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再接再厉。
……
江妍卿听闻朱雀街出事,带着初一上门探望。
萧婧华对这个年纪的幼童还挺感兴趣的,一个劲地逗他玩,最重要的当然是初一特别乖巧听话,不爱哭。
要是哭了,她指定麻溜地把孩子还回去。
撒娇让江妍卿在王府住下,萧婧华愉快地度过了好几日,完全把铺子抛之脑后。
等江妍卿带着初一辞行,温婵姿直接杀上门来。
“我的姑奶奶,那铺子都竣工了,你该不会真的要当甩手掌柜吧?”
温婵姿撑着桌面,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萧婧华有片刻的心虚,随后理直气壮,“我是郡主,又不是店主,那店我全权交给你做主。”
温婵姿:“……”
她无奈,“别的不说,店铺名你总该起一个吧。”
萧婧华皱眉想了会儿,想不出来。
她叹气,“铺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这样,我给筱筱阿瑛去信,让她们明日去瞧瞧,一块起个名儿。”
温婵姿能有什么法子?只能同意了。云慕筱很快回信,约了明日巳时相见。
对待朋友,萧婧华一向认真,不仅起了个大早,甚至精心上了妆,漂漂亮亮出门去了。
今日的天不怎么好,乌云团在空中,阴沉沉的,瞧着似要下雨。
可人都约好了,也不能打道回府,萧婧华钻进马车。
自从上次出事后,恭亲王很是紧张她的安危,每次出门都给她配了不少侍卫,生怕闺女再出什么事。
王府侍卫在外开道,行人自行避让。
汤正德的效率着实高,这么短的时日便将铺子修缮完毕。
匠人们已经撤离,萧婧华好奇地迈步进去。
云慕筱和谢瑛已经到了,温婵姿正笑着和她们说着什么,听见动静回头与她打招呼。
“来了?快进来。”
萧婧华笑着点点头,目光触及一人,惊讶道:“你怎么在这儿?”
第47章
宁拓笑得有几分腼腆,“遇见三表妹和瑛表妹,听她们说要来见郡主,便厚着脸皮跟来了。”他小心翼翼试探,“不请自来,郡主可会生气?”
“怎会。”
来都来了,萧婧华也不能赶他出去,笑得:“来者是客。”
宁拓眉间踯躅散去,笑意盎然。
萧婧华在屋里打转。
一楼很宽敞,柜面的布置极为大气,墙面挂着仕女图,画中女子皆戴金钗银环,明亮光线照在图上,女子面上生辉,似神女飞升入云,圣洁绝美。
她满意点头,问几个姑娘,“你们想好要取什么名字了吗?”
宁拓听她们谈起正事,自觉避让,便道:“午时将近,今个儿我做东,不知几位姑娘可能赏脸?”
谢瑛大笑,“宁表哥请客,我自然不会客气。”
见萧婧华没有拒绝之意,宁拓眉间笑意加深,“那我先去聚香楼备好席面。”微一颔首,他大步离去。
萧婧华睨着宁拓的背影。
虽相识不久,但他好像永远都是这样一副爽朗开怀的模样。
又知礼节,懂分寸。
倒是个不错的人。
缓缓收回目光,她笑着问:“想好了吗?”
