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她方才睡醒时煞白的脸色,以及闪躲的眼神,他很难不去联想,自己或许就是造成她做噩梦的缘由
思及此,裴珩不免心里一沉,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他剑眉蹙起,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沉声问:“怎么,怕我”
温芙闻言,表情僵了僵,察觉到他正盯着自己,她连忙垂下头去,心虚得不敢抬头与他对视,怕面上的情绪再出卖了她,惹他不快。
她语气平和道:“怎么会呢妾身方才只是梦到被一只狼追着,吓到了罢了!若因此产生误会,惹了夫君不快,妾身在此给您赔个不是。”
裴珩默然不语,伸手将她的下颌抬起,一错不错地盯着她脸上的表情,似是在探究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温芙强装镇定,平静地去与他对视,接受着他的审视,心下却暗暗道:他的确像一只狼一般,应该也不算得是她说谎罢
裴珩见她眼神毫无回避,下一刻,便松开了捏住她下颌的手。
温芙暗暗轻吐了口气,待整理好还有些紊乱的心绪后,她努力扯出了个笑模样,站起身道:“您来了多久了为何不叫醒妾身”
“无妨,刚到!”他似是漫不经心说道,心底却仍因为她方才的闪躲而感到气闷。
气闷之余,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到她微微敞开的衣襟领口,以及领口下那若隐若现的,绣着牡丹的红色小衣上。
他的眸色瞬间幽深了下来,目光继而往书案上落了一眼,心底突然起了一丝要狠。狠惩罚她的念头。
适才心中陡然升起的无名火,也瞬间转成了另一种火。
温芙见他久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的胸口位置瞧,便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才发现自己因方才伏在书案上,胸前的寝衣领口已松散了开来,还露出一截红色小衣。
她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朵根,整个人都僵住。
几息过后,她先是连忙拢紧了衣襟,而后双臂环抱着想挡住,连头也垂得更低了。
然下一刻,却听见头顶之上传来一句命令般的声音:“脱了。”
“……”
温芙攥着寝衣的手一滞,下意识睁大了双眸问他:“什么”
“不是要生孩子吗脱了!”他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
看着他目光里的情绪,温芙心里咯噔一下。
想到今夜他之所以来瑞禧院,乃是因为老夫人在当中规劝的原因,顿时就想着,他是不是对她产生什么误会了
他……该不会以为是她主动去求老夫人来做说客,将他叫来过夜的吧
而且方才她又正好在他面前穿着寝衣,将私密的小衣露了出来。
虽然她也不是故意的。
可联系老夫人让他过来的嘱咐,这实在很容易让他以为自己是在引。诱他
温芙呼吸一滞,瞳孔微缩。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低声请求道“夫君,别在这里……我们去榻上好吗”
“就在这!”裴珩目光幽沉,语气平静却不容置喙。
温芙闻言,脸色猛然一白。
沉默许久,她认命似的咬着唇,羞耻地低下了头,将双手放到系带处,微微颤抖地解开着。
然而系带还未完全解开,手腕却突然一紧,待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他抱坐在桌案之上。
温芙身子倏然一僵,手下意识抵在他胸前,软软的哀求道:“夫君,别……”
裴珩站在她的两腿之间,听见她用娇弱可怜的语气同他求饶,呼吸顿时更重。
他大掌覆上她的腰肢,将她狠按向自己,又低头将唇凑到她耳边,沙哑道:“现在就同我求饶,未免太早了。”
说完,他一边吻着她的唇,一边将她的寝衣剥落。
只是唯独留下了她里头那件红色小衣。
不多时,外头守夜的素心恍然之间听见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以为里头出了什么事,急得顾不上裴珩还在里面,忙敲了下门,语气着急道:“夫人,您没事吧”
屋内
裴珩将她从桌案上抱下来转了一个身,让她把手撑在桌案上。
面前是被挥落在地的书册。
身后是温芙想逃离,而又逃离不了的人。
温芙紧咬着唇,眼尾都沁出了泪。
当她听到屋外素心焦急的声音响起时,她想回应,却又不敢松口。
她怕一启唇,口中的声音就变了味道。
而屋外的素心,见温芙久未回话,一时急得原地打转。
想到姑爷不久前才刚训斥了自家姑娘一顿,再联系方才东西砸地的声响,她一时胡思乱想,心下竟怀疑裴珩是不是同温芙动了手
念头一起,她什么也顾不上,急急就将脸贴着房门,竖起耳朵偷听确认。
