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自己,柳文茵是他的人,他想要,她就得给。
可念头一起,柳文茵落泪的可怜模样就会浮现在脑海里,让他莫名就心软了。
他们有的是时间,只要不让谢安靠近就好。
想到谢安,陈景亭骨子里的占有欲瞬间被唤醒,他宿在书房,岂不是给人留机会?
书房的灯灭了。
陈景亭无声无息回到主屋。
柳文茵睡得不安稳,心里装着事不说,脚上的冻疮也在折磨着她。
陈景亭见她伸出来一只脚,偶尔蹭一下被子,眉心微蹙,看起来很是煎熬。
正准备摇醒柳文茵,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视线突然落在了她的脚趾上。
第一次见面,不是这样的。
陈景亭自然而然也就想起了初次见面的场景,那个时候她身上只披着一件薄衣,又在雪地里冻了那么久,铁打的人都扛不住,何况是她?
她身上的病痛,好像都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长这么大,陈景亭第一次体会到愧疚的感觉。
坐在床边,想要握着柳文茵的脚踝,又怕弄醒了她,伸出去的手蜷缩了一下。
最后只是俯身,对着患处轻轻吹气。
不适感逐渐消散,柳文茵睡得安稳了些,却在翻身之时察觉到了不对劲,猛地惊醒过来。
出于潜意识的举动,柳文茵抬脚踹向床边的黑影。
陈景亭一时不备,脸被踹得偏到了一边。
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咬牙切齿,“柳文茵,谁给你的胆子踹本世子?”
柳文茵惊魂不定,“世子爷?您怎么在这?”
“这是本世子的房间,我为何不能在?”
想到自己刚才在做什么,陈景亭脸皮发烫,心也是慌乱不已。
冷冷地睨了她一眼,“亏你还是世子妃,睡没睡相,也不怕被人笑话。”
柳文茵睡觉一直很规矩,只是脚被冻伤了,被窝里温度升高,脚趾就难受得厉害,这才把脚伸到外边。
被陈景亭训斥,她也只是听着。
反正这人就是找茬,左耳进右耳出便好。
怕被发现异常,陈景亭训了她几句,便回软榻上躺着。
乱糟糟的感觉逐渐消散,困意紧接着汹涌而来。
还是主屋住着舒服,陈景亭这般想。
第117章 还是个傻子
次日,赵妈妈按时进屋伺候柳文茵起身,却看到了陈景亭。
心中大喜,世子爷和世子妃和好了!
随即,嘴角的笑容突然僵住,若是和好了,怎么世子爷睡的是软榻?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以前陈景亭也睡软榻,只是他觉少,柳文茵起身时他早就已经离开了,因此也没人发现他和柳文茵不同床的事情。
这次是例外。
瞥了眼赵妈妈,“莫要声张。”
赵妈妈连连点头,不管在哪儿,上不了榻都是丢脸事。
世子爷身份尊贵,若是传出去,名声都要毁了。
小两口闹别扭是正常的事,过后她再劝劝世子妃,肯定能让他们和好如初。
洗漱完毕,陈景亭想陪柳文茵用早膳,顺便交代几句和宴会相关的事项,省得她见了谢安,就做出没头没脑的事情。
可柳文茵还没从里间出来,青柏就来寻他了。
若没有要紧事,他在主屋的时候没人会来打扰。
看了眼里间,柳文茵还在梳妆,乌发披散在身后,整个人懒洋洋的,像一只慵懒的猫。
陈景亭嘴角弯了弯,罢了,她勉强有些急才,估计也不会捅出篓子,就别念叨她了。
“伺候世子妃用膳,到了时辰我会回来接她。”
丫鬟屈膝应是。
陈景亭快步出了主屋,青柏迎上来,“世子爷,马场那边出事了。”
“何事?”
“草料被人投了毒。”
陈景亭脚步一顿,“侯爷那边什么反应?”
“侯爷已经派人去查朝廷那帮人了,还把宴会推迟到了三日以后,地点也改为了城外的山庄,说是要请客人去狩猎。”
青柏也觉得投毒的就是朝廷的人,不然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这种时候一大批成年马儿中毒了,这不就是想给陈家下马威,顺便折损陈家军的战力吗?
