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则尘难得轻蹙眉心,搭在窗牖上的修长手指轻点一瞬,缓缓归为平静。
他想了半晌,左右取舍,最后发现这般确实比触碰得到更多,会由外至内地占据她的所有。
季则尘抬起醉玉颓山的玉颜,对屋内满脸期盼的女子,徐徐露出温和的浅笑。
“好。”
同意了?
唐袅衣睨视不远处风光霁月的青年,没在他的脸上看见任何的杀意,除了温和与悲悯再无旁的情绪。
而且他颔首同意后便转身离去了。
看见他转身,唐袅衣终于松下堵在喉咙的沉气,脸上住不住地浮起庆幸,握杯子的手也不颤了,转放回原位。
幸好,季则尘是有原则遵守相互意愿的反派,每次只要她拒绝,他都会放弃杀她。
当她把手中的茶杯搁在桌案上,欲去关窗,还没有踏出一步,她脸上刚升起的庆幸转变成了惊恐。
唐袅衣懵了,比适才见他在院中还要震惊。
身披夜月寒凉的青年从门口打帘进来,望向她的眼,缓缓染上温情的淡笑。
第42章
不知他是怎么从反锁的门外进来的。
青年穿着繁复长袍,不经意地扫至紊乱的榻上,打量室内陈设后眉心微颦。
他无法忍受被褥与软枕乱摆。
季则尘先拾步上前摆正软枕,冷白漂亮的手指拂平整粉白被褥,眉心这才柔和下。
他姿势端方地坐在上榻沿边,转头看向还盯着自己发呆的人,疑惑地倾头,不解她为何还不过来。
“你……”
唐袅衣看着坐得清正端方的季则尘,险些惊呼出声。
反应过来这里不止她一人,隔壁还有夏笑,她又迅速捂住口鼻咽下惊诧,看他的杏眸瞪得圆圆的。
不是走了吗?为何一副今夜打算,在这张榻上安寝的姿势。
久久等不到她过来,季则尘见满面惊恐,眼中的疑惑散去。
她的反应没错,身为男子,他理应主动,而不是等她前来。
所以他矜持地站起身,踱步上前。
可他往前一步,她便下意识往后退一步,如同被驱赶追逐的可怜小羊。
唐袅衣手背压着唇,后腰彻底抵在窗沿上退无可退,他都还在逼近。
她瞪着停在面前的季则尘,心跳至喉咙,耳畔不停地发出嗡动声,脑子空白至他伸出手。
他骨节清瘦的手撑在她的腰侧,冰凉的指尖抚上腕骨,再顺着臂肘往上,握住皙白脆弱的颈项,指腹柔情地蹭过。
唐袅衣随着他的抚摸,忍不住颤了身,酥麻从他指尖碰过的地方开始延伸,浸入骨子。
好舒服……
季则尘淡色的眸中浮上湿润的雾气,迷蒙地睨着她越发泛红的脸,指腹抚摸的触感很舒服,但难满足压抑长久的渴望。
需要更多。
接触她的所有。
他轻柔又生疏地抚着她的脖颈,拇指不经意地蹭过跳动的筋脉,带起阵阵搔痒。
每蹭一下,她的呼吸便会更轻缓,眼眶盈着水光。
她好脆弱。
有种只要他指尖稍稍用力,掌中的脖颈就会被轻易、冷情地折断。
季则尘清冷地敛睫遮住瞳色,喉结轻滚,忽地倾身吮住她的耳垂。
连耳垂都软绵绵的。
他轻声呻.吟,含着耳垂在唇舌尖缓蠕,勾缠,呼吸染着轻喘,伴随着仔细又勾人的舔舐音,黑夜滋生暧昧的热意。
唐袅衣在他俯身而来时睁大的眼,眸中盛满慌乱与茫然,伸手推他却纹丝不动。
耳畔上男子微热的鼻息铺洒,发出动情地喘吟,冰凉的唇贴在她的耳廓往下轻滑。
吻与他的人一般,清冷的圣洁中透着情慾气息,分明是在做如此晦涩之事,却给她一种虔诚膜拜感。
她的半边身子在他动情的喘音中,一点点变软了。
被含入的感觉太陌生了,唐袅衣本就敏感的耳垂渐渐发烫,变红,几息间艳色便蔓延至衣襟中。
他极其会,懂得手指不与唇舌抢占地盘,绕过颈项,越过胸口,搦住盈盈可握的纤细腰肢。
适宜弹琴烹茶行雅事的指尖,按在柔软的后腰窝,顺着曼妙的腰线点出灼热难忍的痒。
唐袅衣白净的脖颈微昂,松松长发铺散在窗台,她忍不住迷离地启唇柔柔地纳息。
牵藤枝叶被碾压出青汁,印在白皙的后颈,沾染在乌黑的发上,糜烂中透着熟透的香甜。
他由下而上的触碰,勾起她藏在深处的渴望。
