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相和看出她的退缩之意。
到底是才及笄,没经过事儿,才会连掩饰情绪的本事都如此蹩脚。
他又补充:“神仙殿建好了,皇上命后宫众妃前去观瞻,娘娘身为皇后,不能缺席。”
姜娩:“……”
难怪裴相和把她的足衣抽走。
既然得去见皇上,足衣也就没有必要再穿。
第025章 就到这里可以吗
一桶桶热水被抬进来。
屏风后面,银珀跟红壶正拎着篮子,往水里撒花瓣。
姜娩一看这架势,再迟钝也懂了。
今晚要是不出意外,她就得侍寝。
姜娩见裴相和站在一边,没有丝毫要回避的意思,不禁望了望屏风后面等着她的银珀跟红壶,扯出一抹笑:“掌印,本宫要沐浴了。”
言下之意,便是让他出去等着。
裴相和与她对视,笑了一声:“奴才伺候娘娘沐浴。”
姜娩瞳孔一震:“……!!!”
下一瞬,不等她动作,他已往前走了几步。
察觉到她没跟上,他停下脚步等着。
见她还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裴相和的眼里闪过促狭的光:“娘娘?”
姜娩笑得僵硬:“本宫怎好劳烦掌印。”
她有宫女呢。
裴相和也不多言,只拉过她,挥手让守在屏风处的银珀红壶退出去。
红壶愣住。
银珀见她傻站在那儿,赶忙将人扯了出去。
红壶想到屏风后面的姜娩,以及留在里面的裴相和,怎么想都觉得不合适。
她听闻过宫里后妃侍寝的规矩,说大多时候都是太监经手,负责把人送到乾庆殿,但真的见到时,红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琥珀双手垂在身前,目视前方。
金钏看出红壶的别扭,一笑:“掌印能亲自伺候娘娘,说明是皇上授意,也说明皇上重视咱家娘娘,是份殊荣。”
红壶想起姜娩并不让宫里的太监近身,道:“……可娘娘并不习惯。”
金钏:“但他是裴掌印。”
银珀:“是啊。”
红凝:“不是什么妃嫔都能让掌印伺候的。”
红壶:“……”
换言之,其实也可以把红凝的话理解成是自家娘娘在后宫没有倚仗,所以在权势滔天的裴掌印面前,娘娘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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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娩也清楚这一点。
在皇宫,她反抗不了任何人。
不管是皇上,还是裴相和,甚至在没搞清楚后宫形势的情况下,她连一个妃子都不能得罪。
跟着他走到屏风后,姜娩红着脸,与裴相和面对面站着。
她呼吸放慢,由于紧张,连同耳根的肌肤都烧了起来,把原本的的雪白烧成了一片羞涩的红。
姜娩眼眸瞪大,看着他用长指勾住她的腰带,看着他的长指剥开她的对襟外衫,露出单薄的里衣。
再往里,就是亵衣。
他的手指勾出她中衣左侧的带子,只需轻轻一扯,带子所打的结便会在他的拉动下向两边散开。
姜娩的心跳更快。
她知道自己作为皇后,迟早会有侍寝的一天。
可她不知道的是,给她在侍寝前沐浴的人不是旁人,而是裴相和!
细细的带子被他勾在指尖,以磨人的速度缠绕两圈。
姜娩的鼻尖冒了细汗。
他往前一扯,她单薄的中衣便从肩膀散开,露出肩颈。
往下,是她一起一伏的胸口。
站在裴相和的角度,他可以透过敞开的衣襟,瞥见她亵衣衣缝里端的一抹挺立春色。
终究,姜娩还是没忍住,在带子彻底散开前将他作乱的手抓住。
她湿着眼儿:“掌印,就到这里可以吗?”
第026章 尊重
两手相碰的瞬间,肌肤相贴,两人皆是一怔。
姜娩心想:他的手可真凉。
裴相和忽视掉再次被她碰触后身体所产生的异样,扫了眼阻止他动作的手。
她的手很小,手指比他短了整整一个指节的长度,细而匀称。
肌肤也软,像松软滑嫩的雪团。
而她的掌心和指尖皆带着温度,跟他常年的冰冷可谓是两个极端。
所以当她贴着他,拉着他时,带给他的触碰也是温软的。
就如她给人的感觉。
软软的。
一副任人捏圆搓扁的样子。
姜娩抓着他的手不放。
她担心一旦放开,他就能把她的里衣扯掉。
直觉告诉她,他做得出来。
姜娩鼓起勇气,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再次软着声儿,姿态有点卑微地同他商量:“就到这里,可以吗?”
裴相和没再动作,只是把她往浴桶旁推,将她压在浴桶边。
他唇角的弧度加深,嗓音又低又柔:“娘娘在怕什么?难道娘娘您忘了?奴才是阉人,自从挨了一刀后,就成了不男不女的东西,难不成娘娘以为身有残缺的奴才能唐突了你?还是娘娘嫌弃奴才是阉人,认为奴才不干净?”
姜娩身体往后仰,贴在背后的发掉在铺满花瓣的浴桶里,湿了发梢。
她拧着眉,认真地同他解释起来:“掌印误会了,自始至终,本宫都没有嫌弃过掌印,更没有认为掌印不……干净,本宫是不习惯沐浴的时候还得劳烦掌印伺候。”
裴相和噙着笑,松开了她:“那娘娘可得早些习惯,毕竟这宫里的规矩,跟太傅府不一样。”
他说完,走了出去。
姜娩一只手撑在浴桶边,吐了口气。
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他嘴上说让她习惯宫里的规矩,行动上却尊重了她的意愿。
裴相和一出去,便吩咐金钏四人进里间伺候。
他也没走。
想到皇上的意思,他瞧了眼姜娩的衣物,从里面翻出一套绛色衣裙丢给红凝。
到底还在帝后大婚期间,得喜庆点。
屏风后面,姜娩泡在热水里,红色的花瓣将她肩颈以下的肌肤挡住。
她捂着胸口,透过屏风,望了眼外间等候的身影。
他在看书。
是她放在贵妃椅旁还没看完的故事集。
想起裴相和没有强迫她,姜娩对这位传闻中人人谈之色变的掌印大人的印象转好了一些。
沐浴完,她在红凝几人的伺候下换上衣裙,缓步走了出去。
张杨迫人的绛色,衬得她肤色极白。
她赤脚踩在地上,一根根圆润的脚趾在殿内烛光下泛着一层浅粉的光,湿润的发梢微微卷曲,正滴着水。
裴相和看了眼,便对金钏道:“不要多余的首饰。”
金钏:“是。”
在装束上,姜娩也喜欢简单些的。
她要去见皇上,还是在晚上,佩戴金钗银环只会碍事,万一把皇上扎到了,她还得落下一个伤害君王的罪名。
金钏用螺子黛沾了水,为姜娩描眉。
姜娩坐在杌子上,望着镜子里的脸儿,动作极小地咬了下唇,藏在袖子下的五指收紧。
身为皇后,侍寝是躲不过去的。
她得放松些。
得学会调整心态,坦然地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