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颇为冷门的峨眉刺。
他都耍得有模有样。
若说江家的练武场是极致的喧闹和拳拳到肉的搏击,那岑扶光就是一个人的修行,他和他的武器,在夜色中,献给自己的,盛大的独舞。
不用人作陪,也无需人观看,我自盛放。
这么多武器,他都可以称得上精通,这是多少年的汗水浇灌出来的?
为什么不专精一样呢?
他的精力这么旺盛吗,能学这么多武器?
这个疑问刚涌上心头,马上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确实很旺盛。
虽然不曾亲眼见到岑扶光幼童时候的模样,但儿肖父,还有太子铁口直断,圆圆像他爹像了个十成十。
半岁的小崽,那双腿比青蛙还灵活,日常比他姐活跃的多得多,他一人顶三。
一看就知道三岁后必然拆家的。
所以,圆圆的武师傅现在就可以开始找了。
不然等他能跑能跳时,多余的精力不发泄出去,遭殃的就是家里了。
看不到岑扶光小时候,看儿子也是一样的。
只是圆圆和自己生得很像,那把团团也加上?
就是不知道团团喜不喜欢……
思绪胡乱飘忽了一阵后,江瑶镜再度定睛看向院中的岑扶光,他手中的武器竟然又换了,还是个自己叫不出来的武器。
身子再度前倾,凝神细看。
形似阴阳和鱼,又能拆开四个锋利刀刃。
钺?
是子午鸳鸯钺没错了。
这个武器只偶然在书中看过图样,还没真正亲眼看人使过这武器呢,江瑶镜起了兴致,正要认真观看,却觉得哪哪不对劲。
等等,这玩意儿,怎么好像朝自己这边飞过来了?
不是。
真的飞过来了!!
江瑶镜眼睁睁看着那个因为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内里如何的子午鸳鸯钺飞旋成一团银光朝着自己这边飞速而来。
嗖得一下抬脚往旁边大步一跨。
刚在门后站定,嘭地一声巨响就在耳边响起,近在咫尺的声音让惊魂未定的江瑶镜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瞪大眼张大嘴看着已经穿透朱门的一抹寒刃。
江瑶镜:……
这么厚的门都穿透了,这要是扎在自个儿身上,简直不敢想。
惊惧之后就是惊怒。
这丫肯定是故意的。
他的眼睛尖成那样,才不信他没有发现自己!
江瑶镜狠狠攥着衣襟,听着自己依旧快速的心跳声,狠狠咬着一口贝齿,心里已经盘算着要怎么收拾那个混球了!
毫不掩饰的脚步声愈发临近,又是砰的一声,扎透朱门的钺被里侧的人给拔了出去。
江瑶镜斜眼看着半敞的门口处,只等着人一出现,就直接张口咬过去,谁知,人没出现,反而冷漠低沉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这是初犯的警告,自己去找见善领罚。”
“再有下次,驱逐出府。”
话音刚落,足音再度响起,这次是远离。
江瑶镜:……
他知道有人,但不知道是自己。
把自己当成窥探男主人行踪的小丫鬟了?
