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姜娩上回喝烈酒所产生的不适的反应,所以这回她挑了口感温和些的米酒,还在山下的酒楼打包了最出名的小天酥跟清蒸鲍鱼回来。
她刚一进屋,就发现屋里多出一道身影。
裴相和见她提着酒跟食盒,就猜到她定然是跑下山去了。
平鸢县主见到他,当场石化。
裴相和怎么会在这里?
还有,他对皇后娘娘是不是太上心了?
平鸢县主盯着他,一时哑了声。
须臾,她干笑两声。
一次是巧合,两次就不大可能了。
上回在灵元寺后山,平鸢县主眼睛再瞎都看得出来裴相和跟小皇后之间的相处模式不大一样,这回裴相和还出现在小皇后的屋里,要不是知道这位是宦官,平鸢县主真要疑心这两人的关系了。
裴相和无视平鸢县主眼里的震惊,冷道:“东西留下。”
平鸢县主秒懂:“好嘞。”
东西留下,就是要她走的意思。
第453章 不容易啊
金钏上前接过平鸢县主拎着的食盒跟米酒:“奴婢代娘娘谢过县主。”
平鸢县主摆摆手:“不客气。”
她刚出屋子,才走出没一段距离,就被一颗小石子砸中后背!
平鸢县主转身,一副即将炸毛的架势眯起眼眸,环顾四周。
夜色深沉。
光线昏暗。
且周围环境又便于隐藏。
因而,平鸢县主瞅了半天,仍旧看不清是谁做的。
直觉告诉她,此事跟陶星云脱不了干系。
果然。
下一刻,陶星云拎着食盒从一排寮房后走出来。
他还是那身侍卫的衣服。
对上平鸢县主锐利中透着愤怒的目光,陶星云翘起嘴角,抬指在食盒边沿敲了敲,发出‘咚咚’的响:“吃吗?”
平鸢县主正饿着呢。
她本意是想找小皇后一起吃的,哪知会那么不凑巧地撞上裴相和,还被裴相和扣了东西,赶了出来。
这会儿见到吃的,她顿时回想起上次被陶星云顺走的半壶酒跟烤鸭,觉得要趁此机会把失去的食物给讨回来,果断道:“吃!”
陶星云:“那走呗。”
平鸢县主:“走就走。”
两人找了一处安静的场所——屋顶。
这里正对姜娩的寮房。
平鸢县主坐在瓦片上,盯着那屋的动静。
她喝了小半杯酒,又拿过烧鸡腿啃了一大口。
陶星云正仰躺着,翘着腿,往嘴里扔花生米。
她伸出脚,踢了他一下。
陶星云被这一踢,差点被嘴里的花生米噎住:“有话就说。”
平鸢县主决定看在吃的份上暂时搁浅跟陶星云的恩怨,她见陶星云面前的杯子空了,拎了酒,给他添满:“陶星云,你有没有觉得,裴相和对皇后娘娘的态度怪怪的?”
陶星云一脸惊奇道:“以你的脑子,以及你有限的观察力,竟然能发现这一点?”
平鸢县主:“……”
陶星云叹道:“不容易啊。”
平鸢县主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出言警告:“注意你的态度。”
陶星云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往后面一靠,望着夜空中的繁星:“赵双波,我说你一天是闲着没事做吗?你管那么多事儿干嘛?再说裴相和的事,别瞎掺和,惹急了他,你大将军府没好果子吃。”
平鸢县主不服:“说的我大将军府很弱一样。”
陶星云笑得欠揍:“是是是,你大将军府的人个个骁勇善战,是国之栋梁。”
平鸢县主听得还算受用:“算你识相。”
陶星云:“但论心计,论谋略,你们玩得过裴相和吗?”
平鸢县主:“……”
想想这些年跟裴相和作对的人,就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陶星云:“还有,你老盯着皇后娘娘跟裴相和干嘛?”
连选个吃饭喝酒的地方都得盯着。
这不是闲得慌是什么?
平鸢县主苦大仇深道:“我这不是担心娘娘吗?”
陶星云意味深长一笑:“不用你操心。”
娘娘的安危,自有人负责。
平鸢县主听出他话里藏着深意,心底生出一股好奇:“神棍,说说看,你又算出了什么?”
他翻身,避过她:“不告诉你。”
平鸢县主:“……”
第454章 不躲我了?
屋里。
烛光通明。
姜娩擦干头发后,懒得再束,索性披着。
她着里衣里裤,套了件外衫。
裴相和还未离去。
金钏跟银珀自觉地准备了两副碗筷。
四人退出房内,守在外面。
为了避嫌,门敞开着。
姜娩坐在凳子上,拿起筷子,先盛了半碗翡翠豆腐汤给自己。
裴相和还在看书。
她想了想,率先出声,打破屋里的沉寂:“你不吃东西吗?”
裴相和见她墨迹到现在总算肯出来了,把手里的经书往下一移,露出那张毫无瑕疵的面容来。
借着养伤的借口,他这两日不用去周弼面前晃悠,穿着也较为随意。
一身宽松的玄色大袖道袍,白色的领,绣有银线暗纹的边儿,墨发半束,仅一根黑玉木簪固定。
浓重的颜色,衬得他的肤色愈发的白,却压不住他艳丽到雌雄难辨的姿容。
他手执经书,素雅庄严的打扮,与寮房的古朴倒格外相融。
姜娩想,如果他再把眼睛里的凌凌冷色跟邪肆收一收应该会像是一位活脱脱从话本里走出来的俊俏道长。
就是这道长生得太招人了些。
说是祸国殃民也不为过。
忽的,姜娩想起祖父曾问自己是不是瞧中裴相和的脸了,当时姜娩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一想,却觉得祖父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她可能真的看中他的脸了。
唉!
她可真是个俗的不能再俗的人了。
想到他那么费心地教自己学骑马,姜娩收回目光,压下心底的悸动,主动给他盛了一碗翡翠豆腐汤。
裴相和缓步而来,把经书放在一边的架子上,落座:“娘娘不躲我了?”
姜娩垂眸,小口地喝着汤,声音由于底气不足压得很低:“……没躲。”
他说的没错,她磨磨唧唧的,就是希望他能受不了她的龟速离去。
可这话不能说。
裴相和拿起筷子。
注意到桌上多出来的小天酥跟清蒸鲍鱼,以及旁边还有一壶米酒时,姜娩问:“是平鸢县主来过了吗?”
在灵元寺,除了裴相和下山回来时会给她带吃的,就只有平鸢县主了。
故而一看到有不属于寺里的食物,姜娩便能猜到。
裴相和:“嗯。”
姜娩感到纳闷:“那她怎么不留下一道用膳?”
裴相和拎起酒壶,将壶嘴倾斜,把并排放着的两个空杯倒满,再将其中一杯推过去:“或许是不想打扰我跟娘娘吧。”
姜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