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娩盯着火光瞧了一会儿,想到他身上多处的伤还没来得及处理,有些担心:“裴相和,你身上的伤要不要处理?”
裴相和盯着她的侧颜:“不急。”
只要命还在,这点伤就不算事。
更何况比起他的伤,还是她的情况更重要。
姜娩眉头一蹙。
她是真觉得裴相和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了。
她是一个热爱生命也热爱身体的人,所以对上他这样的人时,难免有点动气。
他就不能多爱惜自己一点吗?
她正想着得跟他严肃说一说这个问题,肩膀便被他拍了一下。
姜娩:“?”
裴相和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精致的瓷瓶,目光落在她的双腿处,却不会让人感到冒犯:“娘娘肌肤娇嫩,初次学骑马时便磨得肌肤发红,这回骑马的时间比上回还要久,怕是破了皮。”
姜娩目光微颤:“……”
裴相和撑着身体的难受,拿着瓷瓶,缓缓往她靠近:“我先帮娘娘涂药。”
姜娩回神。
她想起在灵元寺他给她上药时的放肆和暧昧,心跳如鼓。
那样磨人的经历,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现在裴相和身受重伤,她却还有体力,真要反抗的话,她是占据充分优势的。
于是,姜娩着急忙慌地抢过他手里的瓷瓶,一手抵着缓缓靠近的他,掌心贴着他的胸膛。
裴相和胸膛有伤,被她这一碰,疼得他神色微变。
姜娩见状,又将手掌弓起,避开他的伤处:“我自己来。”
裴相和不再靠近:“好。”
姜娩收回手,抓着药瓶,看了一眼山洞里的环境,总觉得当着裴相和的面给自己大腿根处上药是一件难为情的事。
她正思索着要不要再忍忍,等明日找到投宿的地方再抹药,却见裴相和忽然解开腰带,当着她的面脱衣。
姜娩:“……”
裴相和出声解释:“娘娘别怕,我只是要上药。”
他的动作异常迟缓。
姜娩看出他很不方便,一动还会牵扯伤口,未免伤口被拉扯开,她只好过去,将他左侧的系带解开,帮他把外面的衣袍脱下。
接着,是里面的衣服。
后来,只剩下贴身的衣裤。
起初,姜娩还有些害羞,可是随着他的衣物一件件褪去,她的注意力也被裴相和身上的伤所吸引。
有好几处。
里面的衣服被血染红。
大片大片的血迹,触目惊心。
想到他抱着自己滚落斜坡时把自己抱得紧紧的,用身体承担了大部分的冲击力,姜娩的心里一软。
她的眼底沁了温柔的波光。
这么多伤……
第489章 下回不要这样了
姜娩抬目望他,语气轻柔:“会不会很疼?”
裴相和心神一荡。
他喜欢极了她的眼神。
那里承载着关心,温暖,以及心疼。
裴相和只觉心间暖呼呼的,犹如泡在温泉池里一般。
他微仰着身体,抬起一只手,轻抚她的面庞,嗓音沙哑,沉润:“疼。”
姜娩眼睫轻颤:“……”
他一说疼,她觉得心肝儿乃至灵魂都颤了颤。
她对他,总是心软的。
他也总能不费吹灰之力激起她对他的心疼。
意识到自己似乎被他精准地拿捏了,姜娩抿着唇瓣,不再说话。
她默然地拿过一旁的药,正要俯身给他的伤处上药时,不料裴相和将她手里的药瓶抢过。
他的唇角勾着,坚持道:“娘娘先上药。”
姜娩皱眉:“你的情况更严重。”
裴相和却说:“不,娘娘的更紧要。”
姜娩:“……”
他笑:“娘娘,听话。”
姜娩拗不过他,只能妥协。
她担心他着单薄的衣物会加重病情,想起他还在发烧,又将脱掉的衣物拿过去替他披好,伸手扯扯他的衣袖,道:“你离火堆近些。”
裴相和照办:“好。”
姜娩心里划过异样。
他顺从的样子,还挺让人心动的。
当然,要是他的目光再收敛些就好了,等发现他望向哪里以后,姜娩面颊红透,双腿下意识并拢了些,见他要开口说话,她大约猜到了他是想给他上药,轻呵道:“不许说话。”
裴相和:“……”
行。
反正她必须得先上药。
姜娩想到跟他发生过不少越界的行为,本也想要大胆一些的,可她终究是架不住心底的矜持和羞耻,想了想,她拔出身上的匕首,在裴相和深色的衣摆处哗啦一刀,割出一根约四指宽的长条。
裴相和明白她想做什么。
他并未阻止。
还很配合地闭眼:“娘娘不必如此。”
她的某些小别扭,小矜持,他都会尊重。
“要的。”姜娩的态度很坚决。
她握着长条,蹲身过去。
他总爱穿深色的衣物,这倒是方便了姜娩用来遮住他的视线。
待将长条绑好,姜娩确定他看不见了,这才将身上的宫裙掀开,将里裤卷起。
火光下,她的腿莹白,纤细。
脚踝间的铃铛碰撞出阵阵脆响。
叮铃。
叮铃。
裴相和看不见,却能从听到的声音判断她的动作。
如他所说的那样,姜娩大腿根部的肌肤确实磨破了皮。
之前姜娩觉得难受,也没多想,只以为跟初次骑马那回的情况差不多,加之这一天事情太多,导致她都没时间去留意大腿根两侧的伤。
这一看,才觉严重。
她拧开瓷瓶的盖子,将清凉的药膏倒在指腹,力道轻柔地涂抹磨破皮的地方。
药膏抹在皮肤上,有些凉,又有些疼。
她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
对比裴相和的伤,她这点实在算不得什么。
裴相和耳力极佳,听出她呼吸的速度轻重有异时,心里泛起一股酸涩的,微微的刺疼之感。
火光照着他苍白的脸,他清冷的神色稍暖,喉结一滚,说:“娘娘,下回不要这样了。”
她的命,比他贵。
第490章 我很好哄骗,很好敷衍的
姜娩没回答,只由衷盼望道:“也希望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下回。”
若再来一回,她还是不会丢下他。
只是这样的惊险,与姜娩所求的安稳实在背道而驰。
她的话里,还藏着另一层含义。
除了不希望再有这样危险的情况发生以外,她还希望那些危难能离裴相和远些。
裴相和想了想他这十年来得罪的人,弄死的人,以及整垮的家族。
天底下想杀他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一些来找他麻烦的,他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跟来历。
毕竟人太多了,他记忆力再好,也不可能将一些不重要的阿猫阿狗也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