谢瑛投降,“我一个粗人,最不擅舞文弄墨,这种事你们决定就好。”
温婵姿沉吟。
她脑子里倒是有几首关于胭脂水粉的诗,可用在此处,好似也不太合适。
萧婧华无奈,“我不擅取名。”
谢瑛笑,“从你给一只小猫取名叫鸳鸯时就看出来了。”
她和云慕筱去恭亲王府时见过那只异眼小猫,可爱极了,惹得她很是稀罕,大热的天也抱在怀里,跟不怕热似的。
可惜那是太子所赠,不然她怎么也得拐回家去。
萧婧华耸耸肩,轻笑落座。
说起来,她也许久未见鸳鸯了,只听说太子哥哥送的两名宫女将它照顾得很好。
略一恍神,萧婧华笑看云慕筱,“云三姑娘,只能看你了。”
云慕筱:“……”
她轻声吐出两个字,“蒲草。”
“蒲草韧如丝,身处逆境,亦能逢生。”
温婵姿一顿。
“蒲草,蒲草。”
萧婧华默念两遍。
这铺子里的姑娘们可不都是蒲草吗?再苦再难,她们都坚韧顽强地挺了过来,脱泥而出,重获新生。
她越发期待再见思思几人那日。
萧婧华笑着点头,“我很喜欢。”
她举起大拇指,赞道:“不愧是云三姑娘。”
温婵姿眸中涌动着微波,轻声道:“我也很喜欢。”
相信她们,也会喜欢。
云慕筱面上微烫,带着几分羞赧,“你们喜欢便好。”
铺子名字有了,手艺有了,温婵姿早些时候就招了工,里里外外都安排得清清楚楚,毫无萧婧华的用武之地。
她调侃,“看来温掌柜还真是准备将我架空呢。”
温婵姿微笑,“不行?”
“行!当然行!”萧婧华笑,眼角眉梢都含着欢欣,“我等着那一日。”
温婵姿摇头轻笑。
萧婧华一手支颐,“改日我找个时间进宫,让皇伯父为我们的铺子题字。”
三个姑娘惊了,“陛下题字?!”
“是啊。”萧婧华双眼弯弯,“皇伯父的字是我皇祖父亲自教的,比我父王好看多了,太子哥哥的字也好看,但和皇伯父比起来还是略逊一筹。”
“要找,当然要找家里写字最好看的。”
谢瑛服气,冲萧婧华举起大拇指。
又闲聊几句,眼看快到午时了,几人移步去聚香楼。
路上,趁着温婵姿和云慕筱被一家书画铺子吸引注意,萧婧华踱步到谢瑛身边,“阿瑛,我问你个问题。”
谢瑛豪气摆手,“什么问题?随便问。”
萧婧华瞥了眼云慕筱的背影,悄声道:“筱筱是不是和我太子哥哥……”
尾音拉长,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谢瑛震惊,“你怎么发现的?”
萧婧华立马兴奋了,“真的?”
她拉住谢瑛的手,激动道:“你快跟我说说他们俩的事。”
谢瑛挠头,面带难色。
萧婧华按捺住激动,迟疑道:“不方便?”
“唉,也没什么不方便的。”谢瑛叹气,“上次和筱筱回京,我见她心中不快,悄悄带她出府玩,遇上了被人坑骗的太子殿下。”“他微服出宫,起初我和筱筱并不知他身份,只当他是个普通学子。那时有人吹嘘自己是某位名家后代,以画自画像为名,坑骗了殿下三百两银子,我看不过去,拉着筱筱打抱不平。”
“随后嘛……”谢瑛耸肩,“那骗子被我骂跑了,太子将银子给了筱筱,请她为他画幅画。”
“画完,筱筱不愿收他的银钱,太子便将随身玉扣送给了她。后来,我就带她回去了。”
谢瑛说着,语气渐低。
回去撞见守株待兔的敬国公夫人,狠狠将她们二人责骂一顿。
筱筱身上的玉扣不甚掉出,谁知就是这么巧,敬国公夫人不知怎的就认出了那是太子之物,转怒为喜,细细询问二人相识的经过。
她眉间带着笑,叮嘱了一大堆要云慕筱稳住太子,争取坐上太子妃之位的话,随后喜气洋洋离开。
她没看见云慕筱苍白的脸,可谢瑛却亲眼瞧见,她眼里还未彻底生成的倾慕,随着母亲的话,似泡沫倏尔破灭,沉入黑暗。
从动心到锁心,不到一日。
萧婧华小小“啊”了一声。
太子哥哥自幼受名家教导,怎会被个普通画师骗了去?
他该不会是觉得有趣,故意的吧。
转念又想起,她曾在太子哥哥书房里看到一张他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