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褰裳_分节阅读_第14节
小说作者:有兔劳劳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165 KB   上传时间:2024-08-30 20:21:57

  苏骐眸子里的光黯淡不少,勉强笑着点头。

  “我明日还会来的。”她笑说。对这个先前不知道她是甄举人,还热情借笔记的人略有好感。毕竟她的“同乡”可是连捏皱了的同乡会帖子也没舍得给。

  这时,李骝他们三人正在饭堂角落拉拉扯扯,争得面红耳赤,见她走出来,脸色骤然收敛,转头面朝梁柱,轻声细语的商讨。

  而郑祈,被宋浩和一位红袍官服的中年男子所绊住,附近还围了一群赔笑的官员夫子。红袍官员瘦长脸,白净而文秀,透着一股积年累成的严厉气质。

  他穿的是红色暗花纹官袍,袖袍极是宽大,质地很好,一点褶皱都没有,泛着丝绸的光鲜,腰间系的是青绶银印,是能上朝堂,参与议政的大官。

  “他是宋浩夫子的岳父高泉,台院的侍御史,也是进士出身。”苏骐悄声说。

  温萦微微惊讶,楚朝是皇帝与世家贵族共治天下,寒门出身的进士能做到侍御史这个位置,真是极其罕见,难能可贵。

  “那为何宋状元还在太学教书?”她不解问。有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岳父,早该平步青云了。

  “他入了大理寺评事的候补位,等上面的老人退下就能实绶了。现在较为空闲,就先来太学教书,积攒些名声。”苏骐说。

  “大理寺评事也算很好的差事。”温萦说,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官职,只是以甄圆的出身背景,她捞不到,需得徐徐图之。

  “...据说他家以前是开医馆的,祖父、伯父都是郎中,后来才改成的良民,若非攀上高家这门亲事,连心都都留不下。”苏骐悄声说。

  这时,郑祈发现了她,高泉的目光也跟着看过来。他们俩简单交流了几句,关系似乎不错,随即招呼她过去。其他人见状,对她更加另眼相看。

  “甄圆是吧?”高泉说。“还未进心都,就在客栈抓了一个凶犯。未过多久,又和郑祈、萧椯联手破获连环凶杀案。”

  “难怪会得程翰林的青睐。”他虽是笑着在说话,却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一种长官的压迫感,眼睛也在细察她,似要钻入骨髓里,把她探究彻底。

  “这都是萧县令和郑郎官的功劳。”温萦谦逊说。

  “你同萧县令很熟?听说生病,也是住在扶风县衙内休养。”高泉好奇说。

  “第一次见还是在平康坊。”她有些惭愧说。“萧县令识破凶手机关,从木桶里救下我,之后又好心留我在衙门休养。”

  “他向来聪慧,博学广闻、有胆有识,连皮相也生得比人好,温润雅秀,掩了他的倨傲,如一块琳琅美玉展示人前。不似吾婿,总苦着个脸,走到哪儿都像一块顽石给人添堵,兰璋能得此子,真是羡煞我等同年。”

  她心如一撞。兰璋是萧伯父的字。

  这个人和萧伯父是同年,也就是他也认识她父亲。

  父亲的同年,她大多都见过。只有一位,在心都当官,很忙很忙,他们聚会时偶尔会调侃他,亦会称是他们的骄傲,能在贵族子弟中脱颖而出,多么不易!她记得他的字是“舒逢”,但不知道具体姓名。

  那日,春暖花开,父亲终于舍得放下公务,带她们母女俩到郊外踏青。押送粮草军械的车辆在官道上浩浩荡荡行进,它们要运往西北青阳,那里不时会有夷族侵犯,必须做好充足储备。

  父亲看着地上的车辙痕迹,眉头皱了起来,蹲下身摸了摸,喃喃说:“怎么出城,痕迹变这么浅?”

  “兴许这边的土压得实。”母亲不以为意。

  他摇了摇头,“兰璋还抱怨他们把新修的路毁得一团糟。”

  “反正与你无关。”母亲说,恼他总是惦记公事。

  “粮草军械关乎国本。”父亲严肃说,遂朝远去的车队追去,呼喊停下,停下,被一个骑马的贵族用长枪撂倒在地,吃了一脸的土,周围士兵哄然大笑。

  回去后他连夜写了一份长信给心都的同年。“舒逢在御史台,能耐大些。”

  结果,半年后朝廷派人来调查,父亲却成了倒卖军械铁器以次充好的国贼,被斩首挂在城墙上。

  原本温萦打算成为进士后,再好生谋划,这个人就这样直愣愣出现在她面前,心脏砰、砰、砰直跳,几乎快要炸裂胸腔。

  “你是逸雅人?”高泉问。

  “学生来自孟魁郡。”她学的一口好方言,就连当地人也分辨不清。高泉满意颔首。“瑶经大会,你也来罢。”

