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走!”
江瑶镜咬牙切齿,手中攥着的被子都被她抓成一团了。
张太医极有眼色躬身告退,还贴心关上了房门。
“真的不用害羞。”岑扶光叹了一声坐在床边,轻松写意道:“那些嬷嬷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用问。”
江瑶镜本来以为这事嬷嬷来做是最能接受的,但临到头,发现还是岑扶光合适,难道是因为他前面实践过太多次,自己习惯了?
人还是缩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小小声再问,“就你了,若难受了,我会告诉你的。”
岑扶光:“那你若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不能强忍。”
“……恩。”
岑扶光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又转身出去了。
再回来时,他直接扛了一张小榻进来,砰地一声放在了床边。
被声音吸引的江瑶镜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就看到岑扶光正自己动手弯身整理小榻,“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旁边陪着你。”
岑扶光自然也想躺床上陪着她,但他怕自己睡着后无意识去抱她,扯到她伤口就不好了。
江瑶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道:“你这是怕太子堵你,躲我这了吧?”
岑扶光:……
“就你聪明!”
“那是~”
第98章 ……
岑扶光说到做到, 自她开始胀痛时,他几乎就是寸步不离地守在一旁,江瑶镜的一切都被他给包办了。
江瑶镜从最初的拿枕头盖脸, 如今已经能面不改色看着他的动作了, 看着他实践几日逐渐变得得心应手, 视线在他的指节上顿了顿,又慢慢上移,停在他轮廓分明的侧颜上。
她的月中膳食是清淡慢补的,正好合了岑扶光熬了几月内虚的身子, 干脆也跟着她一起吃月子餐。
如今吃了小十天,脸色已慢慢回了一点血色, 皮肉似乎也饱满了一点,不像先前那般,瘦得都有点吓人。
他这张脸本就生得郎绝独艳世无其二, 嬉笑怒骂, 万般表情在他这张脸上做出来都是动静相宜, 永远都是好看的。
但也不改他偏冷的底气,尤其是面无表情看人时, 更添凶相。
此刻他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中事,即使鸦羽长睫下垂遮住了他黝黑的双瞳, 但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就连落在鼻梁处的日光, 竟也是冷的。
“想什么, 这么入神?”
似鸣琴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江瑶镜回神, 抬眼就对上了定定看着自己的一双凤眸。
江瑶镜眨眨眼。
“我有罪,我忏悔。”
岑扶光:?
视线左移, 看向窗台上开放得正茂盛的绿萝。
“我以为你是为了吃豆腐。”
结果你是来真的。
已经按摩完毕正给她整理衣裳的岑扶光:……
没良心的东西,习惯了。
岑扶光甚至都懒得和她争辩了,横了她一眼径直起身。
“不能怪我这般想。”江瑶镜梗着脖子为自己申辩,“那几月你就是纯粹的吃豆腐。”
岑扶光前行的步伐一顿,回身,居高临下地扫她一眼,“没错,江大姑娘世界只有黑白,灰色都被你吃了。”
揩油是真,提前实践亦是真,这两者难道不能共存,非得是完全没有任何欲-念的端方君子?
头一扭,走了。
江瑶镜:……
确实理亏,没有骂回去。
她是顺产,又修养了快十天,如今身子已不再疼痛,涨奶也平安渡过,虽然精神气没有彻底回来,也不似前几日般整天都在睡觉。
江瑶镜是个爱干净的,哪怕冬日也会两天沐浴一次,如果已经快十天没有沐浴,前面整日都在昏睡,还想不到这上头,现在精神气回了一半,又被困在床榻之上不能做任何事,空想乱想,注意力完全被自己没有沐浴这点给吸引了。
明明床褥是每日都换,岑扶光还会用热帕给自己擦拭身子,但江瑶镜就是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这里似乎有点痒,哪里好似有了酸臭味?
“怎么了?”
岑扶光净个手的功夫,这人就坐立不安了?
几步来到床边。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江瑶镜竭力控制自己想要四处抓痒的手,泫然欲泣地望着他,哽咽又凄凄惨惨的样儿,“我想沐浴。”
“不行。”
岑扶光想也不想的拒绝。
江瑶镜嘴一瘪,泪珠儿说来就来。
岑扶光:……
揉肚子揉得鬼哭狼嚎时都没哭,还能吼自己,现在只是不能沐浴,就要哭了?
岑扶光无法理解,但他知道怎么转移。
在她眼泪彻底溢出眼眶之际先声夺人,“要不要保养皮肤?”
即将泪如雨下的江瑶镜被这句话给摁住了,歪头,“恩?”
岑扶光在床边坐下,伸手拂过她眼睫上的晶莹,刻意压低的嗓音满是蛊惑,“我问过嬷嬷,也问过太医,他们都一致肯定,月子里保养皮肤,效果会比平日更上数层楼。”
江瑶镜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眼睛亮晶晶的。
“要不要?”
“要!”
嬷嬷们早就准备好了,进来了一行人,个个都端着银盘,盘里是数不清的瓶瓶罐罐。
江瑶镜已经彻底抛弃了岑扶光,只两眼放光看着那些东西,她问嬷嬷答,很快就你来我往说的起劲。
这个确实是岑扶光的盲区,他完全不懂女人为何会对这事如此热衷,刚还哭哭啼啼的呢,这会子已经精神得可以出去跑马了。
摇摇头,出去了。
这月子还有小二十天呢,这事也只能绊住她三五天的功夫,等这个劲头一过,注意力肯定又会转到沐浴上面去。
没关系,岑扶光还有后招。
他来到了隔壁,还没满月的孩子,整日里不是睡就是吃,完全不能和爹娘互动,不过周身的红色倒是褪去了不少,精致的眉眼已经愈发清晰。
虽然你们娘亲不会女红,但她会画稿子。
岑扶光蹲在小床边,轻轻碰了碰大女儿柔嫩的小脸,眸中笑意浅浅。
到你们彩衣娱亲的时候了。
—— ——
岑扶羲压根就没在府里逮岑扶光,连续用过三日汤药后身子缓了过来,每日除了雷打不动的看两个孩子一回,其余时间都在外面。
好容易来次杭州,西湖总是不能错过的。
难得的五月骤雨里,坐着乌篷船的岑扶羲看着雨中烟波万里的西湖,就连岸上的杨柳堤岸都罩上了一层雨纱,朦胧又唯美。
心情甚好的他,摇举手中的茶盏。
既无人与我共赏。
那就敬天地,敬自己。
非常擅长自得其乐的岑扶羲,还不知道远在京城的元丰帝已经快被他气死了。
“所以,太子早就知道了?”
“皇后也知道,是不是?”
随着龙榻上传来的暗藏满怒的两问传下来,暗卫首领头垂得更低了,明明是跪着的,生生匍匐下去了。
无言以对就是回答了。
元丰帝垂眸看着手中的信纸。
他已经收到消息好几天了。
老二的孩子都出生了,还是龙凤胎。
所有人都知道,就瞒着自己这个父亲是不是?
好样的。
都是好样的。
在老大和老二的眼里,自己这个父亲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紧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格外明显,长吸一口气后再问,“这事江鏖确定不知情?”
“不知情。”
暗卫首领:“江侯爷一直试图给江姑娘传信,都被属下截断,信中除了关心叮嘱,就是怒骂秦王,没有孩子的只言片语,隐晦提及都不曾。”
就算江鏖不知情,元丰帝也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