我父亲做主。”

  伸冤无门?谁能叫永宜公主和当朝郡王伸冤无门?

  严向江迟迟未动,再思及今日才被缉拿入狱的谢道成,十四年前正是谢道成和荀樾一同前往洪州赈灾。

  沉默数息之后,严向江缓缓道:“若荀大人当真是遇害身亡,下官一定尽力而为。”

  他没有慷慨激昂地承诺一定会查清此案,反而让荀诩多了几分心定。

  荀诩便道:“在此之前,我想请严大人先见一见一个人。”

  “谁?”

  “正是十四年前负责督建灵河渠的都水监司丞,张静言。”

  他身侧之人取下兜帽,露出斑驳花白的鬓发和一张饱经沧桑的脸:“严大人,罪臣正是十四年前的都水监司丞,张静言。”

  谢神筠的目光从他面上滑过去,望去了他身后铅云低垂的天际。

  张静言恍若未觉,始终不曾看她。

  风雨欲来。

  ——

  “十四年前,我经时任中书令的王兖一力保举,前去督建灵河渠。”

  狱中灯火昏暗,除了张静言的供述,便安静得只能听见录事官蘸墨落笔的沙沙之音。

  “后来端南突发大水,灵河渠被冲垮,我起初并不知晓发生了何事,只是依例向朝廷奏报灾情。但朝廷赈灾的旨意却迟迟未下。后来朝廷终于来人,却是要缉拿我与端州刺史高川,并说是我与高川串通贪墨灵河渠修筑款,致使灵河渠垮塌,并且在事后为了逃避罪责,向朝廷瞒报灾情。”

  张静言双手戴铐,被锁在桌后,他陈述往事时面容平静异常,仿佛此景已经被他构想过千百遍。

  “在朝为官多年,我如何能不知其中的猫腻,但当时我并无别的办法,只好束手认罪,只想着上京之后再同三司陈词其中蹊跷。但随后洪州府时疫,我因此被困城中,就在这时,我发现押解我上京的衙差之中有人想杀我。”

  听到这时严向江神色一凝,便知这是端州奏报中张静言明明是染疫身亡,却又活了下来的重点。

  “送来的饭菜之中有毒,我吃下之后腹中绞痛,便拼死挣扎呼救,好在引来了看押我的狱卒,他约莫并不知晓是有人要害我,因此将我送去了医治。当时洪州府时疫蔓延,馆衙中俱是收治的染疫之人,我担心害我之人还会再次下手,为了脱身便故意染上疫病,又借机假死。染疫之人死亡时全身皮肤溃烂,几不成人形,前来核对的人也担心会染病,因此查的并不仔细。”

  张静言道:“我听说前来赈灾的是荀樾荀大人,我此前听过他清正刚直的名声,之后我便去秘密寻了荀大人,向他言明了蹊跷之处,荀大人也承诺会为我查清此案,此后我便在洪州府躲藏起来,及至一日,荀大人传讯给我,说是找到了灵河渠贪墨的证据,与我无关,要带我一起上京为我洗刷冤屈,岂料第二日便传来了他染疫身亡的死讯。我便知是荀大人为查案引来了杀身之祸。”

  荀诩在侧旁听审,此刻便出言:“数年之前,我机缘巧合下查访到了洪州府的一个小兵,他已经被调去了徐州做府兵,时疫时他正是抬尸人,见过我父亲的尸首,在被焚化之前发现了我父亲脖子上有勒痕。我父亲是赈灾钦使,死于任差之上,即便是染疫身亡也该有任职当地府衙的仵作出具验尸证明,当时那张证明作为证物封存于端南水患的卷宗之中,我见过,上面写的确实是染疫身亡。”

  “我却因此起了疑心。多方查访,想要找到当年为我父亲验尸的仵作,随后便查到,那仵作在洪州时疫的第二年也死了。”

  荀诩说到此处一顿,父亲或许是遇害身亡的疑云沉沉压在他身上许多年,直至此刻才稍微泄露出经年的压抑沉重。

  “那仵作或许是自知会被灭口,在死前曾留下过另一张验尸单,正能证明我父亲是被人勒死,而非是染疫身亡,他身上的溃烂伤痕是在死后才添上去的。”

  父亲不仅是被害身死,死后尸身还要被人损毁,怎能叫人子不痛、不恨?