  周围人暗暗咋舌。

  瑶经大会,名义上是请大师开坛宣扬经义,实则是心都内,信奉瑶经的贵族、官员之间的联谊,太常寺卿鲁玄礼、尚书丞程桐之都会出席,能受邀的寒门士人寥寥无几,高泉竟把这珍贵的名额给一名举人。

  在侧不少进士出身的官员艳羡不已。

  温萦作了一个揖感谢。“对了,小温...”高泉沉吟说道。她直立身,左右张望,才憨笑着退到一边。

  这时,一名护卫官赶紧上前,聆听高泉吩咐。

  “方才,我无意冒犯。”郑祈俯在她耳边说。她眼睛笑得弯弯的,丝毫不介意,悄声说:“只是肚痛罢了,改天请你到聚福楼喝酒。”

  避开了高泉锋芒的余光。她同她父亲长得那般像,怎会不怀疑?

第18章 :谁的玉坠掉了

  翌日,阳光普照,太学里的杂役重新刷洗前院广场立的石碑,上面雕刻有历年进士的名字。“刻在第一块石碑上的人运气真好。”路过的人不禁艳羡。

  四十多年前,科举同真实历史上的不符,请勿当真。诞生之时,没人把它当回事。应试的都是依附于贵族的门客,当时只要熟读明经科,就可捞一个进士当。

  而后,逐年激烈。到二十年前时,中进士的人已经被称作文曲星,能载入县志大书特书,但这些终究是庶民的自娱自乐。

  世家贵族并不参加科举,一得到举荐入朝,很快就能升任高官,三公九卿从无旁落过,而高泉作为侍御史,离御史大夫之位咫尺之遥,不出意外下一任就是他。

  “真是我们士族的骄傲啊!”辜鞠走到温萦身边停下感慨,她正看着石碑愣神,高泉旁边的名字被刀削去了,依稀能看到温字的三点水,以及绛的下半部分。

  是她父亲的名字,那时中三甲还没有状元、探花等花名,只称进士。

  “侍御史如此看重你,将来步步高升时,可不要忘了我们。”他玩笑说。

  今日,辜鞠也是来上课,还有他的同窗璩欢。两人总觉得‘甄圆’来此读书大有文章,于是托了德音书院鲁院长的关系,过来借读。

  上课钟声一响,三名举人坐在书斋的角落位置,同一群新生一起上课,气氛变得相当古怪。辜、璩两人无论怎么听,都没有听出玄机,就是寻寻常常的经文,他们早已倒背如流。

  而且,他们觉得;李夫子有许多精微含义没讲对,一些有关于瑶经里的观点甚是离谱,夫子认为“仁义”虚伪,背离大道,刻意标榜它的人相当伪善。

  于是,好心出言纠正。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一堂课逐渐演变成了清谈辩论。学生们想帮夫子而无力。

  等下课时,脸色涨红的李夫子见宋浩站在走廊,一把拽住他手腕,要他也加入辩论。“到你出场的时候了。”璩欢鼓舞温萦说。

  宋浩穿着一袭苍色圆领袍,手握书卷,清雅淡泊,文质彬彬,目光朝她看来,淡笑摇头。

  她也摇了摇头,收拾书本匆匆离开,只听身后传来上课的声音。“今日要讲的是‘上请’,可有人知道是为何意?”

  大概是昨天苏骐答得不好,今日又被请起来作答。苏骐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心慌气虚说:“有疑难案件,须得请示上司。”

  转瞬,斋长被请起来回答。“官员犯罪,须得请示圣上。”

  宋浩问:“只是如此么?”

  学斋里其他人鸦雀无声,生怕被点名。辜鞠临走前,叹了叹气。“是凡六百石以上官员触法,司法官吏不得自行处理,须得呈请皇上定夺。

  走廊间,清风徐徐,松竹茂盛,斑驳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她故作轻松地舒展了一下身姿,体内的脏器如铁石般,膈应得人难受,手臂也有些发酸,尤其早上起来的时候,酸得快抬不起来。

  近来,整个人有些不对劲,一种微妙的剥离感,好似魂魄轻飘飘的,随时想从躯壳里逃离。

  食物变得不那么美味,只是果腹而已。

  周围的人情绪变化,她也不再能共情,喜、怒、哀、乐,在她耳里只觉得呱噪。

  她脑海里一遍遍回想起高泉的脸,回想他说过的话。除此之外,其他事都变得不重要,不迫切。

  究竟是不是他?高泉同父亲的案子有没有关联?萧伯父什么都不告诉她,而大理寺的卷宗又非寻常人能接触。

  转角,一个老者朝这边走来,他怀里抱着许多老旧竹简,每走几步就要调整一次姿势,以防摇摇晃晃的竹简掉落。

  “现在的年轻人怎光站在那里,不知道帮把手?”他恼火道,声量充沛,一听就是教书的夫子。温萦回过神来,拿过最上面一摞竹简。

  老者正要松口气,看见是她顿时脸色一变。“还来,不用你拿!”声音穿透整个回廊,她耳朵震得嗡嗡的,一瞬间,想把这个恶劣老头推倒在地。

  “诶,你这老人家怎么回事?”璩欢心情颇好从书斋走出,见状惊诧说。

  他个子高挑,肤白且透亮,面若芙蓉,是绝色美人的相貌,连声音也比寻常人细腻,但嘴极其凌厉不饶人。方才就是他把李夫子气得脸色涨红,半天接不上话。

  “叫人帮忙,还翻起脸来了。甄圆身上虽无几两肉,还能抱丢你的竹简不成?”

