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元立的人?
她想到被杀掉的管永志,眼神微动。
阿染站起来,抖了抖衣袖,“不就是开个玩笑吗?也没杀你们什么人,我当众以桃花酒赔过罪,还不够啊。”
丁玉:“你——”
他气得呼吸粗重。
阿染没工夫和他缠,扭头,微微笑:“你要是再用这种眼神看我,离开佛度寺后,我就又去秀山派做客。”
威胁!
绝对的威胁!
丁玉:“???”
他气得脸胀红,欲要开口,又害怕她刚刚说的话,要是再来一次,他们秀山派真的把脸丢到天边去了!
他扭头:“师姐!”
丁柳站起来,冷静道:“此刻大家都是潜入者,谁也不想打草惊蛇,那就各做各的,莫要互相干扰,告辞。”
说完,她带着丁玉迅速离开,朝着地牢出口飞去。
她不怕阿染出手,如今这情况都各怀鬼胎,真要打起来对谁都不利。
剩下两人看看阿染,又看看丁玉丁柳离开的方向,女人抱拳:“在下姜十一。”
男人抱拳:“在下姜九。”
“阿染。”
“余焕。”
四人算是打过招呼,之后姜九与姜十一便同样离开,依旧是朝着出口的方向。
而阿染与余焕留在最后面。
余焕摸着下巴,一脸兴味:“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今晚的佛度寺可真是热闹了。”
他好奇:“秀山派是段元立的势力,如今也算是人尽皆知,他们过来,是段元立的意思?”
阿染摇头:“等着看吧,有什么目的一定会显露出来。”
他们两人是机缘巧合被带进来,但另外四人不像,多半是知道满足什么条件才能进来,刻意为之。
余焕摇摇头:“谁知道呢。”
他看向阿染,眼神复杂,“和你一起过难民日子,竟然还有意外惊喜。”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因为跟着阿染去排队喝粥,又没钱住客栈,才会
被判定为“混得不好”的武林“低手”,弄进来。
阿染不再多说,抬脚往外走。
里面只有一些牢房,反而是进来时,他们能感觉到走了很远,或许前面会有发现。
果然,一路往外,只过了几个牢房,便看到一处格外宽阔的池子,而此刻,池子里面只有淡淡血迹,以及奇怪的金色,还有两个人被挂在池子旁的十字架上,一左一右各一个。
他们被倒挂着,手腕上缠着布,旁边插着细细的几根竹条。
之前过去的四人没有停留。
阿染却走过去,今岁一动,绑着的绳子断开,将人放下,另一边,余焕也放下了另一个人,查看一二。
“失血过多,这个已经死了。”
他又拿起旁边细细长长的竹条,取下来看,皱眉:“中空,取血用的,佛度寺这是在做什么?”
阿染冷笑:“称人为引子,横竖不是好事。”
她手下这人还活着,但要是被僧人发现,也未必还能活,阿染提着他出去,将人藏了起来。
“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先放在这里。”阿染说。
她现在更想查管永志,而不是佛度寺。
找管永志是要逼问消息,人死了,她什么都问不了,阿染此刻正压着火,急需发泄。
余焕自然不会反对,两人离开后山,悄悄绕过堵着路的罗汉,绕到前面去。
“管永志死了,你接下来怎么办?”余焕好奇。
阿染脸微微一沉,“找凶手。”
余焕感叹:“你是真倒霉,找谁谁死,现在管永志也死了,凶手估计很难找。”
他说得都是实话,但实话难听。
阿染气恼:“闭嘴!”
余焕伸手,做封口状。
两人此刻走到后院僧人的厨房,还未亮的早晨烟气升腾,后厨正做早饭,僧人从库房搬出米与食材,大锅熬煮稀饭。
两人悄无声息落在库房上方,隐在黑暗中。
“少点米,寺里出了事,估计今早都吃不下去,别浪费粮食。”
“是。”
“药材也泡着,中午煮,今晚照常施粥。”
余焕倾身,压低声音:“五味子与百合,安神助眠的。”
阿染眼神闪了闪。
佛度寺每日在山下施粥,粥里加了药材,让人好睡,还有浓烈的佛香,对阿染无用,但其他人明显闻着就困,很容易睡死过去。
都是让人好睡的东西。
这佛度寺……
“师父,到底什么时候找出凶手啊?最近寺内人心惶惶,我也害怕。”
“应该快了,听说大内那人查出了点东西,悟怀大师好像已经知晓凶手与谁有关,悟怀大师武功高强,很快就会抓到人——”
声音戛然而止。
一把刀架在脖子上,阿染声音轻轻:“悟怀在哪儿?”
那人结结巴巴:“我、我刚刚看到,他、他往大雄宝殿方向去了!”
阿染又问:“空相尸体在哪?”
那人越发颤抖:“也在大雄宝殿!”
阿染刀背一动,将人敲晕。
旁边,余焕早就放倒那两个小沙弥。
“走,去大雄宝殿。”阿染抬脚往外走。
余焕跟上去,皱眉:“有问题,他一个做饭的老和尚竟然知道大内查到了消息?还知道那什么悟怀已经锁定凶手?”
不太对吧?
阿染却毫不意外,只道:“不重要,不管是真知道凶手,还是借机找凶手,大雄宝殿都会有动静。”
况且,管永志的尸体也在大雄宝殿,她总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余焕微顿。
阿染的逻辑很直白,却也很有效。
他们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前提下,哪怕前面有一个陷阱,他们也可以去看看,插手其中,才能最快摸清局势。
——当初她截胡赵全,不正是这个逻辑?
两人赶往大雄宝殿。
余焕感叹:“血、引子、安神粥、迷香,这佛度寺可没表面那么干净慈悲,佛家子弟,啧啧。”
他们还不知道佛度寺到底在做什么,但仅凭这些,已经足够确定——那乌镇人人称颂的佛度寺,配不上“慈悲”二字。
阿染表情淡淡,眼神隐隐厌恶,“一个佛寺,不开门迎接香客,反而建在高耸入云的山顶,不想让人上来,本就违和,一边赚着乌镇人人传颂的名声,一边下药,做着恶毒之事。”
“佛度寺本就不是传统佛寺,他们也是一个武林门派,只是这些年不常出现罢了,也不知道关着门到底在做什么。”余焕喃喃,眼神好奇。
两人说话间,到了大雄宝殿屋顶。
揭开瓦片看一眼,里面已经收拾干净,蜡烛照耀下,佛像金光闪闪,没有丝毫血迹,但殿内弥漫着一股化不开的血腥味。
再仔细看,殿内盖着一白布,下面似有人。
阿染想下去,余焕拉了拉她,摇头,无声张嘴:有活人。
她一怔。
这才发现,原来隐在殿内阴暗角落,竟还盘腿坐着一个人!
他手掐莲花,放在膝盖上,竟完全隐于黑暗,让人察觉不了,若非余焕角度正好,也是察觉不到。
阿染皱眉。
随即,她耳朵动了动。
好像又有人来了?
她与余焕悄无声息离开屋顶,他们差点没发现那僧人,那僧人也没发现他们。
两人退开。
然而并未走远,刚上一棵菩提树,大雄宝殿内响起叫声——
“有人!”
刹那间,瞬间灯火通明,从大雄宝殿到整个寺庙,全都亮起来,脚步声响起,僧人云动。
天只刚刚亮起,但火把与蜡烛,照亮整座寺庙。
“走!”余焕眼神一厉。
两人欲要迅速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