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清楚这一点。
还跟她说这些。
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太后刚看完一出好戏的心情在提及周弼时被毁了个干净,见姜娩一副胆小的模样,长叹:“皇上也不是随时随地会杀人泄愤的,你若是瞅见他心情好的时候说两句,指不定他会听进去。”
姜娩觉得太后是在强人所难。
她这个做母亲的都管不住皇上,却指望她这个做儿媳妇的去管。
这不是把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往别人身上推吗?
对上太后威严的目光,姜娩没从这段时日的相处里对太后亲近到没有分寸,更不会丢失了分寸,她扯出一抹笑意:“母后说的是,适当的时候,儿臣会出面劝诫皇上的。”
太后满意地拍了下她的手背。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在强人所难?
但她也别无他法。
再说身为皇后,劝诫皇上本就是姜娩的分内之事,没道理姜娩担了皇后的位份却不完成该做的事。
平阳公主起身过来,想到这趟住在皇宫却连裴相和的面都没见到几回,而裴相和又即将离宫,她道:“太后,皇嫂性情温顺,怕是在行事方面劝不住皇兄,不如您准我一道去灵元寺有我在,也能帮皇嫂一起看着皇兄。”
第394章 训斥
姜娩诧异。
平阳公主会突然如此好心?
不……
不可能。
她一定是为了接近裴相和。
太后眼睛毒辣,当然看穿了平阳公主的想法。
到底是年轻,什么心思都藏不住。
思及平阳公主这一场蹊跷的病重,太后的眼底划过冷笑。
公主倒是执着。
她不会到现在都没意识到裴相和对她有多不耐烦吧?
太后想到她答应平阳公主住在宫里,平阳公主也曾醉酒夜闯玉和斋,若再把平阳公主弄到此次去灵元寺的随行中,这便是一再触犯裴相和的底线了。
凡事得有个度。
这个道理,太后懂,平阳公主却不懂。
平阳公主的眼里闪烁着希冀的目光,她不愿放过任何一个接近裴相和的机会,她想看着他,还想查清楚那晚在玉和斋跟裴相和抱在一起的女人是谁。
“公主,不是哀家不帮你,你要知道,哀家答应守寡的你留在皇宫,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也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当着姜娩的面,太后也不藏着。
平阳公主对裴相和抱着什么心思,宫里的人都清楚。
姜娩是皇后,那就是自家人。
既是天家的事,太后没必要瞒着。
姜娩安静地听着。
平阳公主眼里的光黯淡下去。
太后这话,是不准备帮她了。
平阳公主不甘心,她将目光落在姜娩脸上,小皇嫂心软,又好说话,只要她求助,定然不会被拒绝:“皇嫂,我也想去灵元寺为徐州筠州两地的百姓祈福,你带我一起去吧。”
她听宫人们议论,说皇上此次还带了几位妃子前去。
除了惋贵妃跟大皇子。
剩下的还有妱妃,落嫔。
听说还有一个品阶低的良人。
既然皇上出行能带一堆人,那皇后身边多出一个公主相伴也没什么。
对上平阳公主祈求的目光,姜娩一时无言。
她不会答应平阳公主的。
万一被平阳公主看出她跟裴相和之间有什么,那她在宫里就多了一个敌人。
就在姜娩思索应该找个什么理由拒绝平阳公主时,太后开口让姜娩走人,然后沉了脸色,训斥起平阳公主来:“你好歹是公主,老围绕裴相和转来转去算怎么回事?”
平阳公主:“太后……”
太后不给她出声的机会,直接打断她的话:“该给的机会,哀家给过了,是你没把握住。你若能抓住裴相和的心,哀家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罢了,更不会阻止你们成其好事。关键裴相和的心里压根就没有你。你堂堂公主之尊,行事如此没有规矩,惹得满宫上下议论,还惹得外界对皇室诸多微词。”
“……”
平阳公主冷笑。
太后不甘寂寞,豢养面首。
昏君残暴无德,只顾享乐。
他们母子这样无德无行的人,是怎么有脸说她没规矩的?
太后神色稍缓,威严未减:“哀家希望公主别忘了,你过世的驸马是大将军府嫡子,他是为守护我大晟而死,是为了守护千千万万的百姓而死,你行事若再这么不为皇室考虑,不为大将军府的颜面考虑,便是丢尽皇室的脸,还让大将军府面上无光。那这个的公主尊位,你也别想要了。”
第395章 将她的宫裙勾起一角
姜娩走得慢,听清了太后训斥平阳公主的话。
看来太后这回是真动气了。
不过还是感激太后把她及时支开。
不然她拒绝了平阳公主,必然会得罪人。
而且看平阳公主那小肚鸡肠,嚣张跋扈的作风,她若拒绝,也势必会被平阳公主记恨在心。
这么一位不是善茬的主儿,姜娩是惹不起的。
回坤宁宫的途中,姜娩与去乾庆殿议事的裴相和撞上。
两人擦肩而过。
裴相和面上无波无澜,却在与她擦肩而过时,尾指一勾,将她的宫裙勾起一角。
姜娩走了两步,察觉有异。
她回眸,见状,还以为是自己的宫裙不小心勾到了裴相和,赶忙把他尾指那处勾着的布料给抽了回来:“不好意思,本宫的宫裙勾住了掌印的手。”
裴相和见她什么都没察觉,眼底划过散漫的笑意:“是奴才的手不规矩,冒犯了娘娘。”
姜娩面色微红:“没有没有,是意外。”
裴相和:“……”
才不是意外。
金钏隔得远些,见姜娩说是意外时,神色一愣。
娘娘真是单纯。
那宫裙怎会无缘无故勾住裴掌印的手呢?
红凝憋笑。
她忽然觉着娘娘挺倒霉的。
面对裴掌印这样心思深沉又手段高明的人,娘娘一个十五岁还没半点情事经验的小姑娘,能逃得过他的手掌心才怪。
短暂的视线交汇过后,姜娩压力倍增,率先收回眼神,快步往回坤宁宫的方向走。
裴相和也往乾庆殿去。
途中,他垂眸,黑沉沉的眼,望了眼勾过宫裙的尾指。
宫裙的布料丝滑。
还带着一点娘娘身上独有的女儿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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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娩一直到回到坤宁宫,仍觉得是自己宫裙的问题,还用手在勾住裴相和手指的那片布料上惩罚性地拍了拍,像是在斥责这布料好色一般。
她此举,引得金钏四人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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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宫廷侍卫们整装待发。
因着是要去寺庙为百姓祈福,姜娩所带的行装都是简单的,首饰等物也带的不多。
离开皇城那日,百官跪送。
行进的队伍,浩浩荡荡。
前面有宫人穿制服,举扇开道。
金色的幡随风飘动。
后面是排得长长的宫廷侍卫,他们个个面带肃色,步履齐整。
前面的车驾很大,里面坐的是周弼跟随行的妃子。
车架里准备的东西非常全,还有张有德带了几个宫人跪着伺候,周弼抱着妱妃,享受着落嫔的讨好。
妙良人本就是被富贵人家培养出来的一件名贵玩意儿,除了床事方面技巧过人,最善逢迎一道,更知怎么讨得男人欢心,加之她音色不错,嘴甜的很,惹得周弼连连发笑。
跪在两侧的百姓姿态恭敬而卑微,他们清楚地听到前面的车架里时不时传出一阵畅快的欢笑声,还有妃子们的娇笑声。
对比前面车架的气派奢侈,姜娩乘坐的则是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