  荀诩查访多年,早已将当年之事查了个七七八八,收集到的证据一并呈给了大理寺,此刻就在座上官员手中传阅。

  荀诩所陈之事事关重大,严向江不敢擅专,又为防走漏风声,只敢请了吕谨和杨筵霄共同审查。

  杨筵霄当年尚只是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对洪州时疫之事只有耳闻。吕谨却是亲历之人,甚而当时的灵河渠贪墨案还是刑部同大理寺共同审结的,当即便道:“若真是如此,那荀大人遇害一案背后或许还另有内情。”

  张静言道:“荀大人是为查端南水患方才遇害的,在那之后,我便听闻从灵河渠垮塌伊始,牵出了中书令王兖结党营私、敛财贪腐的大案,端南水患案被并入此案之中,我也因此被打为王兖同党。”

  说到恩师,张静言沉默少顷,目光流露悲哀:“王兖于我有授业之恩,我在灵河渠垮塌一事上也确有责任,但贪墨一事我没有做过,也不曾得过王兖的授意,还请台院明察。”

  荀诩在此时接着道:“当年那仵作身死之后我曾找人查探,最后查到是有人买凶杀人,买凶之人正是谢府的一个管事谢徵,有来往书信为证。”

  堂中几人对视一眼,让提审谢徵。

  谢徵在重刑之下很快便交代清楚,当年端南水患之后,谢道成与陆周涯觉得正是一个能扳倒王兖的好机会,便一手炮制了灵河渠贪墨案。

  岂料荀诩下到洪州之后竟不知从何处知道了灵河渠一案的蹊跷,非要查个彻底,这一查,竟还真让他查到了证据,谢道成没法,只好当机立断让人勒死了荀樾,并以染疫为由上报朝廷。

  事后谢道成便命人将相关人等悉数灭口,也包括了为荀樾验尸的仵作。因当年洪州时疫太过惨烈,这些人大多也被当作染疫身亡,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至此,从端南水患再到荀樾遇害,十四年前这桩沉渊之案终于得见天日。

  严向江和谢神筠商议之后,正欲夤夜入宫向皇帝回禀,这时大理寺外一阵喧哗,禁卫鱼贯而入,震地如惊雷。

  来人正是北司指挥使江沉,他的话也如平地一声惊雷炸响:“陛下在宫中遇刺,情况危急,急诏诸位大人速速入宫见驾!”

  谢神筠垂眸,敛去了眸中冷意。

  再抬首时已是和身边群臣一般无二的面色肃冷。

第67章

  李璨每日作息十分规律,寅时起戌时歇,少有耽误的时候。

  他这几日又病了一场,喘症还没有好,睡前喝了太医开的药,便有些昏昏沉沉,沾枕便困。

  正迷迷糊糊的时候,他身上一重,紧接着整张脸都被捂进了锦被之中!

  夏季锦被轻薄,但已经足够让一个人不能呼吸,遑论他身上还有一个人在死死地按着他,力道大得几乎让李璨的胸膛都微微下陷。

  唔!李璨死命挣扎起来,可他越挣扎呼吸便越困难,胸腔里疼得有如火烧,眼前是大片大片的黑白。

  不行,他不能死。

  濒死之际他几乎是发了狂地挣动,掀翻了身上的重压,沉沉地撞到床边的脚踏上。

  砰!

