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异常亲和,令人想靠近。
姜娩知他说的是前世的自己。
初次在水家见面,他临走时,也说她给他的感觉熟悉。
听闻那个地方的人死了以后会被一卷草席裹了埋起来。
姜娩想,她死后定然也是被这么处理的,只是想到前世与扁兰章的交情,以及他对她的病情如此上心一事,猜到在她死后,他必然伤心。
其实姜娩挺想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常乐村。
然而她没有立场去问。
扁兰章的笑容里透着几分黯然:“她死了。”
“死的时候才十几岁。”
“可我那时不在她的身边。”
“如果不是我醉心研读医书古籍,连着一个月没去看她,过问她的情况,如果我能及时发现的话,或许我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他的话语里,布满自责。
姜娩听得心里发闷。
他还在愧疚吗?
见他说完就要转身离去,姜娩出声:“不是扁大夫的问题。”
扁兰章的脚步顿住。
不是吗?
姜娩知道,扁兰章当初那么努力地研读医书古籍,也是想要尽快找到医治心疾的办法。
他对她的好,她一直铭记于心。
他是她的第一位朋友,既是朋友,又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情就心生责怪呢。
姜娩露齿笑开,见扁兰章转过身来,对上他的眼眸,道:“扁大夫,不用自责,相信你的朋友也从未怪过你,她一定希望你好好的,希望你能去过你想过的日子。”
他说过的,他想靠着这身习得的医术去四方游历,见识更多的疑难杂症,然后将一生接触的病症编撰成书,流传于世。
扁兰章迎上她温暖有神的眼睛,不确定道:“她会吗?”
姜娩答得笃定:“一定会。”
扁兰章:“……”
姜娩下巴轻轻仰着,一缕碎发飘散在她的唇角:“扁大夫人这么好,必然是一位极好的朋友,我相信你的朋友并不希望你为她的死自责难受。她肯定跟我一样,希望扁大夫可以在你的世界里恣意翱翔。”
而她,既有幸重生,还代替原身入了皇宫,成了皇后,那么,她也会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寻找出一片想要的静好安然。
第522章 这就很好
他有他的路。
她也有她的路。
他们各自在往自己想走的路走,为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努力。
这就很好。
从此分别后,便是再也不见,她依旧会为他高兴。
扁兰章迎着她亮晶晶的眼眸,心有触动。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眼前的女子变成了他那位故人。
由于每回见面时她需蒙着眼睛,所以他从未看到过她的眼睛。
但他想,她的眼睛一定非常漂亮。
就如此刻站在她身前的女子一样。
扁兰章的目光往左移了一寸。
他仿佛看见在他跟阿娩姑娘站立的另一侧,有曾经的他跟姜娩同样站立。
一直萦绕在他心底无法解开的结,以及那份深埋在心底多年的愧疚和自责,都因为阿娩姑娘的一番话消失不见。
扁兰章冲她笑开,心里豁然:“多谢阿娩姑娘。”
姜娩笑着摇头。
才不用感谢呢。
这些话,就是她想对扁兰章说的。
只是前世的她已形销魂灭,此刻只能借助现在这具身体把想说的话转述给他。
扁兰章收了笑:“阿娩姑娘,五日后,我就要离开常乐村了。”
他在常乐村很久了。
是应该往下一个地点去了。
姜娩生出些许遗憾,但她尊重扁兰章的选择。
他只是在走他想走的路,做他想做的事情罢了。
她是他的朋友,任何时候,她都会支持并理解他。
想到她跟裴相和还得在村子里待上许久,期间还有些药得扁兰章配,她问:“那我在这五日期间可以去找你吗?”
扁兰章:“可以。”
姜娩:“那你家在……”
扁兰章:“水择知道。”
姜娩:“好。”
她目送着他走远。
-
夜色降临。
姜娩回到水家时,路过的家家户户点起炊烟,她的鼻尖闻到的都是各种各样食物的香气,有一些没见过她的孩童或者百姓站在屋门前看她,姜娩礼貌地回以笑容。
常乐村还没出过如此漂亮的姑娘,是以姜娩一出现,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不少人都特意出门来看她,想听听看那些孩童婶子嘴里形容的仙女儿是何模样。
姜娩被众人的目光围观着,只好加快脚步往水家走去。
水芜在灶房做饭。
水择等在门口,见姜娩回来,周围跟着的还有不少来看热闹的人以后,他对这些村民们挥挥手,让他们赶紧离去,随即上前把姜娩迎进屋。
人群中有人询问姜娩的身份,水择就说是一位远房表姐。
等关了门,姜娩身上的不适感减轻。
回到屋时,姜娩刚进去就见裴相和解开里衣正在上药。
她无意间撞见他肌理分明的上身时,面色泛红,乌黑的眸中,生出一片盈盈水意。
山洞里,她给他上药是蒙了眼的,可触手时,还是感受到了他皮肤之下蕴藏着的力量感。
在宫里时,也有一些宫女私底下议论太监,说太监们不是生得肥头大耳,就是瘦的跟麻杆儿似的。
但裴相和不是。
他瞧着清瘦,却身形修长,气质独立。
姜娩就是没见过其他男子的身体,也知道他跟宫女们说的那两种不沾边。
第523章 娘娘感受一下就知道了
裴相和正在给小腹处的伤口上药。
白色的粉末洒在刀口处,旁边放着白色的绢帛。
见姜娩愣在原地,小脸红透,他垂眸,继续旁若无人地清理伤口。
“娘娘舍得回来了?”
语气有些沉。
夹杂着一丝淡淡的不悦。
他真是信了她的邪。
什么结清诊金?
娘娘分明对那位扁大夫分外上心。
姜娩察觉出他的情绪不对,思索着是不是哪里惹到了他。
可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
于是,她把裴相和的不悦归结于是他重伤的缘故。
人身体不适的时候,心情难免会比平时阴郁烦躁,更遑论裴相和此次受了重伤。
姜娩想着,压住心底的羞怯,见他撒药的动作不便,她红着脸过去,坐在他身边,接过他手里装着粉末的细竹筒,指尖在竹筒领端按了按,软声道:“我来吧。”
水芜在做饭,水择只是一个孩子,如今屋里唯一能照顾裴相和的,只有她。
何况在别人眼里,她跟裴相和是夫妻,她照顾她的夫君本是应当的。
旁边的盘子里,放着一张上下宽窄一致的薄竹片。
那是用来抹匀药粉的。
姜娩见他其他地方都上药上得差不多了,便让他转过身去,将药粉洒在他肩膀的箭伤处,再用竹片轻轻地将药粉抹匀。
她一边抹,一边张嘴吹着气,以此来缓解他的疼痛。
裴相和身体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