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女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挑选夫君的时候不考虑对方的实用性,尽冲着脸去了。
姜娩不知道水择在想什么,只看了一眼屋内。
屋里简陋,地方不算小,待在其中不会让人觉得狭窄,且收拾得干净整洁。
墙上挂着的竹筒里,插着新开的花。
花瓣明媚的色彩,为屋里添了一丝生机盎然。
她打量完,想到跟裴相和还没报上姓名,又不能道出真实姓名,思忖后,道:“我叫阿娩,你可以叫我阿娩姐姐。”
男孩爽快道:“我叫水择,我姐姐叫水芜。我们村子叫常乐村,附近还有不少姓水的人家。”
水姓,在常乐村尤其多,几乎占据了一半。
姜娩正在想应该给裴相和弄个什么假名时,就听他道:“裴重。”
水择哦了一声。
屋外传来声响。
水芜端着早饭过来。
水择起身去帮她,顺便把姜娩跟裴相和的名字说了。
水芜端着煮得很稀的白粥。
她跟水择的生活条件差,就连白粥都要比别人家的稀许多。
为了招待姜娩跟裴相和,她特意在煮粥时多加了半把米,又去柴房的坛子里弄了一点村子里常见的泡菜切碎装盘。
听完水择的话,水芜没有出声。
阿娩。
裴重。
估计是假名。
待早饭摆好,水芜道:“这段时日,要委屈二位跟我们姐弟同吃同住了。”
裴相和忍着身体的难受坐正,用了点粥暖胃。
姜娩喝了大半碗,想到先前的首饰女子没接,复又拿出来,递了过去:“水芜姑娘,我夫君身受重伤,需要在此地将养一段时日,这段时日的开销,就用这件首饰作为报酬吧。”
第499章 全部家当
水芜没有客气。
她之所以留下两人,本就是冲着报酬。
她拿出一块绣着兰花样式的帕子,将首饰包好。
一触手,一掂重量,她就猜到首饰值不少钱。
水择凑过去,乌黑的眼珠转来转去,好奇地问:“阿娩姐姐,你跟你夫君是哪里人士?这首饰的做工看上去可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能有的。”
裴相和不言。
宫里的东西,不光材质佳,单说工艺也是民间无法与之相比的。
尤其娘娘宫里的用度,都是他亲自把关。
这样首饰,放在宫里或许常见,可若拿到镇子上的当铺,少说值几十两,足够普通百姓家好几年的开销。
姜娩自然不能说是从宫里出来的。
皇上去灵元寺祈福一事天下皆知,很快,她跟裴相和在回宫途中失踪的事情也会传扬出去。
她要是跟水家姐弟说出首饰的来历,两人未必不会猜到她跟裴相和的身份。
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道:“我与夫君是京都人士。”
水家姐弟面色皆变。
京都……
那不就是天子脚下!
难怪这二人气质不凡,所穿衣物的料子也非凡品。
裴相和慢条斯理地进食。
他眼尾上扬。
唇角微勾。
适才娘娘唤了他两声夫君。
早饭用完,水家姐弟起身收拾。
水芜道:“裴公子,阿娩姑娘,我做早饭时,顺道给你们烧了洗澡用的热水,一会儿还得请你们先后随我去柴房洗漱。”
姜娩闻言大喜:“谢谢水芜姑娘!”
她跟裴相和被逆党一路追杀,滚落斜坡,昨晚又在山洞里待了一夜,这会儿身上就是没味儿也绝不可能舒服。
如果有热水洗漱,无疑是再好不过。
水芜看着姜娩灿若星河的笑脸,呆了下。
阿娩姑娘的容貌未免太好看了些。
水芜本已经是常乐村乃是方圆十里最漂亮的姑娘,可站在姜娩的面前,她却发现自己被压得毫无光彩。
不过水芜也不是计较这些的人,更不会因此生出嫉妒心。
出身不同,父母不同,自当容貌不同,气质不同。
水芜拿过水择手里的碗筷,对他道:“弟弟,裴公子身受重伤,需尽快医治,你快去请村里的扁大夫。”
“好。”水择应声,转身往外跑。
等姐弟二人离开,姜娩想到袖袋里还有几样首饰,全拿了出来。
她宫裙被划破的地方不少,已然是不能再穿。
若洗漱时,再带着首饰难免会不方便,便都交给了他,郑重其事道:“裴相和,这是我们现下的全部家当,你要好好收着。”
裴相和望着掌心里的几样首饰。
他狭长的眼里漫上笑意。
娘娘是真聪明。
危险关头,娘娘的应变能力也快。
在山林间,被逆党埋伏时,别的妃子和宫人们吓得慌不择路,只顾逃命,没有谁会想到把随身值钱的首饰收起来。
姜娩当时没想那么长远。
只能说是误打误撞。
她发间钗环打脸又挡视线,要是丢在了逃亡的路上,再被谁捡走,难免可惜。
毕竟这些都是真金白银打造的。
所以,本着节俭的原则,姜娩把首饰全摘了收着。
谁曾想会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第500章 为夫都听娘子的
姜娩叮嘱完,察觉裴相和在看自己时,面色微红:“怎么一直看我?”
“娘娘好看。”他的话语里没有半点奉承之意。
姜娩垂下视线,忍着脸颊不断升腾而起的热度,拉过他的手,扣拢他的五指,把首饰盖住一半。
她正要撤离,裴相和却勾住她的尾指,浅笑:“为夫都听娘子的。娘子要我收着,我便收着。”
没有这些首饰,他照样有法子给水家姐弟金银作为回报。
可娘娘既然给了,那他也乐得省了这桩小事。
姜娩脸颊更热。
她还没有从两人假夫妻的关系中适应过来。
娘子……
这般亲密的称呼,他倒是脸不红气不喘地张口就来。
水芜将柴房里的东西准备好后,捧着一套没穿过的新衣站在外头。
她本是要来叫姜娩去柴房洗漱的,哪知甫一走近,就见里面的场景不大适合第三人在场。
父母在世时,相处和睦,却不敌眼前二人恩爱。
水择方才说他们二人的姓名她不信,可说他们是夫妻,她却信。
在水芜的理解当中,只有夫妻,才能散发出那样亲密的氛围感。
阿娩姑娘跟裴公子样貌不俗,站一起时,实乃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这样般配的两人,就是对外谎称兄妹,估计都很难有人相信。
瞥见水芜的身影,姜娩赶紧扯出被裴相和勾住的尾指,快步往屋外走去:“劳烦水芜姑娘带路。”
“阿娩姑娘客气。”水芜跟水择不愧是亲姐弟,两人都对姜娩的印象颇好。
她把人带到柴房门外后,又将干净的布裙递给姜娩:“阿娩姑娘,这身衣服还是新衣,我见你身形与我差不多,穿着应当合适。”
姜娩接了,再次道谢。
柴房里,堆着不少干柴,还有一些常见的用具。
将门关上后,姜娩走到里间。
就见有一个大的木桶里装满了热水,木桶旁放着一把椅子,椅背之上,搭着块用来擦身体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