  老者刻意弹了弹她放回去竹简上的灰,重新叠摞好。“他这样的人碰过,我嫌晦气!”正要抱走,前面挡着一人,是郑祈,即使在阴影下也不失英武正气。

  温萦原本就悬着的心,顿时像被一条绳索勒住,这个人怎生又冒出来?还是在这么清静的地方把老头拦下。

  糟老头说不定是林家的亲戚,要为前几天程家发生的事出气,她思忖,除此之外,在心都不曾得罪过其他人。

  现在正值上课时间,书斋里的学生耳朵最尖,她可不想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那晚有那么多疑点,要是有人怀疑到她头上,可就不大妙。

  于是,努力给郑祈施了一个眼神。他似心领神会,微微点头。“还请把话说清楚些!”郑祈语气异常严肃说,整个过道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温萦脑中一黑,紧接着耳边又响起璩欢的声音。“是啊,什么叫这样的人?甄圆为人端正,行事清流,有目共睹,好心帮忙,被你一顿瞎怼。”两人都不依不饶,一副要让老头道歉的架势。

  倒霉,真是倒霉!她表情仍维持镇定,装作客气说:“里面正在上课,不如到后面去说。”宋浩听闻动静,从书斋里走出来,看见老者颇为惊讶。“顾翰林!”

  四人一惊,这其貌不扬,一身素朴的愤怒老头竟然是翰林。

  顾翰林看着有熟人到来,态度更为倨傲,冷哼了一声。“如今真是世风日下,什么宵小都能混进太学。”

  “只是友好学问交流,甄、辜、璩三位举人的学识,在这届举人中算是出类拔萃,不可多得的。”宋浩缓颊说。

  “纵使有几分聪明又如何?”顾翰林讽刺说。“为求名声,连同年也能送进牢里,吾永不屑与此类人为伍。”

  牢里,难不成是李明?温萦想,随即从辜鞠口中得到证实,他恭敬作了一个揖,指出道:“顾翰林,但李明确实是杀了人。”

  “妓女!”顾翰林有些恼火指出,说话时激动得唾沫飞溅。“李明家境贫寒,读书刻苦,孝顺踏实,十年寒窗终成举人,若非那妓女心比天高,纠缠不休,妄图毁掉他名誉,又怎么有此极端之举?”

  “一个家庭培育出一个举人多么不易。”顾翰林痛心疾首感慨,“你身为他同年,不怜惜他,反倒在大庭广众下毁掉他前程,其心如蛇蝎,冷而无情。”

  “好啦,好啦,顾翰林消消气。”附近几个书斋的夫子听闻动静都出来劝说,学生们都好奇趴在窗台围观。

  “妓女也是人,有眼、耳、鼻、舌、身、意,经书常教导我们要有好生之德,对一只蚂蚁也是要抬脚的,怎生对和我们长得一样的人惨死,却要无动于衷?

  为了一个卑劣之徒的前程,就要掩盖无辜之人被害的真相。

  今日,我成全了同年之间的小义,将来他要是当了父母官,百姓何辜,诸夏何宁?我又该如何面对我失去的大义?”温萦说。

  璩欢扯了扯她的袖子,其他夫子也都震惊看向她,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物种。

  顾翰林冷笑,“还说是明法天才,你律法便是这样学的?贱民堪比畜产,”他一字一顿的强调,“何时能同我们一样?

  人自出身,既分三六九等,君是君,臣是臣,民是民,贱民之所以是贱民,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活该身贱。

  你如此偏颇读书,观念扭曲,将来若任用你当官,纲纪何在?朝廷何安呐?程翰林一生慧眼识人,真没想到老马失蹄!”

  原本要缓和气氛的人们,再没人敢帮她说话。

  须臾,人群散去,回廊对面的书斋传出朗朗读书声,比晨间的更大,也更充沛,仿佛是一种示威,一种宣泄,一种对她的嘲笑。

  在诸夏,贵族永远是贵族,自有文字记载起,他们就在史书上活跃,世卿世禄,世代相传,闲言碎语根本伤害不了他们。然而士族,读书人费劲心力争取来的身份地位,被她三言两语拉到和妓女同等,纵使其他阶层会觉得此事好笑,甚至理解、赞同她。

  但士人不会,所谓“座师、同年”被营造出来,就是为让士人团结,互帮护利,她却在刚才划清界限,斩断了自己背后无数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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