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昏暗,她发丝凌乱,衣领大敞,暧昧的痕迹横在雪白胸。脯,一看便是匆忙而来。
“你怎么来了?”
“我知你厌我。”温婵姿顿了稍许,眉眼低垂,“可我不得不来。”
“他们已经开始杀人,说明不会在此处多待,最多一两日。若是不想法子,我们全都会死。”
温婵姿声音极轻,却十分坚定,“我不想死。”
“我和她们商量过了,今晚拼一次,若是能活下去自然好,若活不了,总不能一直任人宰割。”
“怎么跑?若这么容易,他们怎会在这里藏着无人知晓?”
温婵姿笑,“男人嘛,只要让他们满足,很容易睡死过去。”
她笑得很美,却无端苦涩。
萧婧华咬牙,“你们这是在找死。”
她观察过,山匪们的住处以合围之势将寇全的屋子围在正中,除了她这里有缺口,其他地方,无论做什么都能轻易被发现。
若是能跑,她早就跑了,岂会在此受辱。
“无碍。”温婵姿笑了,“生死随天。”
她生得着实好看,这一笑,似有星火在眼里燃烧,灼了萧婧华的眼。
“你……”
“好啊,你们居然想跑。”
突如其来的一声令二人头皮骤麻,后背发凉,同时朝门口望去。
有人正对着他们站着。
黑夜里,他的面容并不清晰,甚至身形也不算高大,却令萧婧华和温婵姿心胆俱裂。
他一步一步进来,似踩在两人心上。
烛光爬上了来人脸庞,温婵姿忽然心中一定,娇笑着朝来人迎去。
“黄哥说笑了,我们哪儿来的胆子跑?只是瞧这妹妹怪可怜的,来陪陪她罢了。”
黄贵眯着眼看她。
灯光下,这女人媚眼如丝,美得不可方物,难怪潘哥要独占。
他嘿嘿邪笑,“你说,我就信了?”
“那黄哥你……想要什么?”温婵姿褪下外衣。
女人肤白胜雪,两条手臂白得发光,身形窈窕,似月下虞美人,妩媚多情。
双臂攀上黄贵肩膀,温婵姿娇声道:“你看我,怎么样?”
黄贵眼里凶光大盛。
他本就觊觎温婵姿,迫不及待将她摁在了一旁刑具上。
“啊……”
女人的娇。吟在耳侧回荡。
萧婧华呆立当场。
眼里映着温婵姿忍着恶心的表情,脑海中,有另一幅画面强势地钻进来。
她躺在血泊里,衣衫不整,满身狼狈,身旁放着一把染血的匕首,那双勾人的眼,却永远闭上了。
萧婧华的泪涌了出来,手不停地在颤抖。
她缓慢地取下发上金簪。
抚摸着顶端红宝石,她想,箬兰,谢谢你为我选了这支簪子。
一步一步走到黄贵身后,萧婧华握着金簪,狠狠刺下。
……
温婵姿侧着脸,忍着恶心,狠狠咬住唇。
在黄贵注意不到的角落,她将手背到身后,拔出匕首。
正欲动作,忽然听到身上人一声惨叫。
她惊住,忙抬首,却见萧婧华面无表情,双手握住簪子,一下又一下,刺进黄贵脖颈。
有血溅到她脸上,她毫无所觉,僵硬木然地继续动作。
哪怕黄贵已没了声息。
温婵姿不忍,“别怕,他已经死了。”
“死了?”
萧婧华茫然。
温婵姿点头,手一掀,黄贵的尸体轰然倒地。
金簪坠地,水珠啪嗒砸在红宝石上。
温婵姿这才发觉她的手一直在抖。
她正欲安慰,却听萧婧华冷静到极致的声音。
“方才他叫那么大声,或许已经有山匪被惊醒,抓紧时间,快走。”
温婵姿点头,“好。”
萧婧华捡起外裳披在她肩上,“那些姑娘呢?”
“我们分头行动,她们此刻或许已经逃了。”
“她们身上,不是带着锁链?”
如何能跑?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温婵姿默道:“无论结果如何,走出这一步,心里也是高兴的。”
萧婧华哑然。
她端起烛台,将蜡油倒在黄贵尸身上,点燃衣物。
踏出门槛前,她回首望向姑娘的尸体,在心中默默道,抱歉。
萧婧华头也不回地和温婵姿离开。
身后,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响起,黑烟攀升而上,火光明亮刺眼,似要吞噬所有罪恶。
……
月黑风高,乌云蔽天。
萧婧华和温婵姿在林中奔跑。
火光在树影间穿梭,夹杂着愤怒的吼叫声。
“别跑,站住!”
萧婧华置若罔闻,铆足劲往前跑。
她不认路,又是黑夜,山路崎岖,加之身娇肉贵,不时有树枝擦着四肢而过,留下火辣辣的疼,跑得极为艰难。
有女子惊惧的哭喊声惊醒山中灵物,萧婧华能听见丛中不时响起的悉索声。
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足底磨得生疼,似乎能闻见血腥味。
萧婧华口干舌燥,眼前开始发晕。
可她不能停。
一旦停了,面临的后果她无法承担。
“啊!”
温婵姿忽然往前狠狠摔倒。
“她们在那儿,快追!”
萧婧华慌忙扶起她,“还能跑吗?”
“我不行了。”温婵姿忍痛吸气,“你快走吧,他们追得太紧,多耽搁一刻,就少一分活命的机会。”
萧婧华往后瞧一眼。
火光逼近,能模糊看见人影。
她咬牙架起温婵姿,“走。”
身上多了一个人,萧婧华的速度慢了下来。
“跑啊,给老子跑!”
山匪追上,火光下的脸狰狞可怕。
萧婧华心下一慌,脚下踩滑,和温婵姿一起摔下山坡。
身下石子木头硌得疼,她疼出了泪,翻滚下山。
“嘶——”
不知滚了多久,停在了哪儿,萧婧华捂着头坐起身,不顾满身落叶,目光睃巡着。
见到不远处的温婵姿,她松了口气,忙把她扶起。
“怎么样,还好吗?”
“没事。”温婵姿嗓音含痛,努力忍耐,“我们快走吧。”
萧婧华扶着她艰难走在山路上。
她有些庆幸方才那一摔,让她们和山匪拉开了距离。
每走一步,都带着钻心疼痛,萧婧华额头疼出了冷汗。
天边露出微光,黑暗一点点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