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埕眸光微暖,“多谢殿下。”
萧长瑾笑了下,将他上下端详一通,语气玩味,“听说,你在外头惹了风流债,还将那姑娘带了回来?”
陆埕蹙起眉头,嗓音发沉,“胡言乱语。”
萧长瑾挑眉,“你回京后,此事便传开了,竟是假的?”
“自然是假的。”陆埕放缓语速,“那姑娘是个可怜人,此行上京,臣不过带她一路罢了。”
“你与她,并无干系?”萧长瑾紧盯着陆埕不放。
“并无。”
语气平稳,目光坚定。
萧长瑾敛去眸中锐色,缓缓笑了,“那便好。婧华那丫头娇气,你莫伤她心。”
金光穿破云雾,倾泻而下,为二人镀了一层光。
陆埕垂眸,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长睫遮住了眸中神色。
他缓声。
“臣不敢。”
第3章
萧婧华忍了五天没去见陆埕。
掰着手指头算来算去,终究还是没忍住,带着箬竹候在陆埕下值路上。
她开着车窗,确保自己能在第一时间见到心上人。
不到一刻钟,几名青年男子从街头走来。
萧婧华眸光发亮,嗓音欢喜得如同树上喜鹊。
“陆埕,陆埕!”
陆埕抬首,见萧婧华半边身子钻出马车对他招手,眉头瞬间显出几道折痕。
“陆兄,那我们便先行一步。”
身着官服的俊秀青年对他了然一笑,剩余人亦是满眼暧昧,结伴离去。
陆埕双唇抿成一条直线,那头的萧婧华已止了声,他大步而行,方至马车边上,萧婧华便到了他跟前。
“你可知方才有多危险?”
嗓音冰冷含厉,将萧婧华吓了一跳。
陆埕沉着脸,眉目间仿佛带着冰霜,令人不敢靠近。
萧婧华却丝毫不惧,笑着与他道:“箬竹在马车里,她不会让我掉下去的。好啦,你别生气,这么多时日不见,我……”
她扬着脸,瓷白小脸上飘来两道彩霞,大胆而热烈地述说自己的相思,“我很想你。”
对上她清澈认真的双眸,陆埕一怔,眼里冷意逐渐退散,“抱歉,我方才……”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萧婧华双眼弯弯,“明日休沐,你可有空?我想与你一道逛街。”
陆埕沉吟片刻,“有。”
“那就说好了,明日我去寻你,你不许不去。”
陆埕无奈,“好。”
约定好后,萧婧华露出明媚笑容,“我送你回去。”
“不过一刻钟,步行即可。”
萧婧华立马改口,“那我和你一起回去。”
陆埕面色淡了下来。
“不行吗?”她有些委屈。
“郡主,天色已晚,从臣的府邸到恭亲王府,至少需要小半个时辰,你久不归家,王爷该着急了。”
“可是……”
“回去吧。”陆埕打断她。
萧婧华还想说,可看着陆埕冷淡的面色,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那,你明日一定要等我。”
陆埕颔首。
萧婧华这才笑了,依依不舍地登上马车,眼巴巴地望着他,“要等我啊。”
“好。”
磨蹭一会儿,眼见陆埕神色越来越淡,萧婧华不敢惹他生气,忙招呼马车回府。
她开着车窗,直到再也看不见陆埕的身影,才恹恹地靠了回去。
……
目送恭亲王府的马车远去,陆埕踏着黄昏归家。
他家附近有不少同僚,刚走不久,便见方才几位男子联袂而行,瞧那样似是去吃酒。
其中一人注意到陆埕,笑着调侃,“陆大人怎的不多陪陪郡主?”
陆埕道:“天色渐晚。”
“天晚怎么了,直接将郡主带去你家多好。”
另一人调笑,“京城何人不知,琅华郡主早晚是你陆家人。要我说啊,陆大人还是早些将郡主娶进门,早娶一日,便能早飞黄腾达一日不是。”
陆埕眸光一冷,“郡主乃皇室宗亲,金枝玉叶,她的名节岂是你能辱的?”
那人无辜道:“我说的何处不对?”
其他人劝诫,“行了,少说几句吧,这话若是传进王爷耳中,有你苦头吃的。”
又对陆埕赔笑,“陆大人,他嘴上没个把门,你见谅。我们还有事,便不打扰陆大人了。”
说着簇拥着那人离去。
“你们拉我做什么?我哪句话说错了?他陆埕……唔唔……”
“快闭嘴吧。”
陆埕在原地立了许久。
直至落日余晖撒了满身,狭长影子倾斜,他才动了动发冷的身子,迈开步子,一步步往家走。
……
刚迈过门槛,一道低沉的男声便在前方响起。
“又去找陆埕了?”
萧婧华肩膀一抖,软声软气地抱怨,“父王,你吓到我了。”
那声音立马变了,柔得像能滴出水来,“都是父王的错,乖女儿别怕。”
天色昏暗,恭亲王府灯火通明,檐下六角宫灯散发着柔和光晕,照得下方俊朗的中年男子面色格外温柔。
萧婧华笑着挽住恭亲王的胳膊,“我才不怕父王呢。”
恭亲王满眼宠溺,“回吧,晚膳有你最爱吃的芙蓉玉露鸡。”
萧婧华重重点头。
父女二人相携入府。
“对了父王,明日我和陆埕有约了。”
“做什么去?”
“不做什么,就逛街。”
“银子够不够,待会儿让汤正德给你取银票。”
“我就知道父王最好了!”
“傻闺女,父王就你一个女儿,不对你好对谁好。”
杨柳映月,树影绰绰,银辉轻柔地铺散开来。
父女二人的身影渐远,一高一矮,温馨绕身。
……
隔日,萧婧华起了个大早。
她坐在梳妆台前,仔细挑选首饰。
“这支步摇怎么样?”未等箬竹回话,她自己先否决了,“不行不行,太艳丽了,陆埕不喜欢。”
她又从妆奁中取出一支金丝镶嵌红宝石蜻蜓发钗,瞧了片刻,不舍地放了回去。
“郡主不喜欢?”箬竹为她梳着发。
萧婧华长叹一声,“喜欢,可是陆埕穿得素净,我戴这个,看着就与他不相配了。”
她从众多华贵首饰中选了看起来最低调的一支,“就它吧。”
箬竹瞧了眼,十指灵活地挽了个漂亮的发髻。
梳完妆,十来个侍女将衣裳展开,任由萧婧华挑选。
想着陆埕爱穿素,她心机地选了套杏花色的衫裙,好看又娇俏,十分得她心。
系好衣带,萧婧华问:“我的玉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