——
其实丫鬟想爬床这种事在高门大户里是屡见不鲜的,江瑶镜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虽然她只在程家呆了两年,但除了一开始就过了明路的花浓,余下的丫鬟,尤其是赵氏房中的,好几个都是有心思的。
或许赵氏也早就跟她们通过气了。
虽不张扬,但那几人明明是二等丫鬟,拿的却比一等丫鬟的例还要多上几成,和花浓一样。
除了这明里暗里的好几人,余下的,自己生了心思的也不少。
明明那时的程星回还不在府里呢,动心了的就有这么多。
那只是个四品武将,如今的岑扶光,可是秦王殿下。
江瑶镜不信没有人前赴后继。
哪怕岑扶光曾经说得再好听,她也没当一回事。
她也没管。
男人若要偷腥,管是管不住的。
然而出乎自己意料的是,他还真没偷,怀孕时,坐月子时他都陪在身侧,出了月子后也几乎都黏着自己,还真的没有旁人。
至于丫鬟们是否有自己的心思……
在杭州时,一切都以孩子为先,正院伺候的除了团圆,就全是有经验的妈妈们,不管是怀孕的自己还是生产后的月子,她们都很擅长。
那时院里根本没有年轻丫鬟。
如今到了这边,自己依旧只让团圆和刘妈妈她们进房伺候,但院中,特别是隔壁的孩子屋里,是有丫鬟的。
不是新采买的,而且岑扶光从京中调来的。
她们的主要职务是调-教同样不知岑扶光从哪里弄来的一批才几岁的丫鬟小子,是专门给两个孩子准备的,等他们再大几岁,分了屋子,就该有自己的班底了。
调-教小孩子的事不是急事,日常慢慢训着就是。
于是那些年轻的大丫鬟还要帮奶嬷嬷们打下手,日常也是能经常见到岑扶光的。
但从未听团圆说过,她们有什么小心思。
江团圆天天在家里乱窜,什么鸡零狗碎的小八卦都逃不过她的法眼,就连见善和囚恶一天打了拌了几回嘴打了几次架她都一清二楚,这家里就没她不知道的。
团圆没提过,那就是没有。
所以,为什么没人去勾-引岑扶光呢?
这么大一个王爷,生得还好,居然没人动心吗?
此时已经天光渐明,虽天际依旧朦胧,但已经能看清事物,早起的丫鬟婆子们已经在小道上疾行,江瑶镜算着时间,躲在一旁必经之路的林荫下。
又等了片刻,一身热气的岑扶光从拐角处出现。
劲装因热汗而贴身,更衬得他高大欣长。
虎步生威,大步在小道上前行,沿途看见他的丫鬟婆子们纷纷避让请安,而他一个眼神都没落下,一直目视前方,很快就走了过去。
这人本就生了三分凌厉,只平日嬉闹时的灿烂笑意给压住了,但他不笑时,哪怕只是面无表情,就自带狠戾,再有常年久居高位天潢贵胄的凌冽气势加持,寻常人莫说靠近,只怕连直视他都要花光全身的力气。
原来岑扶光在外面时,是这个样子。
不是高傲的,也不是矜贵的,而是直接将这些人摒除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这路上遇到的所有人,都没入他的眼。
视若无物。
江瑶镜眼睁睁看着岑扶光离去后,有个小丫头直接瘫坐在地上直喘气,脸上是一目了然的害怕。
这人风一般刮过,是因为他全然不在乎这些人,也不把她们当人看,纯粹的漠视。
又冷又凶,扑上去大概率命都没了,怪不得没有小丫鬟去博一场富贵呢。
等等,不是被他面上的冷凝吓到。
江瑶镜想到刚才差点被钺扎透的自己。
他不知道那是自己,只以为是某个心大的丫鬟在窥探,仅是窥探,还没有做出任何实际行动,他的的回应就来得这样凶猛,若真扑上去,是真的没命。
肯定不止自己这一次,不然他也不会习以为常的出手震慑。
甚至都懒得出门看一眼到底是谁。
行吧,既然他这么乖觉,就不计较他刚才吓到自己的事了,江瑶镜的嘴角一直往上翘,又快步踩着小道往正院小跑。
第143章 隆冬不寒,春日常在,总叫人小鹿乱撞
果然, 他还没回正房。
他要去沐浴更衣,然后去看孩子,最后才是来看自己。
江瑶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明明可以装作今日早起了片刻, 该做什么做什么, 也不会突兀,偏看到床榻那一瞬,脑子一抽,竟又窝进去了。
躺进去后又心生后悔。
这是想做什么?
平日里人叫你起床的时候, 总是撒气,总是不耐烦, 常常不理人。
今儿看到了他在外面对待旁人时的冷漠,却又高兴期待起来,渴望看到那张视线触及到自己时就一笑生花的脸。
想要区别对待, 享受偏爱。
江瑶镜, 你果然也逃不过虚荣二字。
大道理人人都懂,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