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妩艰难地往远处爬,摒弃这温柔乡,让阳货缓缓拖出——
待弥合得只余一隙,他想要再看见里边,只有再一次追上——契入她。
“嗯——官、官人!”她下意识喊他。
可他不是她官人!是一个怨鬼,要把她拖入享乐的长渊里。
“今次就先不顾你了。”
说完,谢宥便只管自己尽兴,他看着阳货深栽入馒关,水津津一圈环箍着他,愉悦自心底生发出来,开始从容不迫地沉下力,将自己更送至幽路尽头。
崔妩倒在他胸膛上,艰难道:“你突然这样,待会儿有人进来怎么办?”
他的语调低沉危险:“谁会进来?”
“这动静……万一别人听到,来瞧怎么办?”
他越发胆大包天了!
“那你安静些。”
该还跟她提要求!崔妩负气捶了他一拳,谢宥闷哼一声。
她慌了:“打到你伤口了?”
谢宥不答话,鼻尖将她衣领蹭散,吻在她心跳上,崔妩一动也不敢动,适应那炙杵的凶悍,默默就润好了径道。
“你要不要脸?”
她还逞强地戳他额头。
手被谢宥握住在唇边吻了吻,他闭着眼睛正至欢处,睫羽轻振如蝶翅,纵然无法大开大合,但又促又沉。
崔妩紧靠着他的额头,拥抱逐渐潮闷,烘得人慢慢洇了衣衫。
渐渐地,崔妩无法顺畅呼吸,她颤颤闭眼,能清楚感受到,炙杵上盘桓的经络,玉关已盈红、潮软,壁内突跳着。
他渐急,渐快,越积越险,仿若满杯的茶水在震荡,直至下一刻山崩海溃去。
“呃嗯——”
阳货鼓噪几下,炸如烟花一般,带着向四面八方的冲劲儿,炸在了她的脑子里,躯壳里,还有容不下的,争先恐后奔出,悬丝般坠下。
崔妩微张着唇,无声似有声,若非那过分强横的拥抱,只怕魂儿都要飘到云层之上了。
两个人静了好一会儿,谢宥亲亲她的面庞,又亲亲耳朵。
面对荒唐的现状,崔妩不知该说点什么。
“我见到你之后,就没那么生气了。”谢宥在她发鬓下亲了亲,说道。
无力睁着挂了泪珠的眼帘,崔妩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我唯一担心的事并不存在,就算你嘴上不说,可眼睛也在说,这一个多月你也想我,很挂念我,是不是?”
她对他有感情,谢宥清楚这一点。
崔妩却嘴硬:“不是……”
谢宥作势再去抱她,崔妩慌忙点头:“是!是!”
胡闹一场下来,刚上的药也没了。
崔妩又把自己骂一顿,一边帮他上药,膣处还未弥合,稍动一下就不住涌落,明知这荒唐不堪,偏偏就没办法对他生气。
“待会儿我带你出去,不要出声。”谢宥说道。
崔妩低头将药罐收好,放在他手里:“我说过了,不能跟你走。”
他哪里会听,将她外衣一裹,就把人扛了起来,走到帐门处往外看。
此时营地灯火俱寂,守夜的寨兵睁着雕鸮似的眼睛,警惕着周遭的一切动静。
“你把我放下!”崔妩蹬他。
谢宥一意孤行:“我走快些,咱们还能找到客栈投宿,让你好好睡一觉。”
崔妩不想理他:“你放开我,自己走吧,不然谁也别想走!”
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喊,谢宥干脆捂住她的嘴,只管在夜色的遮掩下离开了帐篷。
寨兵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似有树影晃动了一下,不知何处起了一阵风,总归不算什么异常。
崔妩就这么被谢宥扛着离开了营地,没一会儿已远远走出了漆云寨的范围。
下一座城池早闭了城门,但城外供官吏下榻的客驿是十二个时辰都得候着。
谢宥带着她一路奔至安溪客驿,敲响了门,此地离杭州已不过三五日的路程。
崔妩披着厚厚的斗篷,被他牵在了身后。
驿丞被敲门声吵醒,加之天气又冷,开门之后很不耐烦:“这么大半夜的——”
一枚金鱼符晃在眼前,他立刻清醒了,“这……大相公!”