陈景亭啧了一声,“柳文茵看上的人,怎可能是个绣花枕头?”
青柏:“……”
好端端的,提世子妃做什么?
瞅了陈景亭两眼,世子爷现在好像越来越在乎世子妃了。
“世子爷,这事明显是姓谢的干的,您何不趁此机会解决了他,省得他一天到晚惦记世子妃。”
当初他敢拦喜轿,现在就敢带世子妃私奔!
那可是世子爷的人,不能让人抢走了,还是斩草除根比较好,可以一劳永逸,青柏这般想。
陈景亭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青柏,“说的甚好,就这么办吧。”
回头看了眼主屋的方向,要是让柳文茵知道他的打算,会不会跟他闹?
摩挲了一下手指,“狩猎发生意外,也不是稀奇的事。”
青柏瞬间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属下这就去安排。”
柳文茵用着早膳,便有人通知她宴会改了时间地点,而且还准许其他官员带家眷,这么一来,就得重新给人递邀请函。
云夫人在祠堂供奉先夫人的牌位,递帖子的事情就落到了孟姬头上。
银心小声嘀咕,“北院那位估计是怨上您了,不然这种事情应该交给您操持才对,您是世子妃,是陈家日后的女主人,现在却让一个妾出面料理家务,夫人是怕您分了掌家之权?还是想打您的脸?”
柳文茵笑道:“落得清闲,还不好?”
“清闲虽好,但夫人这般行事,外人会误会您。”
柳文茵在幽州的地位尴尬,除了大婚那日,这次的宴会,是她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云夫人信任一个妾,也不愿把事情托付给她,在外人看来,事情就很微妙了。
银心会为柳文茵抱不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就连赵妈妈也觉得云夫人是在公报私仇。
终究是年纪大一些,做事也稳重,赵妈妈没像银心一般抱怨。
“世子妃说得对,夫人不让您操心,您还能落个清闲,至于旁的事情……来日方长。”
柳文茵颔首,“您说得有理。”
这几日陈景亭早出晚归,柳文茵也是泡在了书房里,好学的劲儿谁见了都要夸两句。
她的悟性极高,记忆力又好,学起来简直就是易如反掌,若不是身份尊贵,大夫都想收她当徒弟了。
三天时间,眨眼便过去了。
宴会地点定在城外,还有狩猎等活动,用了早膳紧接着便要出门。
府门口已经站了一行人,为首的是陈侯,落后半步的美人是孟姬,年三十的家宴上见过一面,柳文茵记得很清楚,再往后就是云珠等人。
看到陈荣,柳文茵眼眸微动,视线不着痕迹地穿过人群,果然见到了谢钰。
他站在最末的位置,对她和陈景亭颔首问好。
柳文茵瞥了眼陈景亭,男人面色如常,视线也在谢钰身上停留了一瞬。
也不知那日他们在书房里说了什么,但谢钰还好好的,估计是在陈景亭这儿过关了。
莫名有些想笑,这人心眼多,戒备心还重,成天就盯着谢安搞事,等以后知道了谢钰的真实身份,也不知是何反应?
“看本世子做甚?”
柳文茵收回视线,没有说话。
虽然被无视了,但陈景亭心里却涌起一阵雀跃,没有任何缘由,反正就是心情很好。
府门口停了一队马车,陈侯和孟姬上了最前的一辆,之后便是陈景亭与柳文茵的马车。
等所有人安置好,马车载着他们往城外而去。
这是柳文茵第一次出行,心里有些好奇幽州城是什么样的,便掀开一点点车帘,往外打量了几眼。
“想看就看,偷偷摸摸成何体统。”
柳文茵抿唇,“外边风大,怕您着凉。”
“你在嘲讽本世子身体脆弱?”
“并未。”
陈景亭冷哼,“本世子上马杀敌的时候,你还是个傻子。”
话落,陈景亭就后悔了。
懊恼地皱了皱眉,可让他道歉,他做不到,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得握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