  “来人!来人!”李璨惊恐地大口喘息,他撕开裹在脸上的锦被时看清了那张狠绝的脸,没有丝毫慌张,是他身边伺候的一个内宦,双喜。

  双喜被他掀翻在地,见状毫不迟疑,夺门而出,竟在众人震惊之际生生闯出了殿去。

  “双喜行刺……抓住他,”李璨喉中剧痛,哑着声道,“立即召舒国公入宫,围住太后的千秋殿,无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外出——”

  他胸中剧痛,一时喘不过气来,话未说完,竟就这样晕了过去。

  ——

  “你母亲……绝不可让她留在长安……”

  梦里还是西苑,浓郁药味混杂着血腥味淹没了李璨的口鼻,神宗是暴毙而亡的,因此死时形容可怖,双目圆睁,嘴唇惨白,五指抓着李璨,似一个怪物穿上了他父皇的皮。

  滚开!滚开!

  李璨在梦里无声呐喊,冷汗涔涔。

  他甩开了神宗的手,颤抖着往后退,却在下一步撞上了一片明红的衣裙,裙上金丝牡丹璀璨生辉。

  “阿璨。”

  那同样穿着他母亲皮的怪物这样叫他。

  这是他第一次尝到死亡的滋味。

  李璨猛地一激灵,惶然从梦中惊醒,抖开了太医为他诊脉的手。

  太医惶恐跪地:“陛下醒了。”

  李璨迅速冷静下来,他颈间还残着冷汗,胸中犹有余悸,偏头看见了正带兵而来的隋定沛。

  “陛下。”舒国公跪在殿上,“臣听说宫中有人行刺,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国公何罪之有,”李璨眨了眨眼,汗水刺痛了眼眶,但他强忍着没展露不适,威严道,“行刺之人可抓到了?”

  隋定沛迟疑一瞬:“那贼子趁乱逃脱,又极为熟悉地形,臣赶到时不见贼子踪迹,已下令阖宫搜查。”

  “好。”李璨平静道。

  他目光滑过殿内跪着的一道道身影,他们恭敬而惶恐地跪倒在地,唯恐天颜震怒。

  隋定沛身侧那个,是左骁卫统领,太后亲自提拔的宣氏女,这殿中跪着的内宦宫婢,也都是太后选出来到他身边伺候的人,最长的十余年,最短的也有两三年。

  放眼望去,竟无一个可信之人。

  殿外有人通禀:“陛下,贺相与三司诸位大人听说了遇刺案,此刻正在殿外求见。”

  “让他们进来。”

  群臣甫一进殿,见李璨安然无恙,纷纷松了一口气。

  贺述微道:“陛下可曾受伤?”

  “贺相不必担心,朕并无大碍。”李璨喉间仍有不适,却强撑着没有表现出来。

  他转而看向刑部和大理寺的堂官,心头一跳,竟隐隐预感到了什么:“可是工部一案有结果了?”

  谢神筠道:“陛下,工部一案已有结果,吕尚书和严大人正要入宫向您禀报。”

  当着天子与政事堂诸位宰相的面,严向江将灵河渠一案的隐情和荀樾遇害身亡的内幕一一到来,殿中人皆听得神魂俱震,面色难看。

  “谢氏家仆谢徵已交代了谢道成当年同陆周涯合谋炮制了灵河渠一案的始末,荀大人也正是因此被害,其中来龙去脉清清楚楚,人证物证确凿,还请陛下明断。”

  “竟有这般骇人听闻之事,”李璨大震,“枉先帝和朕都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奉他为相,可他竟是这等不忠不义之徒!”

  李璨当即大怒,令刑部和大理寺彻查此案,以肃清朝中奸佞。

  他用词极重,竟是毫不顾及太后的颜面。

  岑华群心念急转,终于觉得今夜有什么不对,天子遇刺这样大的事,神武卫阖宫搜查,太后居然毫无动静,甚至都没有在这清静殿中。

  他落在贺述微身后,借着衣袖的掩饰轻轻扯了他一下,轻声道:“太后。”

  贺述微身形稳如磐石,仿佛没有听到岑华群的话,但他率先拜下去,口呼天子圣明。

  ——

  群臣退出清静殿后,谢神筠看着殿内两侧的连枝灯架倒地、帷帐扯落,还留有方才李璨濒死时挣扎过的痕迹,便让宫人将殿中的凌乱痕迹一点点收拾了。

  李璨怔怔坐在矮榻上。

  “阿姐。”李璨忽然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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