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未结束,反而越发香艳。
那些画面只有在她快要出阁时,娘亲亲自拿着画册给她看过,可娘亲给的那个画册并未画的如此这、这般的不堪入目。
到底是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她只觉得两眼发昏,涨红着脸又缩回去。
这次她安静地等着听见脚步离去的声音才敢探头。
确定当真无人后,唐袅衣浑身湿漉漉地爬上去,双膝软绵绵地瘫在地上,耳廓还红得发烫。
此刻心中又是撞破别人秘密的害怕,又是对亲眼所见那些场景,难以启齿的羞赧。
这种晦涩难言的画面她实在接受不了。
唐袅衣坐在地上缓和半晌情绪,竹林的冷风吹来,才后知后觉地抬头,睨了眼天边已经出来的朦胧残月,强撑着爬起尚且还在发软的双腿。
无论遇见任何事,炮灰本质不能忘。
她得赶快些将东西送过去。
唐袅衣红着脸,蹑手蹑脚地沿着小路,坚持着爬进了澜园。
澜园精致复古,阒寂无人,四周绿树环绕,连悬挂的灯笼中烛火都灭了,依稀可从斑驳月色中窥见云阁下的汗白玉色桌椅,右下接水榭,池中水粼粼。
唐袅衣小心翼翼地寻了个地方,从怀中摸出香囊,塞进了石桌旁边的花盆后。
刚塞进去便察觉有什么落在了她身后。
“吱吱。”
!
唐袅衣猛地转头,汗白玉色的石桌上盘坐着毛色亮泽漂亮的赤貂,漆黑的瞳孔清晰地倒映着她僵硬的脸。
季、季则尘几乎不离身的宠物,怎么会在这里?
唐袅衣下意识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任何人,只有一只抓着她衣袖的赤貂。
虽然没有人,但被这只灵性的赤貂用爪子勾住了衣袖,她还是很慌,有种被人发现的惊恐。
听别人说,这只赤貂有毒。
她愈发不敢动作太大,小心翼翼地扯着衣袖,企图从它爪下弄出来。
但这只赤貂的爪子十分锋利,紧紧地扣住衣袖的布料,冷漠得似无动于衷。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人发现,届时只怕是神仙来了都没法救她。
唐袅衣白皙的额头冒出冷汗,神色小心翼翼地尝试去触碰赤貂。
果真,当个炮灰也并不容易。
赤貂看起冷漠,却似乎并没有要攻击她的意思,反而低下头让她摸自己。
这么乖?
唐袅衣高悬的心缓缓落下一层,但也不敢轻易松懈,在确定它对自己没有任何攻击性,壮着胆子抱起赤貂。
赤貂似满意她的行为,松开爪子,在她怀中摊开肚皮,娇憨地蹬着四肢,似在求抚摸。
她伸手摸了摸它的肚皮,脚下步伐一刻也不敢停留地沿路返回。
唐袅衣刚踏出澜园的门,身后的云阁忽地亮起灯火。
她余光瞄到光亮,下意识回首。
看清后圆眸骤然一缩,身子比大脑的反应更快,躲进了一旁的镂空假山石中。
灯火阑珊的阁楼门内,缓步行出披着雪白绸袍的青年,乌发仅用一根血般艳丽的发带,松垮地束至背后。
他绝艳出尘的玉颜泛着刚睡醒的潮红,淡白透金的瞳孔似含有怜悯,冷瘦无血色的手中提着一盏四角灯,行动随意斯文。
无数次看见这张脸,唐袅衣都会有种被击中胸口的震撼。
他美得雄雌模辩。
不过虽然她会被惊艳,但却从不敢对他产生任何涟漪之心。
一是因为他生得高不可攀,二则是因为季则尘本人与那张悲天悯人的菩萨相貌不同,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疯子。
以自身养毒,甚至连赤貂都是用血养的,往后更是囚了季氏不少人每日折磨。
光是想起,唐袅衣便忍不住打寒战,捂住赤貂的嘴,不让它发出任何声响。
“小鸟?”青年刚醒来的尾音轻哑,仿若惺忪。
完了,季则尘是出来寻赤貂的。
唐袅衣绝望地靠在在假山石上,高悬的阁楼数十步台阶,惨白的月色如银霜落在木板上。
她不敢再抱着赤貂,只盼望它也别抓着自己,弯腰将赤貂放在地上。
但奈何它似乎不情愿落地,尖锐的爪子死死地勾着她的衣袖,甚至还险些吱叫出声。
唐袅衣在赤貂即将叫出声时,又手疾眼快猛地抱了起来,手捂住它的嘴,压制住它的叫声。
她害怕刚才赤貂细微的声音吸引了季则尘,仓惶回头,却没有在台阶上看见那道竹清松瘦的身影。
他似乎是转去了其他地方寻。
没有追来便好。
唐袅衣莹白的脸颊憋得微红,确定他没有追来才缓缓松口一口气,额间已布满了晶莹的汗渍。
她正欲抬手擦额间的汗,视线不经意地落在地上。
朦胧的月色透过假山石镂空,让男人漂亮颀长的影子,完全、绝对地覆盖了她娇小的身躯。
而此前所提着四角宫灯早被风吹灭了,正插进了假山石中的缝隙中,经由月亮刻画出一副清冷的影画。
也不知道在身后停留了多久,像是在无声地问。
她为何会在这里?