然正欲细听时,里头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桌案被撞得移位的刺啦声。
这下素心顿时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她红着脸低下头去,再不多话,赶紧退了出去。
“……”
屋内的动静一直持续到将近三更时,才完全平息了下来。
裴珩似乎并未打算宿在这里,他披上外衣,直接就离开了瑞禧院。
从前他还会留下来过夜,如今,却像是只当她是一个泄。火的工具……
温芙全身酸软,躺在榻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将素心唤进来。
素心早早就叫了另外两个丫鬟备好水,此时听到她的召唤,便连忙一边让人抬水进浴房,一边自个儿进去捡起全部散落在地的书册,并叫来另一个丫鬟帮忙,将书案移归回原本的位置。
待沐浴完后,素心重新换了床褥后,温芙方才躺下。
明明她的身心都疲惫极了,闭上眼睛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躺着躺着,眼泪不知不觉从她脸颊划过。
她擦去眼泪,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自己的脑袋再去想任何事。
将近天亮时,她终于有了睡意……
*
正月期间,裴珩仍和以往一样,隔个三四天,便去她院中,同她行那档子事。
只是,自那夜开始,便再也未在她的房中留宿过。
他在床上也是一声不吭,只在她身上肆意发泄。
日子一日日过,很快便来到了上元节这天。
按照惯例,裴珩会在这天带着府中的小辈们一道出去逛街赏花灯,游玩一番。
温芙本不想去,但架不住裴宁的央缠,便一道坐上了马车,随着众人一起朝着京城最繁华的街市行去。
第18章 上元节
往年在泉州时,温芙不受束缚,时常会出门逛街,有时姨母怕她闷,还会带着她一同去沈家名下的铺子里转转,而每年的上元节,更是少不了要出门热闹一番。
可自打嫁进了国公府,别说出门游玩,便是平日里有事想出门一趟,都要看婆母脸色,须得事先征求过她的同意才能外出。
她幼时太小,阿娘和父亲便是有带她出来玩过她也记不得了,后来他们感情变淡,阿娘终日待在后宅里闷闷不乐,她出门的机会便更少了。
想来,这还是自她有记忆以来,
第1回 在京城过上元节。
日头西落,夜色逐渐袭来。
国公府的马车很快到了京城最繁华的街市,因人群拥堵,马车行路多有不便,众人便陆续下了车。
温芙掀起车帘,微微提起裙衫,由素心扶着下了车。
一眼望去,只见花灯满街,人潮如织。
裴珩走在最前方领路,裴昭和裴承在最后,温芙和裴宁,裴愉和张雪儿则是两两结伴走在他们中间。
一路上裴宁都在为她介绍京城上元节好玩的地方,温芙静静听着,时不时应她一声,嘴角勾着淡淡的笑。
她困于深宅已久,此刻走在热闹繁华的街头,看着街坊两旁铺子前悬满着的各式精致巧丽的花灯,以及路边喷火杂耍的人,摊子上的皮影戏,舞龙灯,舞狮灯的队伍,还有身边来往不断笑闹的人群,她的心情也不禁跟着好了起来。
裴珩走在前头,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
他先是将目光往身后的花灯铺子那里晃了一圈,而后落在了嘴角噙着淡淡笑意的温芙侧脸上,最后再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
回想方才看到的那一瞬,他暂时忘记了之前同她之间的不愉快,唇角也随之不自觉勾了勾。
她看起来心情不错,以往见她鲜少有这么把开心的情绪明晃晃挂在脸上的时候。
似是感觉到有人在看她,温芙将视线从侧前方杂耍处收回来,而后看了一眼正前方背对着她的裴珩。
裴珩生得高大英俊,身穿绣着金丝纹路的墨色锦袍,周身气度不凡,在人潮汹涌的人群中如鹤立鸡群一般突出,因而一路上吸引了无数少女的目光,引得她们纷纷驻足痴望。
张雪儿似乎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只见没过一会儿,她便凑近裴愉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下一刻,裴愉立刻就拉着张雪儿走到了前头,与裴珩并排着走到了一起。
人声嘈杂,不知前头的三人说了什么,只见裴愉笑得花枝乱颤,走在中间的张雪儿也拿帕子掩着嘴笑了起来。
身旁的裴宁见到这一幕,似是怕温芙会心生难过,连忙挽紧了她的手臂,小声安慰道:“嫂嫂你别伤心,大哥哥对她定是无意的,我瞧着是她自己硬要凑上去的,大哥哥估计也是出于教养不好公然拒绝她。”
温芙望了一眼前头看不清正脸的高大男人,以及站在他身旁,穿着粉色衣裙,头戴蝴蝶步摇,明显精心打扮过的少女,唇角轻扯了个淡淡的笑容,回道:“阿宁,谢谢你,我无事的。”
裴珩感觉到身后的注视,回头望了一眼那道穿着浅青色裙衫的娇小身影。
确认她没有被人群挤散后,便又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