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晨妃,裴掌印对皇后的态度更引人深思。
半春心生一计:“眼下惋贵妃的事情还未过去,皇上又正在气头上,稍稍一挑动,便能引得皇上暴怒。娘娘,若此时传出裴掌印跟皇后娘娘有私的流言……”
妱妃瞪她一眼,骂道:“蠢货!”
半春识相地闭嘴。
妱妃不是不想动小皇后,也不是不想照半春说的做,但事情涉及到裴相和,她便动不起。
以裴相和的手段,她这边还没行动,就已先被察觉。
裴相和可不是李思。
李思充其量就是一个奴才,死了便死了。
而惋贵妃也不是姜娩。
惋贵妃出身低,这样的妃子,在后宫死了也没人会在意。
可姜娩是姜太傅的孙女儿。
听闻姜太傅对这个孙女儿格外宠爱,若她对姜娩出手,得罪的就是姜太傅。
以妱妃家族的势力,眼下还不是姜太傅的对手。
况且,裴相和权倾朝野,眼线遍布前朝后宫,他能在十年间手握大权,成为每一任帝王的心腹,甚至连端王都敢杀,连面对平阳公主的喜欢都不屑一顾,就连皇上都不敢在裴相和面前表现出一点越界的地方。
这样一个各方势力都不敢招惹的人,岂是她能动的?
先别说裴相和跟小皇后之间是否清白,便是不清不白,又能如何?
再说裴相和那样深沉难测,地位尊贵的人,他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找不到,怎么会对一个毁了容,还毫无风情的皇后心生爱慕?
反正妱妃怎么想,都觉得这二人没可能。
但如果有机会接近裴相和,拉拢此人,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她的家族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事。
此次灵元寺之行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想罢,妱妃将目光落在半脂半春的脸上。
第451章 雪似的白
论容貌,这两个生得都不错。
论聪慧,她们不相上下。
只是半脂长相偏淡,少了半春眉目间的妩媚。
世间男子,都更喜欢妩媚风情一些的。
半春的五官底子好,若是多费心打扮一下,必定不差。
妱妃挥手,命半脂退后几步,而后上前,抬指轻挑起半春尖细的下巴:“你来我宫里时,不是说愿为我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吗?”
半春惶恐,又有些兴奋。
自从半春背弃旧主,投入妱妃旗下,因着有过叛主的行为,一直被妱妃宫殿里的人瞧不起,也不得妱妃器重。
如今妱妃注意到她,想来是要重用她的意思。
对于半春来说,这是一个为主子办事,让主子认可她能力的机会。
半春跪下:“是。”
细细算来,她伺候妱妃有一段时日了,明白这是个面上不显内里心黑手辣的主儿。
也比不得旧主舒妃待她宽厚。
然而旧主那边她做事太绝,已是没法再回去了。
所以,半春只能抓紧眼前的妱妃,为妱妃效忠。
且妱妃现在有了身孕,哪怕旧主在皇后娘娘面前备受重视,也抵不过妱妃如今怀有天家子嗣来得贵重。
至于皇后之位,以妱妃的手段,未必不能废掉如今这个,再想法子坐上后位。
半春:“娘娘有何吩咐?”
妱妃弯腰,戴着甲套的手指在半春的肩上轻点。
她的脸陷在阴暗处,垂在脸颊的流苏失了几分光华:“听闻裴掌印不近女色,你若能爬上他的榻,成了他的对食,此后定然是前途无量。”
半春心思一动:“……”
裴相和的对食,谁不想当?
只是还从未有人成功过。
若她真能抓住此次的机会留在裴相和身边伺候,什么旧主,什么妱妃,她统统可以舍弃。
从今以后,她只要专心伺候好裴相和,赢得裴相和的欢心即可。
再者说来,满宫上下,甚至是普天之下,谁不知道皇室明面上是周家的,实际上根本是裴相和说了算。
到时候,不管是后宫妃嫔,还是公主之尊,都要对她恭敬几分。
半春想到这些年在后宫受到的太监们的猥亵与磋磨,甚至还要时不时地忍受张有德那副好色的嘴脸,再一想清冷禁欲的裴相和,不禁心猿意马。
那样的人,世间少有,便是宦官,也能令人倾慕。
妱妃看到了她眼底的野心,很是满意。
有野心的人才好控制。
半春朝妱妃一拜:“谨遵娘娘旨意!”
-
寮房。
一座水墨画的屏风后面。
有水声传出。
姜娩被抱回屋里以后,就让金钏吩咐外面的侍卫抬了热水进屋,她出过一阵阵的汗过后,衣裙黏糊糊地贴在身上,虽然闻着不臭,却极不舒服。
木桶里,她泡在热水之中,小脸被热气熏得泛起红意。
疲软的四肢在热水的浸泡下舒适异常。
姜娩的双臂搭在木桶边沿。
屏风很大,能够完全将里面的情形挡住。
她的乌发散落在水面之上,如丝绸一般铺开,遮住了她胸前起伏的春光,只隐隐露出一点雪似的白。
第452章 东西留下
红壶在后面伺候,她舀了水,动作轻柔地淋在姜娩的肩上。
温热的水,顺着女子白腻如雪的肌肤流淌而下。
红凝拿了新的衣物进来,刚一抬眼,就对上姜娩湿润而乌黑的眼眸,若忽略掉娘娘下颌处触目惊心的纹路,单是这双眼睛里涌动的纯情与清澈,便足以勾得人失魂。
这模样要是让掌印瞧见,不得失控?
姜娩保持一个姿势久了,有些酸累,便在浴桶里移动了一下。
轻微的动作,带起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她重新趴在边沿,对着红凝招手,低声问:“裴相和走了吗?”
红凝抱紧衣物,见自家娘娘这可可爱爱的小模样,不禁心里一软,也学着压低声音道:“回娘娘的话,掌印没走,他在房里看书。”
姜娩秀眉微拧:“……”
书有什么好看的?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出宫时她并未带话本出来,能在灵元寺出现的书籍,除了佛经,便是佛经。
姜娩日日抄写佛经,一遍遍地默读那些生涩又拗口的文字,只觉枯燥异常,若非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支撑,早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红壶见她泡得够久了,用帕子将姜娩的一头湿发挽起,轻轻擦拭上面的水迹,望着她纤细而白皙的脖颈,提醒道:“娘娘,再泡下去,皮肤该皱了。”
姜娩闻言,也不想让自己遭罪,便对守在旁边的红凝道:“穿衣吧。”
红凝一笑:“好。”
娘娘可真天真。
都跟裴掌印这样了,还想躲裴掌印呢?
屏风外面。
裴相和的手里捧着一本经书。
这是姜娩今日才抄写过的。
经文读起来确实要比一般的古籍费劲,却难不住裴相和。
他与国清寺的明觉方丈相识多年,也算忘年交,小的时候也在国清寺的藏经阁看过不少经书。
他抬指翻开崭新的一页。
耳边传来水声。
他微丰的唇瓣扯动了一下。
-
金钏跟银珀去寺里端了吃食进屋。
又是几碟常见的素菜。
卖相不错。
就是瞧着无甚食欲。
平鸢县主刚从山下的镇子回来,手里拎着两壶酒。
步子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