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昨夜还发生了那样亲密的举动,姜娩就是调整能力再强,说到底也就是个十几岁的未经情事的小姑娘。
不管是前世,还是原身,她们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
乱了心神,也是必然。
姜娩支起上身,见茶煮得差不多了,拿过姜远的杯子,给他倒了一杯,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她盯着浮在面上的茶叶,发起了呆。
见姜远没有追问她昨晚消失的那段时间去哪儿了,又是怎么会被裴相和送回来的,姜娩抬眸,问:“祖父,您都不好奇我昨晚发生了什么吗?也不斥责我跟裴相和搅和到一起?”
姜远淡定地看书:“有什么好问的?”
姜娩待茶凉一些后,尝了口。
姜远又道:“再说昨晚春社日,人多,你被人群冲散了也是正常的。庆幸的是,你遇到的人是裴相和。”
他说完,琢磨着要不要给裴相和送份礼以表感谢?
毕竟姜娩一个女儿家,被人群冲散,要是遇到歹人见色起意还不知道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第214章 你管他是不是自愿的
一想到某种存在的不能忽视的可能性,姜远的神色变得凝重。
忽然,他将书往桌上一放,说了句:“得备礼。”
姜娩不解:“备礼作甚?”
姜远:“感谢裴相和啊。”
姜娩:“……”
姜远行事素来果断,迅速,一旦下了决定,便不会更改。
“昨晚之事,若没有他在,没有他抢在姜家的人之前找到你,谁都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何事。”
他家娩娩生得这么好看,这要是放在外面,多不安全。
得亏遇到的是裴相和。
也就只有裴相和那样冷情无欲的人,才会在面对他家娩娩时毫不动心。
这么一想,裴相和此人在姜远眼里倒是顺眼不少。
姜远想了想屋里的东西,确定后,起身去到外面,招来下人吩咐了几句。
既然是要感谢,谢礼绝对不能差了,不然给姜娩丢面儿。
所以姜远让下人把他房里值钱的玩意儿找了好几样出来,又找了一幅极其难得的字画一并往裴相和的私宅送去。
下人将他吩咐的东西一一记下,转身去办。
交代完,姜远又去到里屋的书案,将一个箱子抱出来。
他将箱子放到姜娩面前:“打开看看。”
姜娩正在喝茶。
闻言,她放下茶杯,在姜远的目光下打开箱子。
看到里面放着的全部是银票以后,姜娩惊得说不出话来。
姜远让她往下翻:“还有几间铺子的店契。”
姜娩:“祖父?”
这些东西,都是姜远精挑细选的。
“你父亲名下产业不多,这些,是其中一半。”
“祖父替你留意了,其他的庄子距离京都太远,地处偏僻,每年种植的庄稼就算运进京都也卖不了几个钱。”
“可这几间铺子在闹市之中,又是寸土寸金的地界,每月的盈利很是可观。”
“至于银票,是祖父让你父亲把一些值钱的物件拿去变卖所得。皇后的家眷每个月都能进宫一回探亲,到时候我让芳姐儿给你把铺子的盈利带进去。”
照姜远原本的计划,是不准备提前把这些给姜娩的。
主要是过两日他也没法闲着了。
前朝的动静,他都知道,也对担任主考官一事胸有成竹。
当今是个什么都不想管的,所以不管是试题,还是恩科的种种流程,只要不打扰他在后宫饮酒作乐,他都不会过问。
这时候,就需要一个主持大局的人。
姜远心知,满朝文武,怕是没有任何一位官员的资历能与他相比。
即便有,那也已辞官归乡。
眼下即便朝廷派人去请,来回也需耗费不少时日,所以,由他出面掌管春闱,是眼下朝廷的最佳选择。
当今昏庸归昏庸,但不是真蠢,有些事情,尚分辨的清楚。
姜娩将箱子盖上,听姜远说这些是姜驳的一半家产,再一思索姜驳跟原身凉薄的父女情谊,以及姜驳的自私自利,她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儿不像是姜驳自愿的。
姜娩猜到了一些内情:“祖父,父亲不是自愿给的吧?”
姜远:“你管他是不是自愿的。”
姜娩:“……”
也对。
反正银票跟铺子是她的就成。
姜娩把箱子抱在怀里,眉眼一弯:“谢谢祖父!”
第215章 真好,她也是有人疼爱的人
姜远被她的笑容感染,跟着展颜:“宫中凶险,你小心行事,但也不用事事退让,处处隐忍。你是皇后,哪怕手里没实权,也享有皇后的尊位。”
姜娩暖意顿生:“嗯。”
接着,姜远面色一正,将自己再三确定过后的决定告知于她:“娩娩,祖父不日将重入朝堂。”
姜娩吃惊,她还记得姜驳说起过前朝形势,也明白前朝的凶险一点不比后宫少,忍不住为他担忧:“祖父……”
“祖父有此决定,不光是为了让你在前朝有所依仗。”姜远笑道。
回太傅府这些时日,他想了许多。
一开始,他确实是想给这个无依无靠的孙女儿撑腰,让她不用过得如此艰难,让她万事都可以不必只能碍于形势忍着,顺着。
但他读书数十载,方有今日的成就。
他身子骨尚还硬朗,脑子也没糊涂,便想要利用手里的权力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皇帝确是无能,确是昏庸,不值得拥护。
但姜娩的话没错。
他们可以寻求另一条出路——忠于自己。
姜远云游四年,在此期间,他穿过草履,走过野草丛生的小道,蹚过泥泞难行的湿路,也亲眼见过世间的诸般苦难。
他想,他此生余下的光景,可以不为皇室,只为年轻时的抱负去活。
姜娩看出了他的决心。
她心知是劝不住的。
祖父可是活到了杖朝之年的人,他一生所经过的风浪,遇到的难关,远不是她能想象到的。
她也深知,这位老者虽然疼爱她,却也有自己的坚持。
因此,姜娩不劝,不拦。
姜远最欣赏的就是她这一点。
尊重他人的想法,也不会干涉他人的决定。
姜娩看了眼姜远面前冷掉的茶,将茶倒在一旁的茶碗里,为他换上热的。
她思索片刻,难得露出两分少女的俏皮来:“那我在这里祝祖父人寿年丰,事事如意,事事皆能得偿所愿。”
姜远听完大笑,端起她倒满的热茶,道:“那祖父也愿娩娩健康顺遂,稳坐明堂。”
姜娩点头,端起茶杯,与他的茶杯一碰,发出脆响。
两人喝完茶,又都相视而笑,像忘年交一般。
姜老太太急急忙忙地赶来,到了院里,她推开身旁撑伞的婆子,也不等下人的通报便冲进屋内,见姜远跟姜娩相谈甚欢,不免有气:“我老了,管不住底下的小辈了,你是家里的主心骨,既已回来,那府里的事情你就得做主。眼下情况棘手,你还是去院子里看看吧。”
姜远就不喜欢姜老太太这拐弯抹角的做派,每回说点事情,非得先说一堆没屁用的废话,还非得等他往下问:“何事?”
姜娩以为姜老太太是冒雨前来说自己的,眼底有些心虚,下意识求助地望向姜远。
姜远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有他在。
谁都别想在他面前指责姜娩半句。
见状,姜娩安了心。
心里又暖洋洋的。
真好。
这一回,她也是有人疼爱的人,也可以在被疼爱时暴露一些小任性。
第216章 动了真格
姜老太太拉着一张脸。
她觉着姜远偏心的过分。
都是他的晚辈,但姜远从归府到现在眼里除了姜娩,仿佛府里的其他小辈都是可有可无的摆设,对他们的事半点也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