第10章 狂吸
这一刻,像极了逃亡的少女被杀人狂魔追堵在角落,本以为他已经离去,自己安全了。
谁知那人正站在她的身后,含笑地看她放松的姿态,手中的凶器缓缓举起对准弱小者的头颅,只要她回头便会一击致命。
一股寒意从唐袅衣的脚底往上涌来,头皮发麻的寒冷,让她产生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此刻她的脑子已经彻底宕机了。
“难怪如何唤都不回应,原是躲在此处了。”青年恍然的声线温柔,似是朦胧的睡意混进了嗓子。
唐袅衣不敢回头,更不敢回应他,怀中的赤貂倒是先于她发出兴奋的吱叫声。
这次不用她松开赤貂,它自行便抓着衣襟爬上肩膀,不停的‘吱吱’。
肩膀似是被触碰了一下,唐袅衣如同被雷击中,猛地出口倒退数步,后脚跟不经意地撞上凸出的小石子,步伐不稳地跌坐在地上。
她也彻底看见了季则尘。
赤貂已经迅速地爬上他的肩膀,厚重的尾巴如是披肩般搭上另一侧,胜似雪的皮肤透着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殷红的唇越显浓艳。
他没有看跌落在地上的唐袅衣,而是偏头看肩上的赤貂,悲天悯人的玉颜有种高不可攀的清淡感,似天宫月仙人。
“怎么又跑出来了?”
赤貂‘吱吱’地回应,似乎还很委屈。
季则尘并不怜悯它,屈指叩着它的头颅惩戒不听话。
赤貂彻底老实了,蔫耷耷地缩着脖子,一副知错的模样。
一人一兽,相处自然,像是根本就没有在意,还坐在地上的唐袅衣。
她小心翼翼地往后移,祈祷季则尘虽然看见了她,但并不在意。
然而想法与现实相反。
季则尘掀开薄薄的眼皮,柔性气息的目光清冷地落在她的身上,竹叶婆娑的影子半隐半明地映照在,那张透着慈悲的玉面上,显得尤为无害。
他看她的目光很陌生,她甚至怀疑,自己在季府一年了,他都不知晓她叫什么名字。
虽然平素两人从未有过任何交集,但私底下她却与他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季则尘盯了她须臾,忽然莞尔地柔声问道:“你为何也会在这里?”
气息稳定得毫无攻击性。
唐袅衣却觉得无风乍起寒,自知躲不掉,壮着胆子哽声地伸出手,指了指它肩上的赤貂,胡说八道:“我在院子散步,小鸟非叼着我过来。”
反正赤貂也不会人言,她只能抱歉了。
四周阒寂得诡异,树叶沙沙地响动。
“嗤。”
很突兀的一记笑。
青年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覆在眼眸上,肌肤泛着冷色,淡青色的脉络清晰可见,殷红的薄唇上翘出笑的弧线,喉结滚动地震颤出沉闷的笑。
听得她耳朵有些痒,那种痒很古怪,顺着耳蜗钻进胸口,蔓延四肢,使她不争气的莫名脸颊发烫。
不能怪她,谁知道他会给赤貂起名叫小鸟,有种叫唤自己的错觉。
他笑声很是好听。
但唐袅衣记得变态起杀心,要么笑,要么冷若冰霜,总之不管他做出什么表情都不要害怕,因为该逃的始终逃不掉。
她不敢动,一脸坚定地指着赤貂,睁着无辜的雾眸,又可怜又执着。
季则尘似笑够了,放下手露出洇红的淡瞳,温和地蹲在她的面前,视线落在她不知在何处擦伤的手指上。
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块雪白的绢帕,搭在她皓白纤细的手腕上,伸手握住。
女子肤如凝脂的手腕触感极好,令他诧异地扬眉,愉悦地勾起唇瓣握得更紧了。
原来真是不触碰便不会有那种感觉。
唐袅衣瞪大眼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