越来越过分了。
唐袅衣的双手抵撑在他的胸口,分不清强烈的心跳声究竟是谁的。
裙摆被修长的手指勾起堆在腕上,她的腿渐渐就开始不受控地颤抖,近乎在痉.挛。
“季……季则尘。”
她柔软的腔调因哑,尾音颤抖得似喘似轻吟,媚得娇气。
倘若她低下头就会发现,他的眼神早已经浮起迷雾,清冷的面容泛着浓情的慾红,肌肤紧贴的舒服与满足,如发潮的洪水般铺天盖地而来。
“季则尘。”她要哭了,抖着嗓子不知道要说什么,双腿的空荡冷感被蹭得好烫,还滑溜溜的。
她想让他停下,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迷离地唤他名字。
而季则尘却因她细尖的声音,轻含颈肉的动作一顿,随后忽地侧首,烫红的脸埋在她的颈侧,不堪入耳的呼吸低迷得令人骨软。
滴答……
黏腻滴在地板上,周围淡淡地弥漫一股古怪的气味。
唐袅衣颤着眼睫,不知是否是外面的雨飘落进了窗内,水汩汩滴落在脚边,桃粉裙裾被弄脏了。
她被桎梏的腰并非是因他主动放手,而是他一瞬间像是失去所有力道,忽地整个人无力地昏在身上。
唐袅衣也跟着软下,双颊陀红,像是从未呼吸过般呼哧喘气。
缓过许久她颤掀眼睫,看向落在安静倒在身边的季则尘。
他玉白的面上还有潮未歇的红痕,清冷的气息被凌乱的霪乱取而代之。
唐袅衣抖着无力的手,轻轻地推开他,颤着手指卷起散落宽大的裙摆。
白皙的腿被磨出红痕,甚至还有…沾在大腿上,蜿蜒往下滑落一条条痕迹。
如何看都不堪入目。
她看得眼眶发烫,匆匆压下裙摆,动作慌乱地用力擦拭几下,然后勉强镇定地睨看眼前浑身霪乱的青年。
她好似晓得,为何季则尘会一反常态,出现在这里了。
他现在就如她之前一样,不受控地想要与她产生亲密接触。
但是……
唐袅衣抿住唇,耳根烫的发疼,眼中闪过一丝情绪。
她没他做得过分,不仅险些就要真的进去了,还弄得她满腿都是。
唐袅衣软着腿爬起来,趁着他没有醒,托起他的身子往外扶。
男子的身体很成熟,又高又宽,轻易将她娇小的身子罩住。
她还腿软骨酥,扛着他往外移得艰难,期间好几次因扶不住他沉重的身子,两人在地上滚做一团。
唐袅衣费尽最后的力气,终于将昏迷的季则尘弄出院子了。
为了谨慎起见,她又扶得更远些才放下他。
终于弄出来了。
唐袅衣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抬头看外面浓浓的黑夜。
她庆幸他晕倒得及时,同时心中也产生不安。
不知道季则尘会不会如她一样,会记得晚上发生的事。
唐袅衣坐在原地歇了半晌,窥见天方翻白,不敢多停留,提着裙裾几步一颤地离开。
晨曦初露尖角,凝结整晚的露珠带着寒气,缓缓从树叶上滴落在苍白的眼皮上,冻得黑眼睫轻颤。
院中供猫儿攀爬玩耍的石上,躺了一夜的青年缓缓睁开眼眸。
他目光迟钝地盯着上空,洇着湿气的眼似游离在世俗之外,有种净透的空白与缥缈。
忽然一只赤貂拖着毛茸茸的尾,踩上迤逦在地上的霜雪长袍,它黏人般地吱叫,咬住他垂落在一侧的手指。
隐约的刺痛唤醒了季则尘的神识,垂下眼睫,盯着爬上怀中的赤貂。
赤貂欢喜地眨着黢黑的眼。
他看了许久,忽然捏住它的命脉,轻声问道:“我为何会在这里?”
似乎并不应该躺在这里,受一夜的冷风。
赤貂不能人言,挣扎地吱叫两声。
季则尘淡淡地抬眸看向,正对面花团锦簇的院子,缓缓放开收紧的手指。
赤貂的爪子抓在冷白清瘦的手背,血珠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凝成椭形的赤色花瓣,然后又被赤貂认错讨好似地舔着上方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