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默默唾弃了自己一番,直接翻身起床。
以为岑扶光还在隔壁看孩子, 江瑶镜一无所知从里间走了出来,谁知刚掀开珍珠帘子, 抬眼就和听到动静扭头看过来的岑扶光撞了个正着。
江瑶镜了一眼正狗狗祟祟坐在自己妆台前的岑扶光。
又看了一眼他手里拿着的自己常用的面脂。
偏头。
“你在干什么?”
岑扶光手一抖,差点把手中的瓶瓶罐罐摔出去。
他的慌乱在看到江瑶镜早已清澈的眸子时一顿, 放下手中的东西, 起身, 几步来到了江瑶镜的身边。
“昨儿睡得不安稳?”
江瑶镜再是清冷, 刚起时人也是睡眼惺忪的,眼睛也微微浮肿。
但现在, 她的杏眸已经一片明澈,浮肿也不在,显然虽然她才从里间出来,但已经醒了很久了。
“是我今天起床的动静吵到你了,还是昨儿生了梦魇睡不好?”
“我叫太医给你瞧瞧。”
说着就要转身向外,江瑶镜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
“没有,一夜安眠。”
“只昨儿睡得早,今天醒得也就早了。”
江瑶镜拉着他的手没放,上前一步更未凑近,秀气的鼻尖嗅了嗅,熟悉的味道在鼻尖萦绕。
“你拿错了。”
“你用的那瓶是润泽肌肤的,美白的是其他。”
岑扶光:……
还没来这里时他就知道,这边的日头毒,便是冬日里的暖阳,晒久了人也会黑上几分,更别提酷暑时的烈阳,能把人晒脱了皮。
原本他是不在意的。
男子肤色的黑与白并不重要。
但昨儿的事让他恍然。
江瑶镜也是看脸的。
这才想着好好保养维护自己这张还算尚可的脸,起码别被这边的太阳给晒毁了。
但太医那边为自己特制的无香面脂需要时间。
所以,就来偷偷……
好在岑扶光本就是个脸皮厚的,一时的尴尬过去之后,他就全然不放在心上了,甚至还有闲心调笑,“这张脸你看得最多,你也有经验,帮我拾掇一下?”
“好啊。”
本是逗她笑,结果她真应了?
江瑶镜拉着他的手臂回到梳妆台前,摁着依旧没有回过神来的岑扶光坐在了凳子上。
一坐一站。
江瑶镜知道这人生得高大,一直都是仰望着他,却没想到他坐下来后,自己竟也没比他高多少。
“媳妇儿?”
“不要说话。”
江瑶镜手一伸,钳制着他的下颚微微上抬,俯身认真打量他的脸。
这人天资优越是真的,可不爱惜自己,也是真的。
肤色是不匀的,唇角是有暗沉的,眼尾是有大力洗脸揉搓出来的小纹的,唇瓣也是干燥起皮的。
粗看好漂亮的一张脸,细看,你对你这张脸做了什么?!
看完后,只有叹息。
暴殄天物的人都该被打屁股。
他的眉形本就优越,剑眉飞鬓,根根分明,只需用小刮刀修修眉尾的小毛渣就足以。
先给他重重涂了一层唇脂润着他已经有些起皮的唇瓣,又将玫瑰露汁倒在掌心,双手交叠搓热后覆上-他的双颊。
涂抹全脸后才开始顺着他的轮廓开始按摩。
这是岑扶光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从未这般细致对待过自己的脸。
每日仅是清水净面而已。
细细感受着媳妇柔嫩的小手在自己脸上抚过时的细腻触感,可唇上厚重的唇脂让他极度不自在,总是想抿唇再抿唇。
“咚。”
江瑶镜曲指给他来了个脑瓜崩。
“不要再动了。”
“不舒服,难受。”
“太厚一层了。”
岑扶光小声撒娇,略带委屈的双眸眼巴巴地看着江瑶镜,眉目潋滟,动人心魄。
江瑶镜眨了眨眼,选择顺从本心。
俯身,低头。
“啵。”
亲完后才温声解释,“再坚持一会儿,总不能干撕嘴皮,再润一会后用帕子一擦,这些死皮都被带走了。”
岑扶光好似被亲懵了,被一触即离的简单亲吻给封印住了。
后面极度乖巧。
不再抿唇,江瑶镜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甚至涂完最后一层面脂后的细细嘱咐他也全都听进去了,时不时点头,还偶尔附和一句。
只这人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自己的脸上,眸色也是极度专注,还越来越灿烂,这样的灼灼的目光让竭力想要无视他注视的江瑶镜逐渐红了耳廓。
用棉帕擦过他的唇瓣,带走死皮后的唇瓣颜色艳红。
看着更好亲了。
强撑着再给他涂上一层浅浅的润泽,双颊已覆粉红。
见他还是一直凝望着自己,心中羞怯更甚,巧目一嗔,正要骂他几句,这人却突然站了起来。
一脸坚毅,沉声保证。
“媳妇你放心,我一定把圆圆的坏习惯掰回来!”
“我今天就跟他耗上了!”
说完就大步向外走,背影看着那叫一个一往无前。
江瑶镜:?
怎么突然提到圆圆了?
这人,难道,把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都归咎于他改变圆圆坏习惯而给出的奖励?
江瑶镜:……
果然啊。
冬日里是最不适合春心萌动的,确实不合时宜。
——
圆圆这崽记仇。
昨天父子两耗了大半夜,今天再看到岑扶光,小身子灵活一扭,直接拿屁屁对着岑扶光。
岑扶光压根不在意他这点小小叛逆,他才被媳妇奖励过,现在浑身都是力气。
给本王来十个圆圆!
本王现在强得可怕!
伸手接过嬷嬷手里的小碗,挖了一勺蛋羹送到圆圆的嘴边。
蛋羹是圆圆的最爱,吃这个的时候从不挑剔,也不让人哄,一勺接一勺吃得飞快。
但今天仇恨居然压过了他的食欲。
不吃不说,还用口水喷岑扶光。
岑扶光迅速侧身躲过。
今天这张脸可是亲亲心肝儿给自己拾掇的,必须不染尘埃!
看着记仇的小崽子还在蓄力,等着自己靠近再喷,岑扶光冷笑一声,直接把小碗重重放到一边。
不吃是吧?
那就别吃!
反正他已经喝过一回奶了,现在的蛋羹只是他喜欢才添上的,不吃也不打紧。
依旧叫了太医在一旁守着,叫奶嬷嬷把所有吃食都撤走,把圆圆放在围栏小床上,就直接撒手不管了,去看隔壁乖乖吃蛋羹的闺女。
圆圆趴在床上,不可置信地看桌上自己只吃了一半的小碗,又扭头去看已经开始喂团团的岑扶光。
“啊啊?”
焦急地朝奶嬷嬷指着自己的蓝色小碗。
奶嬷嬷得了岑扶光的令,不看圆圆。
他嚎了好一会儿也没人理会,他也聪明,知道做主的是岑扶光,扭头看向岑扶光接着嚎。