虽不知谢宥官职,但能挂金鱼符的,喊“大相公”总是没错的。
夜风尤寒,谢宥也不耽搁时间,带着娘子走进门,道:“劳烦清扫出一间客房。”
“有!白日刚清扫过,大相公请随下官来。”
驿丞领着二人上楼,拿钥匙打开了中间最好的屋子。
“暖炉里还有炭,大相公可要用饭,可要热水?”
“多谢,你去休息吧,这边的事不用再管。”
待驿丞离开,谢宥进屋关门。
第093章 寒夜
将崔妩安置在床上, 谢宥去点亮油灯。
已近年关,纵然是南方,夜半寒风还是吹得行路的人呼吸不畅。
崔妩又累又冷, 顺势倒在床榻上,乌溜溜的眼睛看看门再看看窗,最
后视线落在他俯身生火的背影上。
炭火在引火的木柴上慢慢泛红,生出温暖,谢宥才端着油灯都过来。
“饿不饿, 渴不渴?”
谢宥将她被寒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白日虽抱在怀里, 但不得空, 此刻方能好好端详她的脸。
暖光下,崔妩脸似藏在兜帽里的一颗珍珠,只是这颗珍珠因为连日奔波的风霜失了一些光彩。
“登州养出来的肉都不见了。”他有些可惜。
只是一句话,让崔妩眼眶控制不住发烫,快速偷瞧了谢宥一眼,又不安地看向别处, 小声道:“我挺好的……”
“要不要擦一擦身子?我去给你烧热水。”
崔妩摇摇头,这么冷的天连逃跑都没心思,索性就这么睡吧。
“留在里边不难受吗?”
刚问完毫不意外被崔妩瞪了一眼,“你知道难受还这样!”
谢宥没什么愧疚, 还故意惹她生气:“要不咱们再做一次, 待会儿一道擦了?”
说着高大的身躯就盖了过来。
“停停停!”崔妩拉扯他肩上的衣裳,着罗袜的脚蹬他的腰, 求饶道:“你去烧热水吧, 我在屋里等你。”
谢宥怎么可能放她一个人在这儿,直接牵着她去了厨房。
驿丞又探出脑袋来, 看来是睡不着,“不知上官为何突然驾临安溪?”
“我出来抓个人,随从在下座城等着,明日照旧往杭州去。”谢宥指了指身后被兜帽盖着人。
“原来如此……”
驿丞站在门口,很不放心,想帮点什么又尴尬的样子。
“你请去休息,这儿不用帮忙。”
“好,好……”
头次看到这么平易近人、又这么年轻的大官,驿丞犹犹豫豫就走了。
“人家怀疑你金鱼符是偷的呢。”崔妩一语道破。
谢宥道:“我知道。”
打水上灶,引火烧柴,谢宥做起来格外麻利,这些在上清宫算课业了。
一转头看,崔妩正坐小凳上发呆。
她自知必不能跟谢宥再过下去,得赶快想办法脱身才好。
“还想走?”谢宥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
“我爹要担心的,阿宥,我确实不能与你相守,你原谅我吧。”
又一根木柴丢进火里,谢宥笑得有几分惨淡:“你还要我原谅你几次,说个数目吧。”
“这是最后一次,你都知道我做的事了,更应该放了我。”
“我要是不呢?”
崔妩站起来:“你想要真正的休书,我就给你再写一封吧!”
拉着她重新坐下,谢宥记仇道:“我不就是供你一时玩弄的小倌,要什么休书?”
那句话又不是她说的……崔妩有些气短,幽怨地瞪着他。
把谢宥的手一甩,她恨声道:“你有本事去跟方镇山吵去,正面打不过,背地里做这种偷人的勾当,看来我爹也没说错你!”
谢宥不以为耻:“能偷出来也是我的本事,你不服就从我这儿跑回去。”
崔妩跟他瞪眼,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